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道:“欣儿,你过来。”
洪欣狠狠剜了沈泽一眼,只乖巧依偎在德妃身边。德妃道:“你若是不信母妃说的话,大可以去问你父皇。只是一点,母妃不指望你能亲近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但是你也别为他人所利用了。”
沈泽只说:“儿子告退。”
……
沈泽在皇宫里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沈禄的书房。
恰好,门口跟沈浥撞了个正着。见是三弟沈泽,沈浥垂眸睥睨,双手轻轻负在身后,威严十足。
倒是沈泽,望了眼沈浥后,恭敬道:“二哥。”
沈浥说:“小五回来了,你既然进宫,可去了母妃那里见过?”
“已经见过。”沈泽道,“此番来找父皇,正是有些事情想要问父皇。”
沈浥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冲他挥挥手。而后,他便大步走下台阶,往栖凤宫的方向去。
沈浥离开后,沈禄正准备处理奏折。寿公公走进来说:“陛下,赵王殿下来了。”
沈禄抬眼只看了一眼,问:“他不在自己王府里呆着,也不去他母妃宫里陪着小五,现在来朕这里干什么?不见。”
“是。”寿公公应着,走到了殿外,“赵王殿下,陛下这会儿子忙着呢,您改日再来请安吧。”
沈泽心中有疑惑,非得问个清楚明白。所以,坚持说:“本王真的有要事要问父皇,还劳烦公公帮忙再说几句。本王不会耽误父皇太久时间,说几句就走。”
“这个……”寿公公为难,但还是答应了说,“那殿下您稍后,容奴才再去通报一声。”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寿公公又出来了道:“赵王殿下,陛下唤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沈泽冲寿公公抱拳,算是答谢了,而后迅速朝殿内去,请安道,“儿臣见过父皇。”
“你来找朕什么事?”沈禄只看了沈泽一眼,让他坐下后,他则继续批折子。
沈泽说:“儿臣刚刚去了母妃宫里,有一件事情,想向父皇证实。”
沈禄多半已经猜得到他要问什么了,他搁下笔道:“在你心目中,难道还觉得你母妃会骗你吗?”
“儿臣不敢。”沈泽道,“只是儿臣觉得……曹母妃不该是母亲说的那个样子,她待儿臣很好,儿臣不敢相信。”
“曹母妃?”沈禄怒道,“他是罪妇,如何担得起‘母妃’这两个字?”
“是,儿臣知错。”沈泽忙站起身子来,弯腰说,“她真的……如母妃说的那样,歹毒异常,当初抱养儿臣,也是出于算计吗?”
“你这是在怀疑朕的处决吗?曹氏的真正死因,朕没有对外公布,是因为还要顾及着皇家颜面。如今既然你母亲已经全部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往后该怎么做,自己心里该清楚。这么点事情,还需要亲自来问朕?叫你母亲如何不伤心。朕此刻也不想见你,你且回去吧。”
“儿臣知错了。”沈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行君臣大礼,“儿臣会亲自去给母亲请罪。只是这件事情,纵然曹氏再错,怕是四弟并不知情。这些日子来,四弟一直将自己关在府邸,他也算是在闭门思过。曹氏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朕当然知道,否则的话,也不会只贬他为郡王。”沈禄说,“你与老四关系好固然好,但是也得关心你母亲。因为曹氏的事情,你母亲受了极大的委屈,她厌恶老四,也是情有可原。”
“是,父皇。”沈泽想了想,又说,“眼下到了年底,敦郡王府怎么也得稍稍热闹一些。每年冬日的狩猎,这回父皇让老四去吗?”
沈禄想了想,也是怕过于苛责敦郡王,会让朝臣察觉出端倪来。
再说不管当年的事情,还是如今的事情,老四都不曾牵涉其中。所以便道:“他要想去,去就是。”
“多谢父皇。”沈泽告退。
……
沈泽出了宫后,没有回自己王府,而是去了沈泊那里。
“你可知道,曹母妃为何会被赐死?”沈泽一见到沈泊,便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沈泊微一怔,继而蹙眉说:“三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沈泽认真看了他好久,沈泊表情非常严肃,沈泽便觉得他的确是不知情的,这才坐了下来说:“我去宫里,问了父皇,他说当年我母妃怀五弟的时候,曹母妃在我母妃吃的安胎药中下毒。不但如此,抱我去身边养,也是处心积虑良久。而现在,曹母妃如愿以偿了,我与你一条心,便就如曹母妃亲生儿子一般。”
沈泊笑起来:“死者已矣,这话,都是活着的人说的。三哥难道不知道吗?纵观古今,历史如何书写,都是活人的功劳。”
沈泽道:“你母妃与我母妃有夙愿,若说我母妃背地里编排,我倒是信个一二。但是这件事情,可是父皇亲口承认的。难道,父皇也说谎不成?”
