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能如此,不过是薛太妃最近这几日在磋磨博陵公主, 嫌弃她脑子简单, 性子过于直白, 跟头驴一般,只想着往前冲,什么都不管不顾, 被人拉着跑也不知晓,一个闷棍下来,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打的,见人就撞。薛太妃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心烦。特别是从宫人口中得知,最近博陵公主旧态复萌,又与南安公主混在一起了。
薛太妃这才下了狠意,开始磋磨起了博陵公主。
博陵公主这几日被逼得喘不过气来,差点哭爹喊娘了,偷偷儿使唤了小宫女给南安公主去了口信,让她想个法子。
南安公主本觉得博陵公主是个蠢货,不想搭理她,可想着静淑最近越过越滋润,比前几年那波折程度来说,已然好了不少。
如此一想,博陵公主还堪用,便约了早起来御花园里头收集清晨露水,这是周太妃每日都要喝的无根水,说是能排毒。
弯着腰,收集着荷叶上头的露水,收了整整一瓶子,南安公主和博陵公主这才直起腰来,宫女上前轻轻替她们捶了一会,南安公主让她们先去前头等着,拉着博陵公主说起悄悄话儿来。
要说南安公主之所以跟博陵公主要好,不过是因着不敢招惹辽西公主,辽西公主看着虽贤淑,可却不是个能吃亏的人,立着这样的形象,每每有了错,都是南安公主的不是。
而宜阳公主就是个软柿子,随意拿捏都行,一点用都没有,南安公主可看不起。
静淑是嫉妒和嫉恨。
因而南安公主将目光投在了博陵公主身上。
“你可听说了?薛太妃与我母妃准备替我们二人看驸马?”南安公主揉了揉博陵公主的小手,小声跟她交流南安公主打探到的小道消息。
“又在看了?”博陵公主脸色却又有几分晕红,其实对于看驸马,她有点害羞。
南安公主点了点博陵公主的额头,一脸悄悄我对你多好,对你多上心的口吻:“你呀,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你见天都想些什么呢?”
“我,我这不是最近忙么?”博陵公主赶紧讨好地瞅着南安公主,甩了甩她的臂膀,略带抱怨地语气:“我母妃把我看得可紧了,什么小道消息都不知道,身边宫女婆子,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被扔出去。”
“幸好有姐姐帮我,这才今日有了点松快的日子。”博陵公主露出笑脸,一脸感激,毕竟她确实也快待不住了。
薛太妃也看出了点端倪,今日特意没有拆穿。
“我母妃也未曾提,不过我偷听了。以往......”南安公主心里有些不太舒坦,想起了周家,当时她因着早早得知与周家有了婚约,虽然未曾说过要恪守什么妇道,不过对于那些个郎君,也确实没有太多心思,如今不需要任何束缚了,她自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她自认为,她的退亲没有错。
若不是她自个拿定了主意,只怕现在都被周太妃这个母妃给卖了。
“这......偷听不好吧?”博陵公主些许不安,她最近这几日,学了些规矩,知晓像这样的事,就不应该让自个知道。
南安公主却不以为然,摆手靠近博陵,小声劝她:“你呀,当真是胆小怕事。”
“胡说,我一点都不胆小!”博陵公主反驳道,虽然南安公主说得没有错,但她也不能就这么被看不起了。
南安公主轻蔑一笑,却立马掩饰下来了,若不是看在她平日里还听话的份上,她也不会好心跟她说那么多,“你若是不多关心,只怕你母妃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这......”博陵公主觉得南安公主说得太过于夸张了,可是心里却也有一丝丝的小不安,母妃一直都是为了她好,可她有点羡慕像辽西姐姐那样的日子,不想嫁给一个并不熟悉的驸马。
“那又能怎么办呢?”
“那是你不知道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一个天底下样貌最为靓丽的郎君。他即便不怎么出色,也得样貌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南安公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博陵公主一听,连连点头:“姐姐说的简直就是我的心里话一般。”
“行吧,到时候我帮你留意下。”南安公主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在她心里,自然是要把挑剩的留给博陵公主。
南安公主走了几步,噗嗤一声笑了:“你说,静淑是不是还傻乎乎的?我觉得她以后一定当老姑娘。”
“嗯,毕竟太后娘娘又不喜欢她,也没有其他人操持她的婚事。”
“听说啊,若是留在宫中太久的公主,到后头都要被送去和亲的,随便那些个野蛮的部族,估摸要去吃生肉,好恶心啊。”
“就是,就是。”博陵公主连连点头。
丝竹略带几分担忧的神色望着静淑公主,想要开口安抚,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毕竟两位公主虽然说得夸张了,却也没有偏离真实。
静淑闷闷不乐地回了谨身殿,卫嬷嬷正好从小厨房起了小米粥,见静淑这般垂头丧气,以为是因着卫大人出宫了,赶紧安抚:“公主,卫大人很快就回来了,您若是闷,让丝竹陪着您去济北公主那儿玩?”
