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后 (汀州的粥)

　　沈千络今天穿的实在有些隆重，让她姑母都有些惊讶。趁着没人看，小声问她：“络儿，你今天打扮的太漂亮了，万一到时候那个时辰真的看你好了，跟陛下说要娶你，你怎么办？”
　　沈千络的唇边挂了一抹微笑：“姑母放心吧。我不会去和亲的。”
　　纯懿贵妃回道：“好。”但是心里的担心，却并没有就此消除。
　　八公主站在惠妃身边，也小声对她说道：“前日多谢娘娘相助，比父皇说了很多。如今本宫看，沈千络去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最起码在父皇的心中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里现在是怎么个想法。”
　　惠妃听了八公主这话，倒笑了起来：“皇后那个身子，成天三病两痛的，连宫里的事情都推给贵妃和贤妃了。还有什么事情她能管的。只不过靠着个皇后的头衔，大家不得不让她几分罢了。”惠妃说完，还看了纯懿贵妃和沈千络那边一下，却在看到沈千络衣饰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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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在宫门口站了一个时辰左右，站的沈千络的脚都已经酸痛了。这时候，乐曲声才响起来，沈千络立刻挺直了身子，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点紧张。远远地看到了皇帝的依仗，一水的明黄色，浩浩荡荡地来了。
　　皇后娘娘马上带领众人上前了。按照礼仪，藩国使臣也算是皇帝的臣子，所以要给皇后和宫里的贵妃娘娘行礼。所以妃子们只需要给皇帝行礼就可以，也无需跪拜。走到跟前，沈千络忍不住偷偷端详起过来的众人。皇帝还穿着朝服，身边跟着一位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面容漆黑刚毅，看上去倒是严肃认真的很。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傲慢。听说是吐蕃国的重臣，国主的肱骨之臣，身份贵重，这样也是在情理之中。皇帝带着她走到皇后眼前，介绍道：“皇后，各位爱妃，这就是吐蕃国主派来的使臣，聂林国师。”
　　聂林跪了下来。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又给众妃行礼。皇后笑言道：“聂林国师是聂政赞普的亲弟弟，在吐蕃国身份贵重，今日亲自前来，本宫和陛下喜不自胜。国师如果有时间，就多住几日。”
　　聂林拱手道：“微臣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表示我吐蕃对□□的恭敬之意。二是想要求娶一位公主，作为赞普的王后，好与□□结成万世之好。”
　　皇帝看了一眼沈千络，道：“千络，你出来。”
　　沈千络低头走出来，到皇帝身边，给聂林赞普行了一个礼。皇帝道：“聂林国师，这是千络公主。”
　　皇帝回道：“是。而且，朕不日便会为她行册封礼。封号就定位宁，取安宁祥和之意，可好？”
　　聂林国师打量了沈千络一会儿。说了几句场面话。纯懿贵妃马上出来打圆场：“皇上，臣妾在千秋厅准备了膳食，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还请陛下带着使臣过去用些吧。”
　　惠妃也道；“臣妾也准备了一些歌舞。还请陛下带使臣一同过去欣赏。”
　　皇帝答应下来，带着聂林国师一同过去了。沈千络走在人群之后，却发现跟着太子他们走一路的萧若忽然放缓了脚步，还回头看了沈千络一眼，似乎在等待她。
　　沈千络几步跟上去。两个人看别人也没发现，就放心地说起话来。
　　萧若先道：“你今天穿的很好。很听话。”
　　沈千络略带得意地笑了一下：“当然了。虽然我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不过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就更好了。你说的对吧。”
　　萧若忍不住笑了：“你对自己一向这么有自信吗？”说完，他又打量了一下沈千络：“不过，确实很美。我听说，你是洛国第一绝色，是吗？”
　　沈千络诚实地回答：“是。我父亲长得很是俊美。他是男生女相。洛国里人人都说，他是第一美男。我的长相随他。你虽然没见过，但是看我姑母就知道了。”
　　萧若故意逗她：“那你就不怕聂林国师真的看上了你，要求娶你做吐蕃王后吗？”
　　沈千络道：“得了吧。人家国师刚刚根本就没有多看我几眼。而且，你没觉得刚才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但是就是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沈千络想了想，又说道：“算了，等会再看看吧。”
　　沈千络说完就离开了萧若那里，追上了姑母。皇帝的依仗往千秋厅去，到了厅内坐下。皇帝故意说道：“千络，你坐西面次席位，挨着皇后吧。”
　　沈千络道：“是。”她听话地坐在了皇后身边，那边还是挨着纯懿贵妃。
