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就听秦连说起,她不在的时候,王舒钰一手操持义庄各项事务,做的滴水不漏,令人信服。
如今见了真人,白秋对她越发有些好感。
王舒钰带着义庄修建的各种记录册子,一一禀报修建情况, 细致而周到,能力不输白秋亲自调教出来的小桃栀。
白秋听完她的汇报,满意地点点头,道:“做的很好,接下来义庄的收尾工作,也接着由你来做吧。”
王舒钰也不推辞,道:“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白秋说:“义庄修建起来以后,也就由你负责,到时候本宫再向皇上给你讨个一官半职,你也算是一个女官了。”
王舒钰说:“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可是奴婢不想只待在义庄。”
小桃栀插嘴道:“我们娘娘对你厚爱有加,你倒得寸进尺了?”
王舒钰跪地磕头,道:“奴婢不敢,皇后娘娘重用奴婢,是奴婢之伯乐,奴婢感激不尽,娘娘吩咐的事,奴婢自会竭力完成,但奴婢斗胆,想向娘娘毛遂自荐。”
白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毛遂自荐?你倒是本宫见过的,最大胆的女子。”
王舒钰跪着,没有说话。
白秋又说:“此番胆量也是难得,本宫不为难你,你想要什么,只管去争取罢了,目前先把本宫的义庄做好,本宫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王舒钰叩谢:“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王舒钰走后,小桃栀露出不满的神色:“娘娘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奴婢不如王舒钰了?”
白秋淡淡笑道:“你犯傻了是不是?你是你,她是她,怎么连个外人的醋也吃了?”
小桃栀嘟着嘴,小声道:“奴婢不敢,只是这后宫之中有本事的人太多,奴婢虽然跟了娘娘许多年,但总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好,惹娘娘烦……”
白秋无奈地笑了笑,想起上一世,一直陪她到最后的,只有小桃栀一人而已。
她轻轻点了点小桃栀的头,说:“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是上一世修来的福分,有些东西啊,不是用能力来衡量的,而是用心,懂了吗?”
小桃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犹豫着问:“那娘娘您不会嫌弃奴婢笨的,是不是?”
白秋笑道:“你只别仗着本宫的权势欺负旁人,就算笨一点,你也是本宫最好的小桃栀。”
小桃栀听了,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
白秋见她哭,无奈笑道:“这是怎么了?金豆子不值钱了?”
小桃栀一面掩泪,一面说道:“娘娘您又取笑奴婢。”
白秋笑道:“好好好,不取笑你,今后可别再说那些蠢话了,知道吗?”
小桃栀重重地点头。
白秋忽然想起什么,又说:“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查的,放了旁人去做,本宫断是不放心的。”
小桃栀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道:“娘娘说的是何事?”
白秋说:“你去查一查,我们回家这三个月里,宫中发生了何事?戴妃怎么会勾结叛党,又是怎么被皇上罚去守皇陵的?”
小桃栀说:“戴妃的事,奴婢昨日回来,便已打听清楚了。”
白秋:“那快细细说来。”
原来,在白秋回家之后的一个月里,南疆叛乱突起,南怀王举兵谋反,打算自立为王。
京中亦有乱贼,有刺客其次入宫行刺,好在秦连警惕,只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秦连秘密谋划清除京中乱贼,谁知,竟是把戴妃捉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戴妃坐实了反贼奸细的罪名,由此牵涉出京中数位大臣与南怀王勾结的证据。
除此之外,还扯出数年前一桩旧事。
关于当年太子之争时,戴妃帮皇上挡毒酒一事,原来太子那杯酒的毒,就是戴妃下的。
只是在秦连正要喝时,戴妃心下不忍,便接过来自行喝了,这才引来后面的许多事。
这件事刚一出来,众人都在骂戴妃蛇蝎心肠。
唯独秦连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废了戴妃,后宫终于算是清净了。
此事反应最大的,当属太后。
太后得知此事以后,对戴妃态度大变,巴不得立即将她处死了才好。
此事以后,太后更是不管后宫之事了,平日只抱着霖儿逗玩,其他时间都在佛堂念佛吃斋,越发深入简出了。
白秋听完此事,心中无限感慨,离京不过三月,京中竟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她竟想象不出,这三个月里,秦连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七次遭遇暗杀,更有叛乱扰心,他竟还能挤出时间时常与她写信。
心中对秦连的喜欢,似乎不知不觉间更深了几分。
小桃栀说,她们回京那几天,正巧南怀王伏法,正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秦连一直很担心,担心有叛贼趁着皇后回京,半路劫持,那几日,秦连日夜难眠,憔悴到极点。
好在有猗远跟着,叛贼连皇后的车队都没找到。
她们就那么平安地入京了。
原来,白秋以为的一切顺利,只不过是秦连在看不见的地方,竭尽全力地护着她。
小桃栀说,皇上在宫中遇刺七次,若是有猗远在,即便是皮外伤也不会有的。
听完这一切,白秋心里酸酸涩涩,带着一些甜意。
离着晚膳还有一个时辰,白秋命小桃栀去请皇上来朱雀宫用晚膳。
小桃栀问了回来说:“皇上有要事商议,晚膳不过来了,让娘娘您先行用膳。”
白秋听了,皱眉道:“再怎么忙,晚饭也是要吃的,无妨,不管那些,小桃栀,带我去厨房。”
小桃栀眨巴着大眼睛,问:“娘娘您去厨房做什么?”