“嬷嬷,你说......嫁不出去的公主,最后真的只能和亲?”静淑好不容易逃过了赫奴力,可不想再被和亲了。
卫嬷嬷愣了下,想着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看向丝竹,丝竹指了指南安公主居所,卫嬷嬷这才略带轻松的语气说:“公主,这自古以来,以真公主身份和亲本就少之又少。先帝在时,未曾有过先例,更别提是前朝,也......”
“可,那些个史书上记载的,难道不是真的?”
卫嬷嬷替静淑夹了一筷子肉丝,“公主定然能寻觅得良婿,您就是过于担忧了。”
“以往,我一直以为,破了南安的陷害和逼迫,我就可以安然度过,在宫中孤独终老也无碍,可如今听了她们的议论,也许恶毒刻薄,却没有说错不是?”
“我......还是得找个驸马。”找个容易掌握的驸马,到时候自是把他给赶走,让他住在庄子或者自个家中,她再把卫均接过来,陪着一起住便是。
她不喜欢驸马,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尚驸马,就觉得恶心透顶。
“公主?”卫嬷嬷见静淑似乎走神了,轻柔地唤了一声,静淑吃下了菜。
静淑心里头有些事,便跟着卫嬷嬷到小厨房中,看着粗使的婆子在洗碗筷,粗使的婆子本来有些偷懒,见公主屈尊过来了,自是卖了力了表现。
压根没注意的静淑绕着走了一圈,却在边上一把小凳子上看到了一只小纸船,她伸手拿起小纸船,“这是谁的?”
“回公主的话,是......奴婢的。”一个小宫女赶紧跪下,静淑命她抬头,竟然是曾经偷偷帮助过她的宫女烟笼。
烟笼在前世最后得了刘太后的赏识,在刘太后面前可是数一数二的红人,静淑被变相软禁着,烟笼却时不时替静淑带来些外头的消息,有时候还换掉了刘太后给下药的菜。
“这纸船很是精巧。”静淑仔细瞅了几眼,“咦?这上头黑黑的划痕是?”静淑指着边上一点小黑点和小横线。
烟笼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回:“公主,这是木炭划出来的,不是公主用的,是灶台下头拿捡的。”
“倒是有趣,这小船,你能教我么?还有木炭,嬷嬷,也给我一小块。”
烟笼花了一会时间,教会了静淑如何折叠小纸船,静淑便让丝竹帮着裁厚一些的纸,她轻轻拿着炭笔在纸上写着。
过了一会,静淑便折了一只纸船,隔天又折了一只,如今过了半旬日,足足折了十五只,她吩咐丝竹拿了针线,将十五只纸船都串起来。
每每到了夜里,静淑都会一遍又一遍地数着纸船,想着卫均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什么事耽搁了?他还好么?
如今到了第20日,听闻卫均回来了,静淑便不再折纸船了。
她将纸船放在篮子里头,卫均刚洗漱过,静淑将篮子放在圆桌上,盈盈的眸光中带着不舍,却又下了某个决心一般。
“以前,你说过,若是有一次,你暂且离开了我,定然是为了我好,今日,我也想说,若是......我暂且离开你,也是为了你好。”
“你?”
静淑深吸一口气,笑着指了指篮子,“里面的东西送你了。”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卫均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将篮子打开,发觉里头不是吃食,而是一串纸船,卫均伸手拎着纸船,数了下,正好是他离开的日数,“你这是每天都在念着我么?就如同我每夜每晚念着你一般?”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还在卡文中~~~不过,静淑和卫大人快要进入下一个阶段啦~~~
求个收藏呐~~~
第44章 少见面
卫均这次出宫是带着小皇帝的密旨去的, 快马加鞭, 用了前后短短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 完成了这次查案的差事。
这个差事在周宰相与刘太后会面后, 小皇帝暗中让手下的上策军, 也就是从卫均手中接手而来的神策军, 小皇帝觉得名字有点疙瘩,便顺势改了, 让他们夜探了许久, 才得了点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