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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 (青帷)


  赵王死在乱军之中,后以“烈”追封,也算是给这位英武雄壮的国君一个完整句号。
  章先生话音刚落,却见公子息脸色微变,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丝帛。
  章先生一时讷讷,不敢多言,心猜自己提及赵王,怕是触碰了这位前朝公子的痛处。
  公子息看着丝帛上文字,猛然想起了——为何这种古怪字迹会给他带来莫名熟悉感。
  冷宫里,他的母亲是低贱宫人,苍白瘦弱,目光总是深深,好似在缅怀什么。偶尔她用树枝在土地里写什么,好似就是这种字迹。
  他母亲死的太早,他五岁时便去了。若是死的晚一些,这样的文字,她应该会教给他。
  为何杨错会通这种文字?
  公子息捏紧丝帛,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深不见底的杨错。
  公子息冷静下来,很快平静心情。
  无论杨错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关心。
  他要他死。
  他将丝帛交给章先生,狭长眼眸都是狠戾,
  “好好研究,给我仿写同样字迹。”
  **
  盗字任务完成后,赵常乐绷紧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无论主人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反正她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心头大事放下,赵常乐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
  反正杨错上午都在王宫授课,她起得早也没事做。
  谁知睡的正香,忽然觉得有人在猛推自己。
  “阿乐,阿乐你快醒醒!”
  丹河都快急死了,偏炕上的人睡的死猪一般,阿乐要是再不醒,她就泼凉水了!
  赵常乐睁开眼,还觉得困,口齿含糊,“丹河,怎么了?”
  丹河急的满头汗,“怎么了?天要塌了,你闯大祸了!”
  “什么?”
  赵常乐反问,脑中急速冒出一个可能性来——盗字的事被发现了?
  她脸色骤变。
  丹河见了,愈发肯定赵常乐就是祸首,从床头取来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赶紧收拾收拾,去书房见祭酒吧!我在杨府三年了,几时见过祭酒发那么大脾气,直接把茶盏给摔了!”
  “等等,”
  赵常乐一把抓住丹河的手,
  “祭酒为什么事发脾气,你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啊!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匆匆洗漱后,被丹河连推带拉,赵常乐一路小跑来到了书房。
  正午的太阳正大,明晃晃地照着,没有一丝风,书房内外安静极了,气氛十分压抑。
  赵常乐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进了屋子。
  书房里,杨错正临窗站着,背着众人,手负在身后,看不清神色如何,他身后案桌上放着一卷摊开的画卷。
  宁伯站在他身后。
  飞白正蹲在地上,捡着满地的碎瓷片,见她进来,他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跪下来。
  下跪行礼,如今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她捡了块没有瓷片的青砖跪了下来,听飞白道,
  “祭酒,阿乐来了……”
  杨错没有说话,甚至连衣袖都一动不动,站在窗边浑似入定了。
  飞白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
  “阿乐,祭酒书房有一副极珍贵的画卷,昨日还是好好地,今天取出来一看,却发现它被烧坏了。是不是你做的?”
  原来不是盗字。
  赵常乐心安下来。
  什么劳什子画,她见都没见过。
  不过为一幅画这么兴师动众,怕是什么绝世珍品,卖了她都赔不起。
  这样的责任,赵常乐自然要撇清。
  她摇头,
  “不是我,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画。”
  想了想,她补充道,“今天上午祭酒外出,我在房中睡觉,会不会是这会儿有人进了书房?”
  飞白摇头,
  “上午我在书房,无人进入。”
  他望向赵常乐,
  “阿乐,你好好想想,不是今天,就是昨晚,有没有人擅自进过书房?”
  宁伯冷笑一声,
  “飞白,她说她没做过,你就信了?我倒觉得她嫌疑最大。她没来书房之前,书房半点事都没出过,她这才来几天,就弄坏了一幅画!”
  什么话?证据都没有就诬蔑她!
  赵常乐不服气,瞪了宁伯一眼。
  忽然间,她想到一件事——
  昨晚她去找黑齿时,宁葭独自在书房待着。她回书房路上,碰到宁葭神色慌乱。
  会不会是她?
  赵常乐冷静道,
  “我觉得,可能是宁葭。”


第24章
  赵常乐说出宁葭的名字,宁伯瞬间黑脸,
  “你说什么?”
  好像恨不得打她一顿。
  飞白连忙拦住他,
  “宁伯,只是怀疑,又没定罪,谁来过书房,谁就有嫌疑。连我也有嫌疑。你冷静些!”
