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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宫阙 (荔箫)


  不过张昌还是只能依言去传了话。不过多时,皇长子进了殿,他也借机再度跟了回来。
  樊应德没说什么,冷淡地瞧着,心道你给我等着瞧。
  这厢宁沅上前一揖,就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皇帝身边,皇帝示意宫人盛了碗鱼片粥给他:“好好吃一些,别回头你弟弟没事,你倒病了。”
  宁沅点点头,将粥接到手里。目光快速地望了眼夏云姒便又低下,眼中的心虚可见一斑。
  而后吃了一口粥,他就放下了碗,眼眶泛红:“儿臣还是看看六弟去吧。”
  说着起身就要走。这一刹里,樊应德余光恰好睃见张昌欲言又止——这样的场合,张昌是不好开口搭话的,主子们聊天那轮得着他这个身份多嘴?
  但没关系,他是御前乃至阖宫宫人中一等一的掌事,他乐得给张昌搭个桥,倒瞧瞧他能说出什么。
  樊应德便侧身一拦宁沅,躬身赔笑:“殿下担心六殿下,可也得顾一顾自己的身子。”
  话音刚落,张昌就接了口:“是啊,殿下。”
  张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肃的神情:“殿下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今儿下奴在外头碰上长乐宫的嬷嬷,嬷嬷都问起殿下怎的眼瞧着憔悴起来。下奴虽搪塞了过去,但若这般再来几天……恐怕六殿下的事想瞒太后也瞒不住了。”
  樊应德转头乜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又话里有话:“瞒不住也得瞒着,这是圣旨,你别头脑一晕说点不该说的。”
  樊应德这般说着,心里头只觉得好笑。他心道皇长子身份是尊贵,可到底是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张昌背地里奉他为主,能求他护着多少?
  张昌在他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瞧瞧圣驾,又苦下了脸:“下奴必定奉旨办事,可是长乐宫的嬷嬷们哪个不是人精?下奴真是怕瞒不过去。”
  夏云姒手里拈着枚春卷,这么半晌也就咬了一口。听言她看了张昌一眼,状似随意地询问:“那这位公公有什么好主意?”
  “下奴不敢。”张昌忙一揖,“这样的大事,下奴岂敢多嘴。”
  他余光半分不动地瞧着,只见宸妃睇着那春卷恹恹地摇了摇头,就将它撂在了眼前的碟子里。
  接着她环顾四周,蕴起几分底气,平和而道:“你们有什么法子都可以好好说说,不必有那么多顾虑。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宸妃,自不能只顾着六皇子一人,太后的安危、皇长子的康健亦都重要。”说着就看自己身边的人,“莺时、小禄子,你们都帮着想想看。”
  这话递出来,张昌自就敢开口了:“若要下奴说……”他揖着顿了顿,似乎这才开始斟酌办法,“倒不如就先让皇长子殿下倒别处安养,静一静心。离了这环境,想必多少能轻松一些。”
  嗯?
  樊应德神思一凝。
  他先前觉得皇长子的人,是因为张昌在元日大朝会的事上为皇长子“抛砖引玉”。怎的目下听着这话,张昌还想把皇长子从宸妃身边弄走?
  是宸妃与皇长子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官司?
  樊应德心下正犯着嘀咕,又听皇长子不快道:“这是什么话?”
  循声看去,皇长子铁青着脸,眉心也紧锁着:“这是我亲弟弟,他现下生死未卜,我如何能离了永信宫就安心?”
  樊应德心里不禁更觉奇怪。
  虽然这话可能是说好了的一唱一和,但光这么听……不免也驳得太认真了。
  就见张昌也愣了愣,拱手续道:“下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永信宫中现下处处紧张,殿下置身其中不免更加低落。若去了太后太妃那里,殿下即便仍在挂念六殿下,四周围的气氛也总归轻松一些,不至于这般压抑。”
  “‘太后太妃’?”宁沅的轻笑声沁出喉咙,“听闻今日上午,德母妃也提了要我去太后太妃处。”
  他的话言到即止,并不点明张昌与德妃之间的关系。这原是不想操之过急,觉着让皇帝自己想明便是,樊应德心里却乐了:
  哟,您怎么也怼张昌?
  这到底是什么大戏?难不成他先前摸索错了,张昌从不是皇长子身边的人,这里头还另有纠葛?
  不重要,另有什么纠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下皇长子把话点了一句,他正可以顺着这话收拾张昌了。
  樊应德便一眼横了过去:“你小子,是不是存了二心了?”
