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这黄道长与哀家相识数年,怎么就叫随随便便了?皇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连不满道:“朕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母后多保重身体,这么晚了还来朱雀宫替朕的皇后操心,有劳母后了。”
说完,不等太后再说什么,他立即道:“来人,送太后回寝宫休息。”
太后的贴身婢女应答下来,搀扶着太后要走,秦连上下打量这个婢女,等太后一众人等离开,便王公公道:“太后身边那个宫女,跟了太后几年?”
王公公回:“回皇上,二十三年了。”
秦连挑眉,想了想,道:“是该换换了。”
王公公瞬间明了皇上的意思:“是,皇上,奴才立刻去办。”
秦连抬手制止,道:“不急,再等等。”
王公公不解,犹豫着道:“皇上的意思是……”
秦连说:“好好寻个由头,别让太后怀疑。”
“是。”
众人散去,秦连忙上前看望白秋。
“是朕疏忽了,母后她……”
白秋摇摇头,打断道:“没事,太后也是为臣妾着想,就是有点太吵了……”
秦连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满是心疼,道:“真想每一刻都将你带在身边,这样朕就可以好好保护你了。”
白秋在小桃栀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久坐的双腿又麻又肿,刚一站起来就酸软无力地向前踉跄,一下子栽到秦连怀中。
秦连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白秋自觉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此等默契,倒有些恩爱夫妻的味道。
秦连命人备了泡脚的草药,一边为她泡脚,一边说:“眼看着就快要生了,你啊,真是一点也不让朕省心。”
白秋摸着肚子,似乎有些胎动,她激动地说:“宝宝他好像动了!”
秦连双眸放亮,双手握着白秋的脚踝,就这么跪在白秋跟前,侧耳贴在白秋肚子上,压抑着激动,说:“朕听听……”朕听听
这一幕很温馨,帝后二人就像普通的恩爱夫妻一样,没有礼仪规矩,没有尊卑等级,有的只是两人之间的互相爱慕。
秦连侧耳附在白秋鼓起来的肚子上许久,白秋问了他好几遍:“听到了吗?他又动了……”
秦连分明已经听到了,但他却摇头,嘴角笑意越发深了,他说:“秋儿,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秋儿淡淡点头,浅浅笑道:“当然是我们的孩子。”
那天晚上,秦连一边给她泡脚,一边说:“朕觉得,黄道长的作法确实有用的。”
白秋一想起黄道长,瞌睡就忍不住上来,先前太后带着黄道长过来,说要作法驱邪。
她也无话可说,由着太后折腾,那个黄道长让她坐在正殿之上,她便坐着。
黄道长开始舞剑作法时,她还有些好奇,来回看了许久。
可看了一会儿,她就发现,黄道长像模像样挥舞出的那些动作,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看了两三遍就厌烦了。
黄道长还在不厌其烦地挥舞着,白秋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黄道长还在挥舞,白秋是真的困了,她想睡觉,想叫他们停下来。
但是,太后看上去似乎正在兴头上,左思右想,还是不要扫了太后的兴好,索性坐着神思,只盼着这场“驱邪法事”早些结束。
好不容易皇上来了,事情终于结束了。
可刚刚秦连又提起黄道长,她便忍不住皱眉:“如何有用?”
秦连说:“朕能感觉到,你好像又多爱朕一点点了……”
白秋不觉红了脸:“……”
洗漱以后,秦连赖在她榻前不走,语气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他说:“朕今晚想留在朱雀宫,可不可以?”
白秋抓紧被子一角,表面上淡淡的,实则内心狂跳不止,她说:“皇上自便。”
秦连听了,喜上眉梢,又凑近一步,说:“朕想……”
话没说完,白秋将被子盖过头顶,说:“天色已晚,臣妾要睡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便再不出声。
秦连看着榻上鼓起的小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第二天,秦连起来上朝前,和往常一样,绕到朱雀宫来,看看白秋。
今早的朱雀宫与往日不同,秦连看着紧闭的宫门,问守在门口的侍女:“皇后还没醒?”
侍女回:“是。”
秦连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不想打扰秋儿好眠,只站了一刻,便转身离开。
白秋这一夜睡得不□□稳。
起先睡得倒还好,不知睡了多久,她觉得浑身隐隐有些热意,便掀开被子一角,稍微凉了些,又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睡意正浓,她没怎么在意,将就着睡了一夜,原以为只是点小毛病,睡一会儿便好了。
谁知却是一直不好,还渐有加重的趋势。
天微微亮时,终于缓解了些,白秋便就着睡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肚子越发疼了起来。
她挣扎着起身,在门外侍候着的小桃栀听见动静,便立即进来,立在榻前低声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白秋伸出一只手,招来小桃栀道:“把程太医叫来,快……”
小桃栀听出她话里的异样,上前道:“娘娘怎么了?”
