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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宫阙 (荔箫)


  张昌形容半分未动,只木讷地张一张口:“皇长子……”沙哑的声音里有不甘,更有恐惧。
  夏云姒轻笑一声:“皇长子?皇长子是本宫亲姐姐的儿子、本宫的亲外甥,你还真当本宫会因自己有了儿子就迷眼瞎心地待他不好?他比谁都清楚,本宫的六皇子是最不可能与他争皇位的一个。跟你们耗到现在,不过是拿你们练练手罢了。”
  张昌仍没有力气多动,但那双眼睛里无可遮掩的沁出愕色。
  夏云姒轻嗤:“——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让本宫说点什么好?”
  她边说边向前踱去:“公公您这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朱唇勾起,她的面容在这地狱般的刑房里宛如鬼魅,“啧,所以我也救不了您,但我可以免您凌迟之苦,您瞧呢?”
  说着手探入袖中,再拿出时,她的指间多了一方小小的纸包。
  “眼熟么?”她抿唇而笑,“你把这个吃了,无声无息地离开,比凌迟总要舒服许多。”
  “但你最好记得,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你若试图拖本宫下水,本宫要你全家殉葬。”
  她神情悠哉地将纸包拆开,嫣红色的药粉露出,她定睛看一看,又似忽而想起什么般“哦”了一声,继而笑意更浓:“忘了说,这里头加了点东西。不过本宫可以对天发誓药性没变,只是颜色不太一样了而已。你等入夜时吃了吧,不然本宫一走你就断了气,倒像是本宫毒死了你,平白给你的家人惹麻烦。”
  接着她又托了托手中的药:“要与不要,你一句话。”
  .
  这晚,皇帝自还是守在了宸妃处。大事未了,两人都无心于床笫之欢,一并躺着说了会儿话就都睡了。
  至了半夜,外头忽地嘈杂起来。夏云姒先一步惊醒过来,举目看去,樊应德正疾步进来。
  “皇上。”他疾行到床边一唤。皇帝睡觉也轻,闻言就醒了。
  樊应德躬着身:“宫正司那边来人急禀,说……说是张昌没了。”
  皇帝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樊应德禀道:“宫正司审了一天一夜,晚上时怕再审下去他受不住,就姑且将他扶回了牢里歇着。太医也去瞧过,说情形尚可。但谁知……谁知半夜巡监,就发现人已断了气。”
  夏云姒锁眉:“自尽么?”
  樊应德摇头:“在牢中的稻草间发现了一药包。但宫正司审问前都会搜身查清楚,所以这药包该是后递进去的。像是……有人杀人灭口。”
  皇帝眼底冷然:“都谁去见过他?”
  樊应德迟疑着看了眼夏云姒,拱手轻道:“除了白日里宸妃娘娘去过一趟之外,没有别人去过了。”
  “荒唐!”夏云姒猛地撑起两分身,“本宫为何要害他?还等着他招出幕后主使以求心安!”
  “是……是。”樊应德赔了笑,“就是您要灭口,也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不是?下奴只是照实回话,别无它意。”跟着又向皇帝禀说,“宫正女官在外候见,说有要事要禀。”
  皇帝乏力一叹:“传吧。”
  樊应德轻应了声“诺”,退到殿外。不过多时宫正女官就独自进了殿来,恭肃下拜叩首:“皇上万安。”
  皇帝坐起身,神情有些疲乏:“说吧。”
  宫正女官又磕了个头:“奴婢疏忽,竟让张昌这般死了。但奴婢验了那纸包上残存的药粉——是味奇药。”
  皇帝:“怎么‘奇’?”
  宫正女官道:“味有奇香,且尸身毫无血迹,神情亦无分毫痛苦之色,可谓杀人于无形。”
  “杀人于无形”——又是这五个字,皇帝眼底一颤。
  皇帝一喟:“差密探去查此药出自何人之手。”
  “诺。”宫正女官再叩首,直起身,复又禀道,“奴婢从前不曾见过这种药,见了那药粉的颜色却想起些传言。”
  皇帝:“什么传言?”
