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倒,背部一片冰冷,她想要转头往后看,却发觉身子不受控制了。
静淑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南安公主的惨叫声,似有若无地听到了第三任未婚夫那慌乱的声音,高喊着撤退。
一时间,周遭安静下来了,只余留她一人,闻着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儿,慢慢儿......坠入一片黑暗中。
静淑自以为解脱了,可突然间,她害怕了,不甘心了,她临死前所有的痛苦涌上了脑海,她生前所有被欺辱的画面一遍遍地回放着,她内心呐喊着,不,她不能认命!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耳边渐渐传来的嘈杂的声响,静淑猛地睁开眼睛,瞪大了双眸,轻微动了下头,疼痛感突袭而来。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一声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卫嬷嬷悲喜交加。
丝竹手中的碗啪嗒一声碎了,瞪直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扑了上来,呜咽着:“公主!你可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静淑发愣了,她,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最近忙着毕业的各种事,大概只能暂时隔日更啦~~~嘤嘤嘤,但是你们也不要忘记收藏呐!!!更新时间,隔日更,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下一更,明天晚上哈~~~
撒花花求收藏~~~
强调下,卫均是假太监!假太监!!假太监!!!
第2章 送回宫
静淑公主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子,眯着眼睛,抬起纤纤素手遮挡住春日的光芒,春困秋乏,这种日子,最是懒洋洋了。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露出羊脂玉般白嫩的小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气从脚底冒到了头顶,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肩膀。
冷!她还能感受到冷,她还活着。
半个月前,她以为自己死了,死在了万箭穿心之下,没想到,竟然活下来了,而且回到了十一岁的时候。
她足足适应了三天,才接受这个欣喜的事实。
静淑公主从屏风上勾起了挂在上头的长裙披肩,拖在地面上,往梳妆台走去。刚才还静谧的走廊,如今有了人气,一些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她微微抬眼,眯了下眼眸,殿门开了,一道光里头,丝竹端着洗漱用水进来了。
静淑公主接过帕子,用指尖轻轻点了下盆中的水,水温正好合适,她许久没有洗过这样水温适宜的水了。
丝竹挽起袖子,替静淑轻柔地擦拭着她稚嫩的脸庞,玉盘一般,放着洁白无瑕的光芒,翘挺的小鼻子,以及那微微颤抖着翘翘的睫毛,眼眸子放出与半个月前丝竹所认识的静淑有所不同的光芒,这样的静淑公主,目光似乎没有了唯唯诺诺,反而更为坚毅。她不由得停住了,看入神了,她第一次发觉,静淑公主真的很好看,就好似卫嬷嬷以前说的,美人在骨不在皮,呸,静淑公主如今皮骨都好看到了极致。
“丝竹?”静淑察觉到了丝竹停了手,微微睁开眼眸,凝视着丝竹,丝竹红了脸,垂头,赶紧轻手轻脚地服侍静淑。
梳妆台最为底下,雕刻着繁杂细腻的海棠图样抽屉被拉出,丝竹从里头挑出了红色染唇纸,正要递给静淑时,静淑拒绝了,“不了,今日是宜阳姐姐的大好日子,这颜色不太合适。”
丝竹将染唇纸放了进去,想挑个什么色,只余下一桃红,丝竹踌躇了。这张桃红染唇纸是南安公主嘲笑静淑公主时给的,当时静淑不敢反抗,只能接了,不过是搁置下,未曾用过。
“公主既不用大红的染唇纸了,那老奴便将这大红的裙子也给换了吧?”卫嬷嬷走了进来,手上正捧着折叠好的红裙,是南安公主执意让静淑公主穿上的,重生前的静淑公主不敢招惹南安公主,几乎是言听计从,能不违逆就不违逆,只为了能够过上一些清净的日子。
可想起重生前的下场,静淑心中暗自冷笑,南安,既然上天让我重生,我就不信斗不过你。
静淑公主看向卫嬷嬷手上捧着的大红裙,眼中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微微升起,她猛地转过头,颤抖着嘴唇,似乎快要找不到声音,蠕动了许久,才哑着嗓音道:“换了,换平常一点就行。”
正是这件大红长裙,让当年进京参加宜阳公主婚礼的藩镇节度使赫奴力看上了她,求娶她为正妻,她当时是不愿意的,甚至于前去求了南安公主,可不过是被羞辱一番罢了。