  他想着有这么一句话送到皇帝耳中,他日后让张昌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皇帝也不过会觉得他紧张得过了头,不会怪罪他什么。
  未成想身侧筷子撂在瓷碟边的声音轻轻一响,皇帝淡泊清冷的声音倒先一步传了过来:“押下去,审清楚。密审,莫要打草惊蛇。”
  樊应德愕然。
  下一瞬,张昌面如土色地跌跪在地:“皇……皇上……”


第127章 胭脂
  两名宦官随即进殿。
  在片刻之前他们与张昌还是同僚, 现下在张昌眼里却已如索命的怨鬼一般。
  张昌好似还没从这巨大的变故里回过神, 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 直至其中一个先一步伸手押他,他才猛地回神, 倏然扑向宁沅:“殿下……殿下救救下奴!殿下!”
  在他即将触到宁沅衣摆的刹那,樊应德及时一挡, 旋即一脚将他踹开:“没规矩的东西!快押走!”
  几是同一瞬间,张昌已被按住肩膀堵住嘴,再喊叫不得,嗓中呜呜地挣扎着,被押出殿外。
  这样的场面极易让宫人们感同身受, 慨叹连御前老资历的宫人都可以这样说发落就发落了,自己的命更不值钱。
  但这样的慨叹对宫中的主子们来说自是好的,谁都想给身边的宫人紧弦。
  于是夏云姒将这氛围的异样视若无睹,神情却也有些恍惚, 懵了一阵, 怔怔地看向皇帝:“皇上昨日说起, 臣妾还道是宁沅乱担心……想不到竟真有人能将手伸到御前?”
  皇帝亦皱着眉,叹息摇头:“真是防不胜防。”
  夏云姒笑意艰难:“若连御前都能被安插人手,不论这人是谁, 都已太可怕了了。如不查个明白, 臣妾只怕再也无法安寝。”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说着执箸夹了一小块玫瑰山药糕, 喂到她口边, “自会水落石出。”
  夏云姒品着糕点, 沉静地颔了颔首。
  哪怕他已怀疑德妃了,在这样的交谈间她也从不提德妃,只“恪守本分”地点明这桩桩件件的恐怖之处、再要求严查。
  这与做这玫瑰山药糕是一个道理。
  外层的山药泥口感清甜绵软,里头的玫瑰便也要调得恰到好处,能让花香味润物细无声般地在人口中心里弥漫开是最好的,过度浓郁就显得刻意了。
  宁沅则一副认真回思的样子,俄而皱皱眉,迟疑道:“这么一看……先前怂恿儿臣害六弟的,好像就是这个人。”
  皇帝看向他,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他每每说及此事,儿臣只觉阴险可怕,看也不敢细看他一眼,只得应付着。以致于那日他委婉提及有可杀人于无形的药可以给儿臣用,儿臣向父皇禀奏时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样。现下看来就是他了,声音也像。”
  这话宁沅再过几年说来听着都假了,但现下他才十三岁,遇到自己无力应付之事会下意识地逃避正常得很。
  夏云姒叹息摇头:“让我怎么说你?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同我说。”
  “我也怕吓着姨母。”宁沅愧疚地颔一颔首。
  夏云姒又问他:“可那能杀人于无形的药是什么药?你可给你父皇了?”
  皇帝摇头,宁沅说:“他并未给我——我当时吓坏了,没想那么多,早知道就该与他要来,直接人赃俱获。”
  是以这件事便有这般过去了。事情一开始是宁沅主动禀给的皇帝,皇帝自不会平白无故地觉得他在毒药之事上有所隐瞒。
  是以次日清晨,夏云姒去了宫正司。
  此事她没有隐瞒,晨起时便刻意与皇帝提了一句:“臣妾越想连御前都被安插了人手越不安,想去亲口去问一问他,永信宫是否也有旁人的眼线。若能如此清理一番,也免去后顾之忧。”
  她昨日那般的憔悴,今日也不过恢复了三两分,气色仍旧差得紧,惹人心疼。
  皇帝自没有驳了她这要求,点头说让她去便是,只又吩咐莺时好生侍奉,别让宫正司刑房里的场面惊了她。
  夏云姒在用过早膳后就去了。其实她自然知道德妃没能在永信宫里插上人,反是宫正司那边,自前年彻底换了一班人马,倒有了几个她与贤妃的人,为掩人耳目平日并不太打交道,但皆居要职。
  是以在她步入刑房的同时,领事的女官打了个手势,便悄无声息地领着手下都退了出去。
  刑房中静谧无声,那个昨晚刚被押进来的人被绑在几步外的木架上,安静得像是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只有细微的灰尘与血腥味一起漂浮着,和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这一方天地很像神怪话本里写的地狱。
  夏云姒定神看了看,张昌虽耷拉着脑袋,眼睛也无神无力,但还在眨眼、并未晕厥,就抿起笑来:“张公公,这戕害皇嗣的大罪,连你背后的主子也背不起。在你头上坐实,你怕是免不了凌迟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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