“父皇自然不会说谎。不过,不排除老二耍了什么手段,让父皇老人家误认为当年的一切,都是我母妃所为。三哥,你不是不知道,老二他是何等毒辣心思。”
沈泊四下望了下,而后走近沈泽说:“老二觊觎皇位,父皇忌惮他军功高,他便收敛锋芒。可是他也没有闲着,竟然插手宫闱之事。他的那些手段,你也是明白的,当初在燕州的时候,他那么小就可以击败北蛮人,让敌军闻风丧胆。战场上游刃有余,这宫闱之事,只要他稍稍动动手指,如何不能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沈泽不说话,眼珠子转来转去,仿佛在想着沈泊这话是否有可能性。
沈泊继续说:“再说,父皇何等英明之人。且德母妃乃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们的情分非比寻常,又岂是一个曹氏女可以搅和得了的?三哥且细细想想看。”
“不过,三哥毕竟是德母妃亲生的,相信德母妃的话,也是尽孝。你放心,我不会怪你。”
沈泽说:“不管怎样,你我兄弟情分,自然不会断。我问了父皇,其实父皇虽然处决了曹母妃,但是此事他并未牵连到你身上来。此番冬狩,父皇亲口说了,准你同去。”
沈泊道:“我知道,定是三哥替我求来的恩情,多谢三哥。”
沈泽忙去扶起他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
沈泽离开后,沈泊去了谋士王楚的院子。
“这回的狩猎,父皇也准本王前去。只是本王不明白,先生让本王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是何用意?”
王楚正坐在窗前,素白修长的一双手,正在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闻声只道:“等到时候,你就只道了。”
沈泊看了他一眼,又道:“到时候先生随本王一同前往,难道,你要戴着这副面具?先生既然已经投在了本王麾下,又何必不肯以真实容貌相见呢?”
“先生,难道不摘下面具来,让本王瞧瞧吗?”
“郡王殿下就这么想看在下的这张脸吗?容貌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看到了又如何?我献与殿下的,是无双的计谋,与脸无关。”
“莫非……殿下在怀疑在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下便如殿下所愿。”
大结局(二)
沈泊是想看一看这位王楚先生的真容貌, 但是临到头了, 他还是放弃了。
所谓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既然决定用这个王楚先生, 那么他就该对他保持一定的尊重。至少, 在他不愿意露出真容貌来的时候, 他不需要逼迫。
“算了。”沈泊连忙阻止, 轻轻叹息一声,“先生也不要怪本王,本王是对先生实在太好奇了。不过, 既然先生不愿露面,本王想,先生肯定是有自己不愿露面的原因。刚刚是本王失礼了,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您是王爷, 我不过是一个谋士。您这么要求,倒是不算失礼。不过, 在下也的确是有不能示人的原因, 多谢郡王成全。”
“不说这个。”沈泊摆摆手, 想起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问道, “先生还没有告诉本王,这回的冬狩上, 先生是想施展什么奇思妙计?本王是否需要做什么,好来帮助先生?”
王楚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此刻倒是不便告诉沈泊。
所以, 王楚便卖关子道:“只要郡王带在下去,到时候,定然送您一份大礼。此刻倒是无需多知,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泊想了想,点头:“也好。”
……
到了冬狩那一日,沈浥天没亮就起床来了。甜珠自然也没有歇着,早早起了来,亲自帮自己的夫君穿衣。
“这回还是去三天?这几天下雪,你自己得担心着。”甜珠这两日总觉得心中不安,好似是要出什么事似的,她常常胸闷,睡觉睡得好好的,半夜也会梦靥住,“我总觉得不安,王爷你要记着,我跟儿子在家等你回来。”
沈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依旧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小别胜新婚,你等我回来。”沈浥穿戴好,俯身亲吻甜珠。
甜珠打了他一下,娇滴滴道:“你别闹了,外面那些人,可都等着你呢。”
沈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只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怀里,居高临下。甜珠微仰头,这个角度从下面往上面看,她倒是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