她是被强行塞进婚车,驶向西北的。不过,到了西北,还未曾成亲,赫奴力就遇刺身亡了,但可怜的丝竹,却在赫奴力被刺当晚被人侮辱了,侮辱她的人正是赫奴力的贴身亲信。丝竹被侮辱后就自尽了。
静淑公主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张开双臂,穿上了卫嬷嬷替她挑选的银黄长裙,上头绣着暗纹回字,丝竹蹲下伺候了她穿了绣鞋,扶着她要往外头去。
“你不用跟着我过去了。”静淑推开了丝竹的手。
丝竹愣了下,急忙跪下,以为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好,惹了静淑公主生气。
“起来吧,你今儿在殿内看着,南安让我穿大红色裙子,我没穿,等会见着,定然找人来闹,你若是在,好歹能挡一番。”丝竹听静淑公主如此说,便应了。
卫嬷嬷也想跟着,静淑公主也不答应,“到底要嬷嬷来主持大局,我虽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即便在南安手下受了欺负,但出了宫门,皇家的颜面,有谁能不给?您就安心吧。再说了,若是南安让我丢不了丑,她总是要为难你们的,你们不跟着去,也少了些由头。”
静淑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太武宫门走去,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到。到马车边上,额头已经出了细密的汗,她没带丝帕,便随意拿起衣袖,擦了擦。
今日出宫的公主本有四个,辽西公主因着备嫁,喜事不可相冲撞,辽西公主只能避一避。昨儿博陵公主吃坏了东西,肚子疼,今日只得南安公主跟静淑公主一起出宫。
若是按着前朝,公主出宫,好歹都会每人一架马车,可刘太后却说了,宫中的公主们多,就该趁着还未出阁前好好地相亲一番。再者,刘太后听闻南安公主与静淑不合,却未曾想着要调开两人,反而是对着御马房里头放了话了,说是两位公主之所以能闹些小矛盾,不过是接触得少了,以后两人出行,就坐同一辆马车,好好相亲相亲。
静淑公主听了这吩咐,只是哭了一场,南安公主倒是把一整间寝殿里头多宝阁上的珍珠玛瑙摆饰全砸了,之后更是恨上了静淑。
宜阳公主的婚礼是钦天监算过日子,加之在大相国寺佛前求了的,时辰也好好算过了,过午便开始,如今日头就要爬上头了,南安公主还未曾到,静淑坐在马车中,有些闷气,却不敢撩开窗帘子。
南安公主姗姗来迟,上了马车,未曾多说一句话,马车晃悠悠地往宫外驶去。
宜阳公主府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府门口的鞭炮齐响,百姓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红绸缎已经铺就好了。
她们二人走着边儿,并排进了府门,顺着抄手游廊,到了后院厅堂里头,三三两两的官宦女眷都坐满了。
过了两刻钟,外头一阵喧闹,下人来回禀,说是宜阳公主与驸马过来了。
趁着人潮往前头涌动,静淑公主便想要往后头钻去,才刚一转身,就被南安公主拉扯住了衣袖,南安公主柔柔一笑道:“姐姐,母后说我们两人得多亲近亲近,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解手。”
“那我陪姐姐过去吧。”
静淑果断拒绝:“不用了,我还是认得解手的路。”说完,她转身就离开,却没曾想,她匆匆忙忙一踏出两步,身后衣裙一拉扯,咔擦一声,静淑顿住了脚步,心口一颤,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要来。
“哎呀,姐姐,一不小心,踩到姐姐的裙摆了。”南安公主一脸歉意地上前赔礼道歉,双眸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静淑才是犯了错的人,“不过啊……姐姐不用担心,我带了另一件衣裙过来,姐姐不如换上?这更衣繁复,我身边粗苯的宫女就借姐姐用上一用吧。”她拖长了语气,慢悠悠地说着,可每一个字,落在静淑心间都似一把高悬的刀,要落不落,难受得紧。
“烟雨。”南安公主身后的宫女烟雨捧着一件衣裙上来,颜色正是静淑公主今早没穿的大红色。
静淑默了,南安公主笑笑,正要往静淑边上靠,静淑心弦一绷,便跟着烟雨去换衣裳了。
南安公主轻蔑一笑,走向前头,与刚进府的人微微颔首。
等烟雨伺候了静淑换好了衣裙,正要扶着静淑出去时,静淑双腿一软,啪嗒一声,跌倒在地,正要开口唤烟雨时,却软绵绵地啪嗒一声,躺在了地上。
烟雨一见,吓了一跳,上前推了静淑两把。静淑一动不动。她不由得暗自心惊,难道是南安公主已经对静淑公主下了药了?
这么一想,烟雨连门都忘记锁了,快步跑了出去。
静淑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一把爬了起来,见被扔在一旁的银黄裙,正要换上时,又想着太费时辰了,直接捞起裙子,往外快步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