白秋摇摇头,说:“肚子不太舒服……”
小桃栀立即命人传程太医,然后返身守在白秋榻前,焦急道:“昨儿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肚子疼呢?娘娘您可别吓我。”
白秋软绵绵地躺在榻上,有气无力道:“应该没事吧……”
小桃栀见她虚弱无力的样子,越发紧张起来,忽然想到什么,道:“奴婢去告诉皇上……”说着,起身要走。
白秋拉住她,说:“不用,一点小病而已,不要劳烦皇上……”
小桃栀犹豫道:“可是皇上吩咐过,不论皇后娘娘有什么情况,都要第一时间禀报皇上。”
白秋强撑笑意,道:“你是听本宫的还是听皇上的?”
说话间,程太医已经匆匆赶来。
诊过脉,程太医面色凝重,问白秋:“皇后娘娘昨日吃了些什么?”
小桃栀忙回道:“皇后娘娘昨日去了长梓园,吃了些葡萄和石榴,早膳是素果粥、吃了点蒸羊羔和鳝鱼汤,晚膳是跟皇上一起用的,皇上对娘娘很是上心,吃的都是养胎的菜肴,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程太医听了,又细想一回,再诊脉一次,问道:“再没有吃别的了吗?”
小桃栀仔细想想:“奴婢想起来了,昨日戴妃命人送了些娘娘喜欢的桂圆和荔枝,娘娘吃了几个。”
程太医道:“桂圆和荔枝?拿来我看看。”
小桃栀立即拿了过来,递给程太医道:“是因为吃了桂圆吗?”
程太医拿起一颗桂圆左右看了看,又剥开吃了一粒,道:“想必皇后娘娘是吃了桂圆。”
小桃栀问:“桂圆怎么了?平日娘娘也会吃一两颗的。”
程太医道:“这种桂圆产自南临,虽是桂圆中的上佳品种,但比起其他地方的桂圆来说,阴性更盛,怀胎之人吃了,极其容易滑胎……”
小桃栀听了,着急地快要哭出来,忙说道:“程太医,那娘娘她如何了?”
白秋一听,也着急了,原本肚子就不舒服,现在越发难受,虚弱地说道:“程太医,孩子他……”
程太医道:“娘娘别担心,幸好发现及时,虽有滑胎之兆,但尚能保住,娘娘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白秋双手护着胎儿,心里满是对孩子的愧疚。
秦连刚下早朝,猗远便来禀报:“皇上,刚刚程太医去了朱雀宫。”
秦连紧张起来:“秋儿她怎么了?”
猗远回:“程太医说,皇后娘娘有滑胎之兆……”
“什么?”秦连脸色阴沉,快步朝朱雀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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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到了朱雀宫, 白秋喝过药已经睡下。
程太医将来龙去脉讲请楚,秦连脸色难看到极点。
“又是戴妃?”秦连说。
程太医说:“桂圆确实是上等桂圆, 戴妃她可能是无意的……”
秦连眯眼看着他:“程太医, 你什么时候开始替戴妃说话了?”
程太医跪地,颤颤巍巍道:“微臣不敢。”
秦连说:“皇后再有几个月便出生了,程太医,若是皇后再出什么问题,朕拿你是问。”
“微臣惶恐。”程太医额头着地, 不再多话。
程太医走后, 秦连又问猗远:“戴妃的事, 查的如何了?”
猗远回:“有些眉目了, 但还不足以治戴妃娘娘的罪?”
秦连挑眉:“说来朕听听。”
猗远说:“卑职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戴妃娘娘与南怀王有所勾结……”
秦连冷笑:“南怀?朕的这位哥哥坐不住了?”
猗远回:“南怀一省地处边疆, 地大物博,离京城甚远, 南怀王向来野心勃勃, 据卑职了解,南怀这几年在不断扩大军队,每年上贡之物逐渐减少,明面上说的是南疆战乱不止,但实际上,南怀王与周边小国均有来往……”
秦连背手而立,道:“这些朕都知道,说些朕不知道的。”
猗远道:“卑职近来在京城查到一家青楼, 可能是南怀王在京城的联络点,卑职怀疑,戴妃与此店有关系。”
秦连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猗远接着道:“长乐楼是京城名楼,多的是外地来的女子,她们个个美艳妖娆,瞳色偏蓝,擅长南疆舞,卑职派去的人看到戴妃去那里。”
秦连问:“去那里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只是坐在二楼雅间喝几口茶便走了。”猗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