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舜想起二叔那日对自己说过的话,他问自己二叔现在的生活你羡慕不羡慕?
羡慕吗?当然是羡慕的,不会有重重逼迫,任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似乎无忧无虑的模样。
二叔笑自己傻,他那时手上还拿着件玉镯把玩着,“你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便只会看到别人是在什么样的,你以为二叔过得肆意,那你看你五爷爷沁阳王肆意不肆意。”
“侄儿不明白。”
“沁阳王不懂抗争么?屋里的夫人姨娘今天接一个,明天接一个,你只当他是好美色,却不知从前的沁阳王何等潇洒倜傥,才名在外。那些乖戾的反常的,与众不同到匪夷所思的,皆是抗争,无言的抗争。”
“二叔的抗争又是什么?二叔在这件小小的古董店里也是抗争?”
“无言的抗争太不高明。二叔做的,比你知道的多太多了。”锐王不想多说,小心翼翼在那镯子上呵了口气,又用袖口仔仔细细擦了擦。
文彦舜的心思从未想今天这样活泛,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唯一行得通的便是走,走出建南这困境,忘记自己这尊贵的身份,就从个普通人做起,或者从普通的兵做起。
这想法太大胆,他甚至没敢告诉二叔,在他被关在家中的几天里,唯一一次求二叔带他出去,他得跟罗孱做个告别。
那天的罗孱意外放了许多的狠话,说再不愿意见到他,说要永远忘记他,说不会等他回来……
只是哭的最凶的也是她,最后几乎站立不住,干脆扑倒他怀里怨他的狠心。
可若是今日不狠心一次,今生或许你他嫁,我另娶,再不能相见了。
离程就在明日,明日指婚的旨意就要送到薛家,自己得上宫里谢旨。这是绝佳的机会,不会有人疑心自己出府的动机。他什么都不带,孤身一人便要上路。
文彦舜一夜未睡,一大早先上父母那边拜谢高堂,带着万般不舍出了府。
出府朝东直走便是皇宫,西面是早点摊,文彦舜叫随从在摊上点了几样包子揣着,自己奔着东面走了不远,朝南拐进巷里,出了巷子便头也不回的奔着城门而去。
城外有间小院子,那是昨日自己与罗孱相会之处,自然是他二叔的产业,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得进去看看,不敢在城里耽搁着去看罗孱,哪怕在这院子里想想昨天与罗孱相见的点滴也好。
只是没有料到有人等着他,他以为是他那老狐狸一般的二叔来逮他,哪知却是罗孱结结实实的扑进了自己怀里。
“可能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文彦舜你总得给我留下点什么。”罗孱边哭边说,她那么大胆,上来便扒人的衣服。
文彦舜揪着衣领冷冷的看她。
“你别这么看我,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她扑他上榻,却被文彦舜死死顶住,“别闹了,不是说忘了我么,不是以后再不相见么?”
“你别说话。你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罗孱堵他的嘴,凑上来密密的吻,细细的雕琢。
只是他不动,如同泥胎。
“文彦舜!”罗孱气恼,“身体和心你总得留一个是我的,唯一是我的。”
她哭的眼流鼻涕一起流在文彦舜外衫上,实在不是一副能激得起欲的模样来。
可却激的心突突直跳,“那我比你贪心。”
他说,“身体和心都得是我的。”
于是唇齿相依,有咸味的泪水流进彼此嘴唇,心里却流淌着甜蜜……
文彦佐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这么大能耐,什么日子啊在自己产业里调戏良家女子。自己还是光棍一条,整天给这对苦命鸳鸯善后,真亏得慌。
罢了,姐姐欠下的,妹妹还了便好。
锐王思考半晌,给手下探子回了句,“别让他上外面瞎跑,引他上临南去就行了,其他的小王爷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当然……”他两手交握。深沉的想了想,“死不了就成了,下去办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今天鼻炎犯的厉害,更完了又没捉虫,评论也来不及回了,现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打字,(被同事打趣我大概是毒瘾犯了,我也是个醉!),大家看个乐呵就好,晚安啦~
第二十四章
校场上人声鼎沸,新来的小兵被卢伯友呼呼喝喝的吼做两列。
文彦舜来的早些,正被安排到第一排的位置,卢伯友称这些新来的兵是“兵崽子”。仗着自己兵龄久些,很是耍了一番派头。
