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的宫殿,一下子被烧了,他如何不气!赶紧命令匠人重修宫殿,一砖一瓦都要还原。
这下气惨了太子,他本来就对母后后院突然长了蒺藜而心里不自在,授月苑靠近慎刑司,也靠近冷宫,他每次路过冷宫都能看见拉砖拉木头的工人们,这人来来往往,他怎么跳墙去看母后?
再说前天刚刚因为去看母后被父皇劈头盖脸一顿骂,他现在也不敢造次。
可是他还是担心母后。
在他在冷宫前晃悠来晃悠去第三遍后,旁边给授月苑督工的邱公公看不下去了,他恭恭敬敬开口:“殿下,为何徘徊不去?”
太子撇撇嘴:“我路过看看罢了,你们修的这么慢!等会父皇怪罪下来可吃不消!”说着,他注意到有人在挖地:“做什么,又不是种菜!挖地做什么!”
“哈哈,这本来是木基的,奴才寻思怕它不牢固了,换掉好些。”
太子点点头,随意的走着,突然被一个东西扳倒跌了一跤,他恼怒的起身,是一块埋在土里的木头,和土的颜色相差无几,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太子爷看看左右,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一咬牙,把那木头使劲一踢。
那木头颤动几下,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抹玉色。
太子愣住了,他不自觉的蹲下来,对上了一只眼睛,吓的差点没有叫出来,邱公公看见他动静赶紧过来,他眯着眼睛□□那半截木头,拿刀切开,愣住了。
里面是一个木偶,雕琢的精美华丽,发丝缕缕似是真人头发,眼睛画的大而有神,只是那微笑看的人毛骨悚然,邱公公拿起它,嘶了一声,翻过来一看,愣住了。
它背后写着生辰八字,上面插着十几根银针。
“埋蛊厌人?”邱公公眼神微寒,太子纳闷:“这是谁的生辰八字?”说着凑过去看,一看愣住了。
上面的字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谁!”太子语气带了一丝急切,邱公公摇摇头:“奴才不知道,但是奴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许娘娘,她曾经得过宠爱生下皇子,说不定这是别人咒她的?奴才去查查。”
“快去!给本宫查清楚。”太子死死的捏着那个人偶,银针扎进了手心而不自知。
过了一会,有人拿了名册来,太子急切的拿过来看,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那个许娘娘的生辰八字。”
“真的啊…昨天晚上那个事情,说不定是真的啊!”
“要真的,那可就有猫腻了啊!当年谁不知道许娘娘死的不清不楚的。刚刚死她的皇子也走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昨天就有人看见…这宫里面有人见鬼了!一个女人满身是血抱着个孩子啊,还在唱什么…无有冤孽我不来…大半夜我都听见了,吓死人了!”
“说不定…和胡…”
“闭嘴!”邱公公铁青着脸,眯着眼睛扫一圈旁观的人:“什么话都敢说!我看看谁想去慎刑司坐一坐?喝喝茶?”
众人皆鸟兽散了,太子皱眉,他听说了昨天闹鬼的事情,只是他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当成笑话听了,现在他心里有些慌,对邱公公开口:“你把这许娘娘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本宫说一遍。”
“是这样的,”邱公公低头:“许娘娘出身卑微,进宫时只是最低的品阶,但是她性格好,皇上喜欢上了,渐渐的封为了答应,然后怀了皇子。”
“然后呢?”
“然后胡娘娘几乎也是同时怀上了,”邱公公笑:“娘娘她宅心仁厚爱护许答应,说许答应住的地方阴气重,对胎儿不好,就把许答应接过去同住,两个人情同姐妹一般,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那是自然,”太子一笑:“母后为人一向好。”
“是啊,娘娘一向心善。姐妹两人十月怀胎,说来好巧,两个人同一天生下了皇子,许娘娘是清晨上的,胡娘娘是晚间生的,皇上高兴的不得了。”
“我还有个…哥哥吗?”太子愣住了。
“可惜在半岁的时候,大皇子突然暴毙,许娘娘伤心过度上吊自杀,留下遗书说自己愧对帝王宠爱。”
“然后呢?”
“然后有谣言说胡皇后不能容人,胡皇后为了自证清白触柱,去了半条命,从此再无人敢污蔑胡娘娘,胡娘娘对许娘娘的情甚深,在后宫也是清流了。”
“嗯…”太子放心下来,可是心里依旧不安:“速去查昨天闹鬼的事情,还有这个木偶怎么回事!”
