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知道的情况还是从外面听来的,说先帝的苏贵妃宠冠后宫,乃我大熙第一美人,还说她是狐狸精转世苏妲己再生,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还有这种话?”傅归晚莫名有些惆怅,遥远湛蓝的天际,呢喃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老祖宗心里最大的痛了。
可苏贵妃已经去世30多年,没道理大家还全看不开呀,我想问问苏贵妃的生前竟然没一个愿意肯告诉我。”
苏望亿疑惑:“你问这事做什么?”
“好奇呀。”傅归晚走过去坐在小舅身侧,捧捧自己的脸蛋:“小时候我以为外甥像舅,所以我最像舅父。
后来我发现我更像苏贵妃这位姑祖母,哦不,表姑祖母,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对,反正我其实生得最像她。”
“我一直很纳闷,我亲祖母是位绝色美人,所以我爹和小姑母生得俊美无双,我们三兄弟就二哥像,我和大哥都没捞着就罢了,可你也太远了。”
说到这个,苏望亿就随意的多聊两句:“你娘和我又不是同个祖母,老祖宗的原配祖母和二伯母年轻时据说都是气质出众,苏家的小辈里也没能再出个绝色美人来,怎么就被你个隔房外孙女摊上了呢?”
傅归晚得意的抬抬下巴:“因为我是永福啊,当然是我福气好。”
“是是是,永福郡主!”这厚脸皮的丫头,苏望亿朝她作揖道:“希望你别和你的表姑祖母一样红颜薄命,也希望你能做到她没做到的,有朝一日成为皇后。”
“当今圣上是中宫嫡出。”傅归晚无语:“小舅你确定你小姑当年想争做国母,苏家也帮忙相争吗?”那不早就被清算了?!
好像不可能哦,苏望亿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道:“小舅的意思是想你能活得开心,姑母当年哪怕宠冠后宫她也过得不开心,否则哪能早早去世,家中闭口不提。所以你答应小舅,一定要活得开心知道吗?”
傅归晚想了想,诚恳的点点头。
彩霞满天,夕阳的斜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落在信笺上,涂绍昉在光晕中落下最后一笔,将被永福郡主截住、有关祥瑞事宜简单陈述,把信封好递给东宫侍卫:“明早卯时就启程,五百里加急呈给太子殿下。”
“是,属下告退。”
涂绍昉从书桌前站起来,踱步走到窗棂前,遥望天边的晚霞,目光愈发深邃,喃喃自语:“如婳,永福郡主说你出门了,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我只盼你不要躲着我。”
直到夕阳的余晖在眼底泯灭,屋中掌灯,他终于决定派四名侍卫去守在苏宅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苏望亿:25岁就混成了曾祖辈,我怎么那么惨?
第005章
夜色在滴漏中流逝,伴随着鸡鸣声声叫破了仲春黎明前的青雾,初阳再次冲破云霄,明亮的晨光洒满院落。
苏望舒的府邸里有座佛堂,供奉的不是神佛菩萨的金身而是尊牌位,灵牌上书:亡妻阿满之灵位。
只要在府里住着,每日辰时正,傅归晚都会带着苏如婳来佛堂悼念,风雨无阻,哪怕她们俩都没有见过真人。
“义母,老爹又耍性子了,前两年跑海上闹得全家都心吊胆,才安稳两年又要生事,您快给爹爹托梦让他别再胡闹了!”
说话的姑娘从发髻上可知尚未及笄,她双眉修长,眼睛顾盼有神,肤色不算白嫩,一身小姑娘家的嫩黄衣衫穿在她身上硬是生出了几分英气。
她正是苏望舒收养的女儿苏如婳,但并没有涂绍昉所提到的面部被大火烧伤!
傅归晚暗戳戳的说:“我昨日碰到你师兄了,我总觉得他来者不善。你就不怕舅母给舅父托梦是让你早点招赘,生个孩子来玩玩?”
“我正急着,表姐你还说风凉话!”苏如婳不满,郁闷道:“爹爹被家里宠惯了,30多岁的人还总这般由着性子来,他真又跑海上去怎么办呀?”
“我们能拦得住,前两年还能被他溜掉吗?”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恐怕更拦不住了。傅归晚拧眉:“何况我过几日就要回京了。”
“我们不是要等3月再启程去金陵吗?”苏如婳诧异:“出什么事了,表姐你要这般急得赶回京都?”
佛堂中冒出一道凉飕飕的嘲讽声:“还能有什么急事,回去给人家擦屁股!”
两个姑娘齐齐看过去,苏望舒甩都不甩她们,给亡妻上柱香才鄙视的反问:“难道舅父大人我说错了?”