  夏云姒也在旁聚精会神地听着,眸光微不可寻地一凛,静等下文。
  便听那女官一字一顿地说道:“相传前朝神宗在位时,后宫斗争迭起,便有这样一味药杀人于无形,许多嫔妃和皇子公主都无缘无故地没了。过了许久事情才偶然得以查明,宫中便四处清查此药,从此才重归平静。”
  “据传此药原是江湖秘药,所以这样厉害。前朝神宗将宫中搜查干净,却觉此药能有大用,就将其在宫中封存,留待不时之需。”
  “后来太祖皇帝带兵攻入,天下易主,这药不翼而飞。奴婢查过宫正司的典籍,当时宫中也为此好生清查过一番,却无处可寻。”
  宫正女官口吻刚正,一字一顿说得毫无偏颇,只在慢条斯理地说明这陈年传闻。
  说及此处,她才抬了抬头,声音写得更加铿锵有力:
  “此药色泽嫣红似胭脂,便名唤胭脂。”
  “典籍中载,有前朝老宫人说是几位皇族拿走了此药,但有以讹传讹之嫌,距今又已相距百余载,真假已不可分辨。”


第128章 强弱
  夏云姒不待她说完就摇了头, 满脸疲惫与无奈:“女官事多人忙, 有难以周全的地方是难免的,本宫不想责备女官。但事涉本宫孩子的安危,本宫还等着他交待出些名堂。人如今就这样没了,女官却还扯些子虚乌有的传言来搪塞, 真叫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正女官直起身:“并非如此, 娘娘。”
  夏云姒不耐地看她, 皇帝也看着。便见她薄唇翕动, 两度欲言又止道尽小心,才复又下拜开口:“前朝皇族当时降得颇快,太祖仁善, 不曾赶尽杀绝,更多加宽待, 是以这百余年来, 宫中与前朝的渊源从未断过。”
  夏云姒心惊地轻轻吸气:“你是说……”
  又及时噎住了声,只带着错愕望向皇帝。他自知她在想什么,因为他必定在与她想同样的事情。
  宫正女官这一字一句的起承转合, 就差直接点明德妃的娘家郭家了。
  仿若未觉夏云姒的不安与惶恐, 宫正女官再度肃容下拜:“此事恐怕牵涉甚广, 奴婢不知该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了了, 毕竟已死无对证。”
  夏云姒仍是那副愕色, 不着痕迹地去看皇帝的反应, 就见他眉宇微皱, 摇一摇头,只吐了一个字:“查。”
  她骤然舒气。
  她安排了这么多、与宁沅一起步步为营了这么久,为的不过是这一个字。
  她实在厌烦宫中约定俗成的息事宁人了。
  宫正女官轻应了声“诺”,又一叩首就恭肃地退了出去,从头至尾那份公正模样都不曾变过。
  夏云姒在她退出去良久之后才将那份恰到好处的心惊化作叹息舒了出来,手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腕:“这理应不会是真的……”
  她这样说着,听来更像是自言自语,亦可说是自欺欺人。
  他将她的手反握住拍了拍,温和中带着安抚。但可见他心中也乱,一时间说不出宽慰他的话,她就任由这份安静在床帐里蔓延,任由他好好地想。
  须臾,他扬音唤了人。
  樊应德应声而入,皇帝思量的神情十分淡漠:“传太医去永明宫。”
  樊应德一愣:“皇上?”
  那双淡漠的眼睛微转,看着他续道:“晓谕六宫,德妃突发急症,近日不要去扰她。”
  樊应德若有似无地打了个哆嗦:“诺。”
  他便又退了出去,屋中再度安静无声。
  夏云姒的声音愈发慌了,慌得发空。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皇帝,神色却有些想要逃避的意味:“皇上真觉得……是德妃姐姐?”
  他执着她的手,又攥了攥,摇头说:“朕会查明白,你不要操心了。”
  “德妃姐姐不会的……”她嗓音沙哑,显得很是害怕,连身子都在禁不住地颤抖。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靠在他的胸口上,好半晌才说出下一句话,“德妃姐姐……端庄温柔,常让臣妾想起姐姐。若是她来害臣妾和孩子,那臣妾……”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手臂仍温和地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柔柔弱弱地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他的目光愈发冷了。
  这份冷意并不是冲她来的。他淡看着前方,带着这份冷意说:“朕明白你思念你姐姐,但不是谁都能与你姐姐比。”
  夏云姒喉中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点一点头,难过与失望都写在脸上。
  这一夜,二人虽和衣而眠,却始终相拥着。她想他大约是真的很低落,毕竟这些年来他纵使对德妃并无感情,信任也是真的。
  他会觉得他看错了人。于帝王而言看错了人自不是什么好事。
  翌日她醒来时他已不在。她着人备了水,鲜见地在一大早上就沐浴起来。
  氤氲的热气逐渐褪去她悬着清醒整晚依偎在他怀里带着的疲乏,水中的玫瑰香气更舒缓神经,让她紧绷了几日的心弦慢慢松开,让她久违的真心实意的笑了两声。
  德妃,可算是到你了。
  藏得那么深,我险些将你漏了,险些对不住姐姐。
  若你在九泉之下得见姐姐,可千万别心虚。
  我倒要瞧瞧你在世间撞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到了阴间又要如何同她解释你想陷害宁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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