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您不知道,留族人不当值平日里压根不露面,我跟毛子二人想出个主意,偷偷数午饭时候来往的人数。留族人到饭点必列队前往,纪律严明,一拨吃完换另一拨,这样子倒是方便我二人计算了。”
“如此听起来还算靠谱,这怎么就数不清了?”
“留族人颇狡猾,整日的变换队伍人数,我二人相聚又远,他们这一茬茬换,换着换着就数不清了。”
队正眼中像含着火,要将这个没用的卢伯友一把烧尽。
“你看我,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是不是?”队正捏着他简直像捏着个小鸡仔一般容易,“得让你看看老子的军法有多严明,你就知道其中厉害了,抄家伙!”
队正这边伸手就向一旁的小兵要家伙,那边顺手递上条皮鞭,啪啪在地上几鞭摔得空气都要炸裂一般。
“大人且慢。”田亚为将暴脾气上来的队正拦了下来,“容小的问他几句,或有法可行。”
“行不行,你说了算啊?”队正挥开田亚为的手,“多管闲事多操心,能多吃一碗饭啊你!”
“小的若是能算的出具体人数,大人便饶我二人一次,若不行我二人共同受罚。”
队正这下子才正眼瞧了瞧眼前这个大高个子,这人他有些印象,入伍之时大比武,他上场就没输过,将一圈子人得罪个遍,反正那股子孤高的劲儿极对自己胃口。
队正拍了拍手,随手捡了根树枝叼在嘴里,下巴朝他一抬,“你行,你就上!”
田亚为开口问卢伯友这几日具体情形,方知留族人每日就餐队伍人数都有变化,伙夫人数也每天不一致。
“每队九人时,伙夫排三人,每队七人时,伙夫四人。每队十二人时,伙夫却又五人?”田亚为细细推敲起来,“你确定,当天每队人数不会改变?”
“那是自然,位置就安排那么几个,离得老远也看得清。”
“不曾有漏下的人?”田亚为再次确认道。
“咱们队伍里有队伍的规矩,留族自然也是相同,错过饭点儿,当值之时挨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再说咱们盯着呢,不曾漏下什么人。”
卢伯友不知田亚为问这些问题是个什么缘故,只是有问必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数也是奇怪了,压根就不成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写删删好多遍,总觉得不满意,真愁人!
第十九章
卢伯友一向觉得田亚为这人挺玄乎,好多事儿别人蒙着,愕着,他总能一针见血。卢伯友总结其为天生“神力”。
单凭卢伯友这厮几句话,能推出个屁看来。一群人本着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等着田亚为自行打脸。
队正嘬着树枝子,半天不吭气儿,一会儿又觉索然无味,将那树枝吐出来,“成啊,你给个说法吧,怎么个情况。”
田亚为抱胸琢磨着,“照卢伯友所言若是一队九人,三人为伙夫,或是一队七人,四人为伙夫,则留族人至少有三十九加二十岗哨共五十九人。可照这算法来看,三十九人的队伍,十二人一队,伙夫只能空出三人,五个人决计是不可能。再者还可以是一百零二人加二十岗哨,那么十二人的队伍,伙夫得有六人才是刚刚好……”
“胡咧咧半天,一个字也听不懂。”队正翻个白眼,“除了岗哨是看得见的二十人外,你那三十九人还是一百零二人是怎么得出来的?”
“找一个数除九余三,除七余四……”这种程度的计算对于田亚为来说得心应手,只是众人依旧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而后齐齐摇头,“没听懂!”
队正亦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痴呆表情。
卢伯友一边听一边咽了咽口水,他的全部指望可都在田亚为身上了。这位爷到底能不能得出个准信儿啊!
“以小人愚见,前些日子守库留族人应当是调了不小的一批向前线运送粮草,剩下的人应当数额极小,小到需要将一队人重复拉出来迷惑毛子跟卢伯友,这才造成人头都对不上这种低级错误。”
“可算说了句人话。”队正嘬嘬牙花子,“好久没吃肉了啊,瘾忒大,你这能掐会算的,给咱们算算今天能不能好好吃上一顿肉啊?”
众人哄笑,谁也不信这田亚为有这么大本事,还能算出来留族人守军多少不成。
田亚为默然,众人信与不信,他自己是无力改变,不过此时大好的时机,就此白白错过,也是令人唏嘘。
“队正,不然这次换小的去打探一番。”一旁的瘦高个自告奋勇,“保管给你探清虚实。”
队正一挥手,说句不必,手指着田亚为颇有些气势道,“信你一次!”
