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珠说:“怎么会突然之间没了消息?王爷你就是怕途中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派了自己的亲信亲自沿途护送五皇子夫妻。他们两个无缘无故不见了,那……那些暗卫呢?”
“暗卫……死了。”沈浥淡淡开口。
“什么?”甜珠不可置信,“死了……可是,那些人都是藏在暗处的,而且也是王爷您训练多年的人,是谁会这么大胆,敢动手杀他们?”
“本王也疑惑,能动手毫不留下破绽地杀死他们的人,想必是个劲敌。而且,还是藏在暗处的劲敌。”
沈浥长到现在这么大,的确还是头回真正遇到对手。以往凡事他都不放在心上,他有那样的底气,但是这回不一样。他有一种预感,藏在暗处的这个人,他的手段,远远还不止这些。
沈浥知道肯定不是平王跟敦郡王,他们两个的本事他清楚。现如今这样的手段做法,干净利落,绝对不是这两个人能有的作风。
不过,沈浥倒是也挺期待。他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
沈洪突然下落不明,德妃更是寝食难安。
宫里才处决了曹氏,陛下也正在气头上。又因为五皇子殿下迟迟未归,人又找不到,难免又要生气动怒。
德妃已经喊了甜珠进宫好几回了,也知道这事情连楚王都没有办法。德妃本就身子欠佳,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病倒了过去。
沈禄匆匆来栖凤宫看德妃,德妃卧病在床,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都说,娘娘这是心病。
心病嘛,自然还得要心药来医。但是这心药,如今却是下落不明。
“雪蓉,你醒了?”沈禄亲自扶起德妃来,他眼下也是一片青色,明显这些日子多了不少的疲态,“来,朕亲自喂你吃药。”
“臣妾不想吃。”德妃挥开了送到面前的药碗,只问沈禄,“陛下,可有了洪儿的消息?”
沈禄道:“洪儿只是下落未明,朕已经让金吾卫亲自去找了。你放心,一定可以找得到。”
“这人好好的赶来京城,怎么半道里说没就没了呢?”德妃伤情落泪,“是谁要害他?洪儿好不容易盼来些曙光,终于要被陛下承认了……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莫名其妙没了。臣妾不信这是意外,陛下,肯定是有人私下里害了洪儿。陛下,洪儿必然是叫人给害了。”
“谁敢害他!”沈禄也是震怒,“谁敢害他,朕要谁的命。”
“陛下……”德妃无助,此刻心里也是怨愤陛下的。
如果不是他不信任自己,如果不是他坚持认为洪儿非他所出。那么,洪儿怎么可能会被派去燕北那种偏远的北境之地。
德妃早对沈禄心寒了,之后的百般依附,不过就是为了小儿子。现在小儿子忽然间出了事情,如果真的再也找不到,德妃自然也不会再对这个所谓的当朝天子千依百顺。
“陛下,请一定要找到洪儿。”德妃哭着咳嗽,身子软得像是一堆烂泥。
沈禄心痛不已:“这些说来也怪朕,要是朕早点查明真相,小五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雪蓉,朕答应你,定让金吾卫找回小五。”
“多谢陛下。”德妃无心应付沈禄,脑袋转去了另外一边,“臣妾累了,想睡会儿,陛下政务繁忙,还是请回吧。”
沈禄心里明白,这是在怪他。
“那你先好好休息,朕晚上再来看你。”沈禄起身,看了眼寿公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离去。
“到底会是谁想害小五?”沈禄想不明白。
若是曹妃想陷害,但是她人都死了。难道是……敦郡王?
想到这里,沈禄命人去郡王府叫敦郡王沈泊进宫来。如果真是敦郡王的话,沈禄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沈禄疑心敦郡王府, 但是怕打草惊蛇, 所以只让亲信暗卫候在敦郡王府附近。但是, 敦郡王除了在家素衣常服替曹氏守孝外, 并不出门。
沈泊听了那个叫王楚的话, 没有进宫去替自己母亲求情。母亲死后, 他也是只带着两个王妃留在府内, 替自己母亲守孝。
沈浥的人也时刻暗中观察着郡王府跟平王府的动静,甚至连赵王府,他都安排了人。
一晃眼又两个月过去了, 京城里飘起了第一场大雪。沈浥披着黑色的貂皮大氅从前院到后面来,进屋后脱掉外面大氅递给候在一旁的婢子,这才往内室去。
同心会爬了, 穿着团福的小袄子, 戴着镶金丝边的帽子,正笑着在床上爬来爬去。
床边, 甜珠坐着正翻书看, 黄杉绿萝看着同心, 奶娘候在一旁。见王爷回来了, 甜珠抱起同心来。
“你爹爹回来了, 让爹爹抱抱你好不好?”