  赵常乐看了飞白一眼。
  他能在杨错身边做贴身随从,也不仅仅是机灵活泼,遇到大事,他其实很稳重,比宁伯都拎得清。
  赵常乐将昨夜事情解释清楚,
  “昨夜祭酒和小胥夫子相继离开书房后,我在书房收拾,宁葭就来了,说是给祭酒送夜宵。她使唤我去提一桶热水,说她一会儿要洗漱,我便去了。我去提水时候,书房里就只有宁葭一人。我回到书房时,遇上了宁葭,她神色颇是慌张,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她——”
  飞白打断了赵常乐的猜测,毕竟毫无证据,多说只是诛心。
  飞白补充,“确实,我昨夜回书房整理,就碰上了宁葭独自在书房,她也说她是送夜宵的。我俩说了会儿话,她便走了。不多时阿乐回来,我们收拾书房后,我便锁了房门,此后不可能有人进来。”
  宁伯脸色变了变,很快反驳,
  “胡扯!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便是真犯错了,也会直接承认。”
  宁伯浓眉皱起,忽然问,
  “昨夜祭酒和小胥夫子什么时候离开书房的?”
  飞白想了想,“亥时初刻。”
  他看过更漏,记得清楚。
  “宁葭是什么时候到书房的?”
  宁伯问,目光却盯着赵常乐,犀利如剑。
  赵常乐顿时觉得口干,可又不能撒谎,“……亥时……二刻。”
  宁伯冷笑,“也就是说,你一个人,在书房独处了一刻钟?”
  赵常乐心头一慌。宁伯不愧是老江湖,这么快就抓住了漏洞。
  她说宁葭有嫌疑,宁伯不同她争辩,反而另辟蹊径,将她也拖下了水——
  你自己也有嫌疑,有什么资格指证别人?
  最重要的是,那一刻钟她在盗字,本来就是在做坏事,根本没法自证清白。
  这时杨错忽然转身,窗外日光透过他肩头,他脸庞逆光,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莫名的,所有人都觉出一股莫名压迫感。
  杨错命令,
  “飞白,把宁葭叫来。”
  “是。”
  不多时飞白带着宁葭过来了,出人意料的是,胥白尹也跟来了。
  飞白对杨错解释,
  “宁葭在客房同小胥夫子说话,小胥夫子也很关心这件事,所以跟我一起来了。”
  宁葭的神情很奇怪,半是惶恐,半是兴奋,说不出的扭曲,她在赵常乐身边跪下,朝杨错磕了个头,
  “祭酒……”
  然后扭过头来,紧紧盯着赵常乐,“阿乐,听说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嗤一声冷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某人,做坏事了倒打一耙,真是人品低劣。”
  她这样理直气壮,赵常乐见了,几乎都要怀疑这幅画是不是自己梦游时弄坏了的。
  宁葭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对着杨错又磕了个头,
  “祭酒,我昨夜是来过书房,这不假,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弄坏东西。我是亥时三刻到书房的,我叫阿乐去给我提一桶热水,阿乐前脚离开,后脚飞白就来了。我听飞白说,那个弄坏画的人做贼心虚,怕人发现,把画放进锦盒里,把锦盒藏到了书架上。若真是我干的,我哪有那么长的时间?还有,画被烧坏了,肯定一屋子烟味,飞白当场就发现异常了!”
  “不对!”
  赵常乐反驳,“明明是亥时二刻,你进书房时,我还看过一眼更漏,怎会记错?”
  宁葭反问,“证据呢?”
  证据?哪有证据!
  可她看过更漏,时间错不了。
  宁葭非常自信,扬着脖子,
  “你没证据,我可是有。昨晚我来书房,在路上遇上了小胥夫子,我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分别的时候正是亥时三刻。小胥夫子,您说是吗?”
  屋中人的目光一齐聚在了胥白尹身上。
  胥白尹今日换了一身女装,青色的曲裾长裙,玉簪盘发,腰间的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玉饰与香囊。
  或许是衣着的关系,她的神情不复昨日潇洒飞扬,反显得郁郁。
  她若有所思,淡淡地看了一眼赵常乐,然后又看了一眼宁葭,最后垂下眼去,望着面前方寸的青砖。
  沉默许久,她才慢慢开口,“……宁葭说的对,我为她作证。”
  赵常乐身体彻底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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