罗敷日子过得越发清闲,偶有一天元和交给她一封书信,“从临南送来的信,临南到这儿这么远,路上估计都得有一个月了吧。”
“临南来的?”罗敷奇怪的看那信封一眼,“想必是小叔叔。”
那信封皱皱巴巴,耽搁时日长了,路途又远,污糟的简直进不得眼。
“田公子近况如何?”元和在一旁很是好奇,“南地潮湿,公子去了不知适不适应,况且又在军中,辛苦自不必说了。”
罗敷快速浏览了下,“唔,信上没道多辛苦,升了职,如今做了校尉的,手下还有五队人马,足有两百多人呢。”
这薄薄两页信纸,交代了田亚为军中岁月一切美好的事情,罗敷打心底里替他开心。原本草草浏览,越到后面却越是不舍的看完,也不知小叔叔提笔写下这信是何种心情。
“田公子在世亲人算是一个都没留下,小姐这封信便算是家书了吧。”元和本是随口一说,听到罗敷耳中却心都为之一振。
小叔叔从军前一日与罗敷说的那些话,被她安放在心底,轻易不敢触碰,哪怕轻轻掀起一角,也足以让自己全线溃败。
越是怜惜越是心软,哪怕他对自己做出那种令人恼恨之事,好似也早已一笔勾销了。
元和见罗敷越看越是皱眉,不解的问道,“如何?出事儿了?”
罗敷摇了摇头,信上道田亚为已将名下产业尽数转赠给了自己,连同那间“不离珠”一道。走前与自己闹得不愉快,怕自己会当面推脱,故而不便直接告诉自己。
结尾他又深情说道,“甚念卿。”
信封中夹着小小一片叶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植物,被压的扁扁平平,泛着枯黄,轻轻一碰便碎成一团渣。
罗敷背着元和,偷偷落下几滴泪来。
赶巧,那日“不离珠”店里账房到秦府拜访,将店中一应账目交由罗敷过目。罗敷哪懂这个,就是人家糊弄她,掏出本假账来,她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便近年关了,秦府里也收拾着备起了年货。罗敷明年便十四了,女孩子到了年纪,也该备些首饰头面,明年媒妈上门,打扮起来好见人。
“不离珠”的账房一听,这不是转了个大弯子嘛,咱自家的首饰还戴不过来呢,琢磨着上别家置办费那神儿干嘛?
“秦大人,秦夫人这是当着我面儿,打咱们不离珠的脸呐,秦小姐既然是咱家掌柜,要么您自己上店里去挑,要么咱们直接送上秦府来,您挑好的留下来,次品送回去咱接着卖。”
秦文昌摇了摇头,替自家闺女拿了主意,“亚为这孩子苦,咱们老秦家人不占他这便宜,若是真拿了,便是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您这是损我?”账房不同意了,“今天咱们还就认下这小秦掌柜了,店铺易了主,到结薪的时候没掌柜的坐镇,底下人也不能服我啊。”
罗敷娘见账房上个脸,怕闹得不和气,赶忙上前周旋,“是是是,您说的都是,只这罗敷年纪还小,您真让她坐上了这掌柜位置,她也不过就是摆设。”
“这话不对,怎么能是摆设,田掌柜从前说了,他这店原就是挣来给侄女做嫁妆的,算他份子钱,将来是要带到娘子婆家的,您二位别急眼,这么大产业娘子嫁人时不也腰杆子硬嘛。再说这铺子没个主事儿的人,破了败了可惜了田掌柜打拼这么些年了。”
这话说的秦文昌便没了表态的立场,看了眼自家的闺女,“那便接手吧,劳您还得多帮忙,罗敷毕竟年幼,女孩儿家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秦文昌这边服了软,紧接着那头便张罗着要接新掌柜的上铺子里立威。
罗敷倒是第一次进店里来,年尾这店里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罗敷好不容易进了门,也不去柜上看,跟那账房借了笔墨,原就打算今日给小叔叔寄封回信,恰巧又遇上这一摊事儿,信上不得已还需再加两句。
还有月余便是新年,小叔叔今年定是在临南过年了,这信在路上走上一个月,到小叔叔手里估计差不离就是正月了,正好能拜个早年,罗敷提笔在信尾加上了句,“临南爆竹可好,楹联可妙,春风如今又送暖,年年如旧愿君安。”
封了信,自己亲手寄了出去,好似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儿。
冬月里天气冷,数九的天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罗敷与元和在雪地里艰难的走了好半天,一起回头看路上长长一条脚印,背后突然有人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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