沈浥走过去,接过儿子来抱了抱, 然后递给奶娘道:“先带他下去吧。”又让黄杉跟绿萝也下去,这才说, “人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甜珠大喜, “他们人呢?”
“人已经在王府了,你们姐妹有话一会儿再说。我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境况不太好,我已经吩咐人先去好好伺候他们沐浴更衣了。”沈浥拍着甜珠的手,“你先别着急,这边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月,他们去哪里了?”
高兴过后,甜珠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蹊跷。怎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就不见了,失踪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五夫妻一会儿还是住在以前小五住的院子,等过一会儿,你随我一道过去。到时候有什么话,你直接问他们就行。”沈浥面上有难以掩饰的高兴,甜珠看出来了。
但是甜珠只觉得是因为找到了小五两个的缘故,所以王爷才这样高兴的。可等到她亲眼去了以前沈洪住的院子,看到了沈洪后,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何王爷会高兴成那样。
“这……这是谁?”
沈洪与洪欣已经都换了干净的衣裳,沈洪如今又长高了些,站在沈浥身旁,也只比沈浥矮半头了。
少年的这张脸,不是曾经甜珠熟悉的那张脸。虽然阔别有大半年了,但是甜珠还记得沈洪的长相。
“嫂子,是我,我是洪儿。”沈洪谦谦君子,翩翩有礼,说罢,便朝着甜珠行礼,“给嫂子问安。”
“快起来。”甜珠一时惊诧,都糊涂了,忙扶起沈洪来。
她茫然地看向洪欣,洪欣笑挽着自己夫君的手臂说:“姐姐,他就是五皇子。你看看他,眉眼间是不是还是熟悉的样子?只不过,这张脸比从前好看得多了。”
甜珠点头:“是啊,英俊了很多,我一眼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那姐姐可知道,为什么他的容貌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吗?”
甜珠望了眼沈浥,想了想问:“是不是五叔身上的毒解了?”
“姐姐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洪欣特别高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爷爷翻遍了古籍,总也找不到可以清除他身上毒素的那种药。我都着急死了,没想到,竟然被我乱打正着,竟将他的毒给解了。”
“欣儿。”沈洪低低暗告一句,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胡乱说话。
“来,别站着了,都坐下来,坐下说话。”甜珠拉着洪欣,与她坐在一处。
洪欣却说:“我的小外甥呢?我一路上最想见到的就是他,从他出生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过呢。姐姐你来看我,怎么也不带他来。”
“以后你们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还怕见不到人吗?”甜珠笑着,“今天咱们好好说说话,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本来都快到京城了,怎么突然间就怎么也找不到你们人,都去哪里了?”
洪欣眉头皱起来,他看了眼沈浥才说:“半路上,我收到了二哥的亲笔信,说是京城有变,让我带着欣儿赶紧离开。我是打算将欣儿先安顿好,然后再回来的。哪里知道,等我们离开驿站后,就被人暗算了。”
“亲笔书信?你二哥的字迹,你不该不认识。”甜珠十分好奇。
沈浥的字,不是一般人临摹得来的。而他们兄弟熟识,沈洪又聪明,那种情况下,他肯定会十分警惕。如果不是临摹之人的字迹与王爷十分相似,依着沈洪的英勇,不可能会完全相信且一点怀疑都没有。
“说起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也觉得奇怪。”沈洪道,“若不是二哥身边的亲信带着信件来,我不可能完全相信。只是刚刚听二哥说,那几个人,都死了。”
“二哥的亲信,都是从小便跟随他的死士,若说叛变,根本不可能。我就奇怪,到底是谁那么有本事,竟然能够指使得了二哥身边的人。事后,却还都一一遇害。”
甜珠想得简单:“会不会是平王殿下?或者是敦郡王。”
“不可能。”沈洪想也没有想,直接否定了甜珠这个答案,“他们都是孤苦无依的孤儿,没有可以让人威胁的把柄。而且,暗卫暗卫,都是藏在暗处。如果不是十分熟悉二哥的人,不可能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更别说,是平王敦郡王那样的政敌了。”
“除非……除非是什么人易容成二哥的样子。”想了想,沈洪觉得还是不大可能,“就算脸可以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那些人都是跟随二哥二十年的,光脸长得像,没用。”
说到易容,甜珠忽然想到会易容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