“是。”邱公公恭恭敬敬答应了退下。太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东宫,他有些疲倦,回到房间想休息一会,一躺下,他感觉身子底下压着什么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吓的魂不附体。
他身下,铺着一张染血的衣裳,明黄色的精细布料,似是皇上的衣裳。上面用血写着生辰八字,和一个陌生的名字。血迹已经干涸,似乎的多年前的旧物。
庆熙三年,三月廿二。
那不是自己的生日吗?
可是这个生辰时刻和自己不一样啊,子时,不是清晨吗?
邱公公的话电光火石一般闪现在太子脑海中。
这个,是那个“哥哥”刚刚生下来,父皇抱住他的襁褓吗?他记得自己也有一件,在母后那里收藏着,用挤带血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可是“哥哥”的襁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面色苍白,拿着襁褓的手微微颤抖,他总感觉,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一直等着他去解开。
第86章 深宫诡谲真相何处
太子心惊胆战, 喊来了萧姽婳, 萧姽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手里面的衣裳:“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谁进了咱们寝宫!”太子摇摇头:“把看寝宫的人找来!我要看看是谁放的!”
找来了几个宫人, 一个个都摇头说根本没有人进去过,萧姽婳也叹气:“应该是没有人,刚刚我还进来拿了东西, 并没有看见这个,这是那里来的,上面还有血…扔了吧,看着怪不舒服的…”
“扔了扔了…”太子疲倦的摇摇头, 突然又改口:“算了,锁箱子里面收好!没本宫允许不准开!”
“是。”
太子躺下,一把拉住了萧姽婳,他低着头像一个脆弱的孩子:“爱妃, 陪我休息吧,我累了, 这几天尽遇邪门东西…”
萧姽婳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 她脱了衣裳躺下:“好。”
太子摸着她的腰, 瘦弱而又有韧劲,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的感觉, 萧姽婳低眉,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哄他入睡了。
太子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声音如泣如诉凄惨不堪。
“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
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四个字, 太子听的一身冷汗,醒来时候萧姽婳已经在他旁边睡下了,睡的正熟,要是平时太子肯定扑上去逗她玩,逗着逗着动情了就拉着她云雨一番,毕竟是新婚夫妻初尝□□嘛。
但是今天,太子完全没有了欲望,他浑浑噩噩的下了,看向桌子上,愣住了。
刚刚那个木偶!躺在桌子上!一双画的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来人啊!”太子顾不得萧姽婳还在睡觉,崩溃的大喊起来:“赶紧来人!”
萧姽婳习武出身,一听见动静马上起来,厉声开口:“出了什么事!”说着,看向太子指的地方,她也愣住了:“谁!什么东西!谁放进来的!”
门口的侍卫慌忙进来,刚刚出了衣裳的事情,寝宫门口就加派了许多人手,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看见纷纷纳闷:“太子,奴才们冤枉啊!真的没有任何人进来!”
“会不会真的是许娘娘显灵了?”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滚!”太子被逼急了,把出床边挂着的辟邪宝剑,刷的一下就是朝桌子上的木偶砍去,一剑小钱钱,血滴四溅,太子愣愣的看着墙上艳丽的红梅,手中剑哐当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邪乎了啊!”
“这木偶怎么会流血!还是那么旧的一个木偶,邪门啊…”
太子面色愈加苍白,他外衣也不穿,急吼吼的往外走,萧姽婳拦住他给他披上外衣:“去哪里!”
“找父皇!父皇呢!”太子一路直奔养心殿,这个时间父皇一般都在那里会见大臣商讨国事。
“殿下!”门口太监拦住他:“皇上在和莲少保商量事情,请殿下等…”
“滚!”太子红着眼圈闯进去,皇上看见他的狼狈样子愣住了:“我儿,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见鬼了父皇!”太子一下子跪倒在皇帝面前:“您救救儿臣吧!儿臣受不了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皇上面色凝重几分。
太子也怪不得讨厌的莲曳在旁边了,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今天的遭遇,皇上陷入了沉思,太子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闭上眼,往日嚣张的脸上全是脆弱。
“怎么会这个样子?”皇上皱眉:“且莫害怕,查查你宫里面人再说,此事交给邱公公处理!”说着,宠溺的摸摸他头:“我儿过些日子可是做皇帝的人,这么容易被吓到了,可是要招人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