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对你亲香?你个老不死的想让谁来亲香啊?估计“神采秀美”的王戎一看夫人如此爱自己,心里也不免得意得很,从此就默许了。
奉九心下一叹:宁铮这个人,有太多的优点,而且能为他人所不能为——比如张大千伪作一事,宁铮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但他居然能就此轻轻放过,还结下一段善缘,这就真是非常人所及了。
奉九相信,他可能只是在情之一字上有所欠缺,人无完人;好在自己也已经认清事实,那么,应该不耽误两人做一对知心好友般互相欣赏的夫妻;虽然现在他对自己“卿卿”得厉害,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就这样吧。再要更多,那就是强求了。
奉九于是又笑了,宁铮这才吁了口气,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为什么刚才那么看着我嗯?不认识了么?”
“嗯,我是鱼托生的,听说鱼记性都不好……”
“记性不好啊?”宁铮故作思考状,“这个好办,以后天天早上让你再熟悉熟悉我就全想起来了。”
他侧着身子拘住奉九的身子,一双手开始上下游o走,没一会还不忘抓着奉九的手往自己身o下送,其实从上次在温泉,奉九已经不怎么抗拒这种行为了。
不过今早可是不同往日,奉九突然抗拒得厉害,无论宁铮如何诱哄,她那使出吃奶力气的坚决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宁铮虽然还是笑着,但眼里的温度却是迅速降了下去,果然,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她又退回到满足于和自己做个亲人的那个位置去了。
思及此,他松了手,只是还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但一只手还是不甘心地钻进她的睡衣,安抚地摩o挲着她光滑的后背。
应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让她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他看到了贺四对自己的纠缠了?虽然贺四冲过来想吻自己,但并未得逞;他还生怕贺四的唇膏在自己脸上一擦而过时留下痕迹,特意把口袋巾拿出来蹭了又蹭,又嫌恶地扔进了饭店门口的玉带河里。
宁铮不再逼迫她,开始静悄悄地自己思量:如果夫妻之间有情意,这种半逼半就堪称闺房情趣;如果是单方面的,就成了腌臜丑陋,他明白得很。
两人起来后用过简单的早餐,今天奉九还有半天的时间,她会于下午动身回奉天。上午,她打算去看巧稚和爱薇。
忽然宁铮接到了老帅的电话,这才知道老帅昨夜已到了北平,现正在怀仁堂办公:老帅一向神出鬼没,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揣测得到自己的出行规律以保证人身安全,他这种策略由来已久,也的确卓有成效。
他提出个要求,让奉九去见他。
宁铮听了,跟奉九一说,两人一齐纳闷上了。
宁铮只好开车送奉九去见老帅,让今早过来报到的副官柯卫礼开另一辆,等着老帅见完奉九,由他护送奉九去看巧稚,当然还有文爱薇。
怀仁堂坐落在中南海里,原本是前朝慈禧太后居住的仪鸾殿,也是她去世之所;袁世凯曾在此处理政务,所以从此之后,所有北洋政府首脑都在此办公,老帅自然也不例外。
怀仁堂是灰布瓦歇山式两卷勾连建筑,红色古老钱菱花纹槅窗,裙板和绦环板上雕着万字纹底五福鹏寿纹,红色廊柱,可以想见当年的奢华和端庄大气。
奉九站住,欣赏着这座命运多舛、几经烧毁被推倒又被修复的美轮美奂的建筑。
宁铮叹息说:“谁能想到,就在这,”他伸出靴子尖儿点点怀仁堂前的路面,“还曾经通过一条铁路,慈禧天天坐着小火车往返镜清斋检查光绪功课。”这故宫里面修铁路也是当时中国一景。
“这个败家老女人!”奉九恨恨地说。
宁铮笑了,掐掐她的脸蛋儿,“你是真厌恶她啊。”
“哪个中国人会不怨恨她呢?别的不说,你看这仪鸾殿,多美,都是样式雷家的手笔,他们雷家样式房掌案传了七代,故宫、天坛、颐和园、避暑山庄……都是他们家设计建造的。”奉九一说起这个就两眼放光。
“我们家古董店曾收了他们家不少‘烫样’,也就是建筑模型,用纸板、秫秸杆、木头做的,材料平常,但用烙铁、蜡版一熨烫成型,就精巧得令人赞叹了——掀开一层还可以看下面一层,层层覆盖,只可惜这等手艺现在已经失传了。我们当初都喜欢掀着玩儿来着。慈禧多无耻,居然还要重修被烧了两次的圆明园,逼着雷掌案日夜赶工,两代雷家人就这么累死了,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样式房是前朝掌管宫廷建造的部门,雷家七代作为掌案,给北平城留下了诸多有鲜明雷家特点的皇家圆林、陵寝和宫殿。