白秋有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去厨房,当然是做饭啊,难到去睡觉?”
“噢噢……”小桃栀不解道:“娘娘您要做饭?”
白秋点点头,起身便走:“快带路,一会儿该晚了。”
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厨房里众人战战兢兢,严阵以待。
白秋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即使上一世活到那种境地,也未曾亲自下过厨,今日破天荒头一次下厨,显得有些手慌脚乱。
小桃栀小心翼翼贴身跟着,时不时问一句:“娘娘您要做什么菜?需要奴婢帮忙吗?”
白秋一本正经道:“皇上他这些日子操心过度,本宫想做些汤给他补补,你觉得做什么比较好?”
小桃栀从旁说道:“皇上平日爱喝鱼汤,味鲜不腻……”
还未说完,白秋道:“那就做这个。”
白秋扫了一眼厨房的食材,挽起袖子开始做鱼汤。
一个时辰以后,兵荒马乱的厨房飘出阵阵香味。
白秋用食盒装了一罐鱼汤,并几样小菜,便往议政厅赶去。
议政厅的大门紧紧闭着,安静而肃穆,王公公守在门外,见皇后提着食盒过来,立马迎上去。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白秋淡淡笑了笑,问:“皇上还在议事?”
王公公回:“是。”
白秋没说什么,提着食盒就要进去,王公公却拦在门口:“娘娘恕罪,皇上正在商议政事,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秋挑眉:“本宫只是来送个饭也不可以吗?”
王公公说:“娘娘恕罪,请容老奴前去禀报皇上。”
白秋耐着性子:“去吧。”
当了皇后一年多,这算是白秋第一次主动找秦连,以前她就知道秦连忙,可她不知道,原来秦连忙起来,竟是谁也不见的。
站在门口不过片刻,议政厅的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皇袍的秦连,眉眼间带着温润的笑。
“秋儿,你怎么来了?”秦连语气里带着惊喜。
白秋淡淡笑道:“臣妾今日做了些鱼汤,想送来给皇上尝尝,政事再忙,也该按时用膳的。”说着,将食盒递过去。
秦连接过去:“这是特意为朕做的?”
白秋点点头,脸上带着些绯红,说:“臣妾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秦连说:“好吃,只要是你做的,在朕眼里,都是最好的……”
说着,拉着白秋进了旁边的房间,那是一间专门用于休息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四把椅子,再无更多,宫里很难找出这么简陋的房间。
白秋将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说:“鱼汤滋补,皇上操劳过度,多喝些鱼汤吧。”说着,盛了一碗鱼汤给他。
秦连眼角带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她只是想来送个饭而已,为什么气氛被搞得如此难为情?
“皇上政事繁忙,吃点东西再去忙吧,臣妾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秦连一把拽住她:“别走,陪朕一起吃吧。”
“臣妾……吃过了。”
丢下这一句,便匆匆逃开。
留下秦连一人,独自看着一桌四个小菜。
一一品尝过后,秦连皱起眉头。
他的皇后,似乎不是很会做饭……
就像少年时,那个把野兔烤的半糊不熟、爱哭鼻子的小女孩一样。
第51章
转眼便到白秋生辰。
那天, 秦连陪着她,一起接受众臣的朝贺。
晚宴上, 秦连特意嘱咐白秋少吃些, 留着肚子晚上吃。
晚宴一结束,秦连就拉着白秋往后厨而去。
白秋知道他的意图,什么也没问,只跟着去了,心中有些暖意。
到了厨房, 众人见帝后二人过来, 战战兢兢, 严阵以待。
秦连只挥挥手, 将他们赶走了。
厨房只剩他们俩。
秦连挽起袖子,在灶台上一阵鼓捣。
因为国宴, 白秋穿着繁复的华服,行动稍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