傅归晚磨牙,苏如婳疑惑:“爹爹,我听不懂,你说清楚些嘛。”
“去年冬天会稽闹出了什么祥瑞是傅老头和傅经茂用头普通的梅花鹿伪装成白鹿,这丫头要去收拾烂摊子。”
“那把这头假的白鹿拦住就好了,表姐也用不着提前回去嘛。”苏如婳欢声道:“等到3月我们去金陵找六伯伯玩,多好呀。”
傅归晚的两位亲舅舅在苏家分别行四、行六,苏家望字辈的堂兄弟中唯他们二人入仕,苏四舅乃大理寺少卿,苏六舅便是金陵府尹。
外祖家的舅舅们中,傅归晚越过两位亲舅独喊苏望舒舅父,可见他们关系亲厚。
苏望舒对这外甥女说话更是一点不见外,当即就嘲讽:“傅家把皇帝当傻子糊弄,是头白鹿的事吗?
我看皇帝这次特别想把傅家扒下层皮来,要不然也不能顺势把事给太子办。她不回去,傅家扛得住吗?”
“没那么严重,最多拿傅经茂法办。”苏望亿也不知何时冒出来,接过话茬劝道:“丫头,就像如婳说的,何必要提前走,等三月时和舅舅们同行不是很好?
你那三叔对你可没存善心,你管他做什么,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年前冒出来要暗杀你的死士查清没有,究竟谁想害我外甥女?”
苏望舒再次冷笑了声,苏望亿灵光一闪,感悟道:“二哥,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究竟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想找死?”
回应他的是道骂声:“来你二嫂灵位前是让你说风凉话吗?还不快上香去!”
苏望亿只得先给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嫂”上柱香,他也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他二哥愿意终身不娶,领养个闺女就打算过一辈子了。
傅归晚眼眸一转,坏笑道:“舅父,我不提前走也可以,你手底下的暗卫借我用用呗,或者你帮我查个人,就是先帝的苏贵妃,你的小姑母。”
苏望舒不带一丝犹豫地把这个丫头拎起来拖着往外走再扔到佛堂外,动作一气呵成,最后送她两个字:“滚吧。”
苏如婳和苏望亿皆愣了下,赶紧追出去,刚踏出佛堂,关门声就在身后响起,叔侄俩对视了眼,无奈的叹口气。
傅归晚揉揉被拎住的手臂,喊表妹:“如婳,过来给我揉揉,表姐手臂有点疼。”
“哦~来啦!”苏如婳跑两步过去给表姐揉起来,皱皱眉头:“我看爹爹有些生气,力道有些大,可能要上点药酒。”
“二哥干嘛生气?”苏望亿奇了怪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我有心理准备,就是侥幸一点不剩了。”傅归晚带着他们往外走,离佛堂远了,她才解释道:“从我知道我生的像苏贵妃,我就一直很好奇。
可外祖父和大舅舅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想让舅父帮我去探口风,没成想他竟然没来由的生气了还冲我发火!
看到了吧,一点不讲道理的。这回算好了,上回才凶呢,居然把我骂了!你们说舅父生的什么气,他是不是无理取闹?”
苏如婳赞同:“老爹就这种性子,表姐你多忍忍吧;反正不忍也不行,我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我觉得二哥可能是不想归晚趟皇家的浑水。”苏望亿琢磨道:“可让你别掺和又不听,傅家还上赶着,二哥心里憋着气,提到和皇家有关系的人物火就冒出来了。”
傅归晚歪头想想:“是这样吗?”好像也说得通,可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苏如婳有些迟疑:“小叔,等表姐嫁给四皇子,苏家会襄助吗?”苏家百年清流,在士林中影响颇大,可关键在于苏家愿不愿意襄助?
“你个丫头,连家里的态度都不清楚!”苏望亿斥道:“你老祖宗和祖父全盼着你表姐嫁回外祖家,咱们家那么多好儿郎,除了没有皇子身份,哪个不比四皇子强?”
傅归晚急忙打住这个话题,交代道:“我十八就启程回京,小杨大夫只能你们去请。记得,务必要请到小杨大夫。”
“知道啦!”苏望亿语带怨气,显然也不满意外甥女提前走。
“那爹爹硬要跑海上怎么办?”苏如婳瞪了眼小叔叔,抿抿嘴角说:“加上小叔瞎起哄,被他们溜掉就糟了。”
苏望亿反瞪过去一眼,甩袖子走开,没兴趣听两个小姑娘出馊主意来对付他。
实则没有馊主意,傅归晚也无可奈何:“上回晓得他要出海我们那么生气,和他大吵一架也没拦住,三外祖父又有航海的商队!
只能你多看紧些,实在不行抱着你义母的灵牌天天往他跟前凑吧;如果真拦不住,你立即通知我们,我加派人手追过去,保证舅父在海上安安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