他站在文彦舜耳边吼,吼的他耳朵震的慌。队伍稍有不齐整之处,他便拿出将喉咙吼破的气势来数落人。
“新来的兵崽子们,好好瞅瞅,一会儿二位中郎将大比武,你们除了看热闹,也得考虑清楚,是上我们‘忠字军’去,还是上对面那狗头‘敢字军’去,啊——好好想想。这个站队啊就跟讨老婆一个样儿,得选那好看的,顾家的,耐摔打,还本领大的,可不能选上那中看不中用的。”
忠、敢二军皆是临南辖下府兵,府兵大将军郭尔达手下两支王牌军,对外是兄弟部队不分彼此,对内便少不了攀比,较量。新人入伍,两军最高指挥官中郎将要挑些合口味的人选充自己的兵员。当然想要取得先行挑选的权利,少不了来场比赛。
自田亚为上任“忠字军”中郎将以来,“敢字军”这边便再没摸过第一把交椅,连带军中士气都大受打击。
文彦舜远远看去,远处那乌州马马背上坐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面皮跟身边这些爆碳黑面人的胡子拉碴不同,那人一副干干净净模样,身量又高。日头这样大,他一身戎装,依旧精神奕奕。
这人精气神不一般也便罢了,就连那乌州马也与别个不同,个头高,通体乌黑,四蹄却是雪白,“噗嗤”一声喘息也同打了个惊雷一般。这马也非凡品,文彦舜琢磨着。
“哎,诸中郎是出不出场啦,拉我们这头人出来晒太阳是吧,不怕丢你祖宗的人呐。”卢伯友扯着嗓子跟“敢军”叫阵。
田亚为也是纳罕,哪次这个诸中郎不是像匹屁股着了火的野马一样给自己搞偷袭,按说也早就该出现了,这又是使得什么计策。
田亚为骑着的那匹马名唤“出云”,此刻也是有些急躁,在原地不断兜着圈子,要么就是威风凛凛甩着脖子喷气,显见是有些不耐烦了。
田亚为顺顺出云的毛,眯眼看见对面总算是来了人,诸中郎在马背上笑的阴险,他算是硬拼智取都试过了,这个田亚为简直就是快顽石,死活还越不过去了。
今天又想出一损招,必须把这场子拿下!
“诸中郎又寻得了良马不成,点名要与本将的出云一决高下,本将可是听说您那赌注赔率可都到了一比一百了,您压自己赢,到时候输的可就连条裤衩都剩不下了。”
营里没什么娱乐项目,手下的兵赌几个小钱上面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上纲上线的禁止。
诸中郎心道,你那出云再强再行,遇上我这匹“小粉红”那也得乖乖低头。
前些日子出云就是跟这“小粉红”配的种,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个牲畜也一样。
“来,小粉红,跟你相公打个招呼。”诸中郎亲切的拍拍自己身下那匹枣红小马,小粉红蹭了蹭马蹄没动。
“别害羞啊,来来来,咱们先使一招美人计,拿下出云,给咱们敢军一雪前耻。”
田亚为看他那猥琐样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脸不耐烦的等着他耍完了宝,再行比试。
一炷香时间过去,诸中郎舔了舔快要说秃噜皮的嘴唇,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冲田亚为摊手,“表演结束,你——看着比吧。”
“早说啊,等的脑袋上冒了一层的油……”
出云“嗖”的窜了出去,后面小粉红“嘚嘚,嘚嘚……”有条不紊的踏着小步子,背上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诸中郎,正被颠的起劲儿……
田亚为以绝对优势,连续拿下第十个马上弓箭上等的成绩之时,文彦舜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这不是那位武举初选的头名田亚为嘛!”
卢伯友扭头看他,“我们田中郎你认识?”
“自然,是个顶厉害的人,建南武举场上的风云人物,坊间流传的夺冠大热门,都说状元非他莫属,当时上将军都赞他箭无虚发当称第一‘神射’,哪知后来竟然弃权,没想到藏这里来了。”
“嘿,你小子不赖,也是建南人士?”卢伯友挖到些田亚为的小道消息,很是开心。
“若我说是,您能照顾着让我进忠军么?”
“这个我不能保证,看你小子怎么个机灵法了。”卢伯友给他挤挤眼睛。
二人比武胜局早就成了定局,田亚为也不谦虚,手底下缺人缺的厉害,谁推辞谁是傻蛋,在新兵群中巡视一圈,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也不都挑完捡些不错的留给敢军充充数。
正要错过文彦舜之时,被他叫住,“田中郎,小人慕名……”
还没等文彦舜说完,田亚为挥手打断他的话,时间不能耽误太久,敢军等的急了,以后打起交道更不好说话了,再说校场上不讲究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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