　　膳食很快端了上来。准备的十分用心，有好几道吐蕃风味的菜肴。沈千络埋头用菜，却没注意到聂林国师的眼光一直放在沈千络的身上。他看了好一阵，又看看挨在沈千络旁边的纯懿贵妃，越发觉得奇怪，最后，还是问道：“陛下，这千络公主是您的女儿吗？可是纯懿所生？我怎么觉得，他的眉目之间和纯懿贵妃娘娘有些相似。”
　　皇帝和皇后的脸色都很尴尬。纯懿贵妃面色不善，有点冷淡地说道：“国师大人误会了。本宫没有子女。”
　　沈千络观察着皇帝的脸色，立刻拽了拽姑母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以防惹怒了皇帝。
　　皇帝道：“国师，其实只要朕授意，公主不公主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你说呢？”
　　聂林国师低头，恭敬地说道：“皇帝陛下说的对。”
　　纯懿贵妃默默地瞪了皇帝一眼。沈千络小声地安慰了她几句，又像个看戏的人一样，默默吃菜了。八公主在后面坐着，悄悄对惠妃道：“这沈千络不会是个傻子吧，这种时候还不辩白几句。万一大事定了，她就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了。”
　　惠妃心里明明瞧不起八公主这种自私浅薄的人，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跟他敷衍几句。
　　宴会开始一会儿之后，歌舞也开始了。歌舞是德妃娘娘叫尚宫局特意准备的。是宫廷舞和江南的水袖舞。舞姬歌姬们腰肢纤软，很是柔软漂亮，仿佛都能掐出水来，把江南水乡的温婉柔媚之情全都带到了骨子里。
　　沈千络饶有兴趣地看着歌舞。但是自从聂林国师说过那些话之后，沈千络就一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看了一会儿歌舞之后，就依靠在了软垫上。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皇后看了出来，问道：“聂林国师可是觉得这歌舞有些不好看？”
　　聂林立刻坐直说道：“回皇后娘娘。歌舞很是好看，只是我在吐蕃呆的久了，看惯了塞外的歌舞，看着这些，多少有点不习惯。”
　　皇后还没有说话。八公主却说道：“国师要看塞外歌舞还不容易，这里现成的就有一位擅长跳塞外舞蹈的美人呢！”
　　聂林惊讶道：“哦？是谁？”
　　八公主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不就是这位千络公主。她跳塞外的舞蹈跳的可好了。而且长得也这么漂亮。”
　　沈千络不由地挺直了脊背。皇帝一挥手，歌舞也被撤了下去。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虽然沈千络只是藩国公主。但好歹也是身份贵重之人，如此公然叫她当众跳舞，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纯懿贵妃很是生气，刚想发作。却被沈千络拦了下来。皇帝和皇后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时，聂林国师却好像表现出了很有兴趣的样子：“既然千络公主会跳，那不知道我可有这个福分一观呢？”
　　皇帝和皇后也看向了沈千络。但是现在，她却很是为难。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跳或者不跳，都很为难。沈千络想了一会儿，离席跪在当地，说道：“千络跳不跳，全凭陛下吩咐就是了。”
　　皇帝却说道：“既然聂林国师想看，那你就跳吧。”
　　沈千络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下萧若。似乎也点了点头。她恭敬地说道：“是。那千络这就去换衣服。”
　　纯懿贵妃坐在席间，紧握住了拳头。

　　☆、第二十五章

　　兰桂和落霞跟着沈千络到后殿去换衣服。落霞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 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沈千络问道：“你怎么了？好好的这么难过。”
　　落霞紧跟着说道：“那些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公主有不是歌姬舞姬, 也不是供她们娶乐的, 犯得着这么作贱人吗！”
　　沈千络叫人悄悄告诉兰桂, 吩咐那些人准备什么样的衣服。还不忘转向落霞，去安慰她：“落霞，你别气了。不就是跳个舞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生气，别多想。”
　　落霞抹了一把眼泪, 说道：“奴婢还想着公主，公主，倒来安慰奴婢。”
　　兰桂心里也是酸酸的, 但是也知道她一直在这里这么哭，沈千络的心里也会很难过。她就说道：“落霞，你先出去吧，别只管在这里这样，你让公主心里会更难受的。估计尚宫局已经把衣服送过来了, 你出去帮公主把衣服拿回来吧。”
　　落霞转身出去拿衣服了。尚宫局一共准备了三套，沈千络看了一会儿, 选了套红色掐金的胡地百幅裙, 打算一会儿就跳胡旋舞。一切收拾好之后，沈千络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到厅后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