“一家样式雷,半部古建史”,这些代表了中华文化最高建筑水平的文化遗存,多亏了雷家几代人的贡献;八国联军第一次烧圆明园时,慈禧太后跑了,位极人臣的大臣们跑了,雷景修的女婿为了保护园内建筑被当场用刺刀挑死,他妻子随即带三个孩子,一家五口自杀殉园。
奉九一骂起慈禧就有点收不住口,宁铮安抚地捏捏她的手。
还没等通报的勤务兵进去,迎头出来一个中等个子,国字脸,蓄着仁丹胡,穿着西装的土气的日本中年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穿着安国军中校军服的年轻男人,两人正在小声地用日语争论着什么。
他们一抬头看到奉九和宁铮,都是一愣,随即打招呼的打招呼,敬军礼的敬军礼。
宁铮和奉九回礼,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奉九只觉得宁铮明显与那个军官要亲热一些,而对于那个男人……他刚刚看着宁铮,虽然面上带着憨厚的笑,但却让奉九觉得他不过是笑里藏刀。此时奉九已走过他们身边几步,禁不住回头一看,正好与那个男人不约而同回头的目光对上,双方都不觉一楞,只好再次微笑,各自转头。
宁铮低声给她介绍说:“那个中年日本人叫土肥原贤二,是关东军派给父亲的日军顾问,最是善于装傻;年轻那个,是个退役的日本少佐,后成为浪人,名叫荒木五郎,中国名叫‘黄慕’,是我军第三方面军团模范队队长,此人对父亲和我都很忠心。”
其实自上世纪初,日本就一直有把整个国家迁到东北大的巨大野心。为此,他们培植了老帅作代理人,但没想到,老帅光拿钱不干活儿,甚至制定政策大量引入山东人出关在东北扎根,使东北人口激增,让日本人在中国东北再次立国的美梦一再受阻。
不过,老帅自然也不能把他们彻底得罪了,所以不得不接受已驻扎在金州的关东军派来的军事顾问,合同三年一签,到时候再换。
在民国十五年前,曾做过老帅日本军事顾问的至少十五人,分布在奉天总部、吉林和黑龙江军署,其中和老帅关系比较好,也在大大小小的战事里起了一定作用的有与老帅同岁的日本贵族子弟菊池武夫中佐、曾任京师警务学堂教官的町野舞马少佐,及后来的松井七夫大佐,当然也有民国二十年后成为时任日本关东军司令的战后甲级战犯本庄繁。
宁铮带着奉九,穿过雕梁画栋的前殿进入正厅,就看到老帅迎了出来,奉九已经有差不多半年多没见过老公公了,他穿着蓝长袍黑马褂,还是那么精神抖擞的,一双与宁铮几乎一模一样的微微下垂的眼睛闪着慈爱的光。
“奉九来啦?快进快进!”
他一边挥动手臂把奉九让进宽大的办公室,接着又用同一条手臂一挡,板起脸对宁铮说:“你就不必进来了。在外面等着你媳妇儿吧。”
宁铮无法,只能在外面的长沙发上坐下来,耐心等着,不免猜想父亲到底要与自己太太说些什么。
奉九一进去,就略略环顾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倒是与帅府的书房没多大区别——巨大的紫檀蟠龙透雕两头沉书桌、官帽椅,错落地摆放于室内的大大小小的各式黑色水牛皮沙发,高大的书柜,散布的青花瓷花瓶,博古架上的各式摆件,要硬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从梁上垂下来几盏红色的宫灯,好像在在提醒着,这里曾有一个贪婪昏聩无能又狠毒的女人治理过天下。
书桌后贴着一副楹联,不再是帅府里那幅“书有未曾经我读 事无不可对人言”,取而代之的是“智深须有忍 将勇贵能谋”,字体结构稍散,笔力不显,一看就是老帅自己的墨宝。
奉九略略思索,这副楹联应该不是自古以来那些大家之作,比如上面提到的帅府里的那幅欧阳修的自勉楹联,而是老公公自提。
对照老公公这么多年来的为人处世、治军治吏,奉九慨然:虽然老公公没多少文化,但他的通透达观,又岂是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九丫头啊,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也知道,这该死的北伐军又集结起来了,就要打到北平了,你说,我是跟他们接着打呢,还是干脆撤回关外,大门一关,乐得逍遥呢?”
奉九目瞪口呆,这等国家大事,确定要与自己这个虽然对局势很关注,但注定算不上有多少见地的人商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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