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瞬间,傅经茂就把药碗狠狠的砸了,目光更是阴沉:“你们以为永福郡主是谁都能当的吗?姨娘何时有这种想法,经莲她们是不是也这种想法,你一直瞒着我?!”
“表哥?!”婵姨娘吓得捂住胸口,不明白表哥为何这么激动,不敢再瞒:“没、没多久,就这两年。经芙她嫁的不好,起初两三年姑爷和亲家对经芙还好,可往后态度越来越差又一直没个孩子,现在就只剩面上没撕破了。
且二姑娘她攀上了三公主,四姑娘仗着宫里有愉妃撑腰一直自持高众姑娘们一等,就我们潆儿被打压的越发不济。
经芙她忍无可忍不想再忍耐,就说如果大姑娘没了,让老太爷捧归潆,那我们大家都无需再忍耐,只是大姑娘她常年不在府里没个机会。
原本去年大少爷成婚时姑母和经芙要动手的,可经芙感染伤寒,病得很重也就顾不上对付大姑娘,想等到老太爷60大寿时,谁想老太爷60大寿,大姑娘竟然都不回来。
这月初知道大姑娘要回来,经芙和经莲跟姑母商量过打算上半年找个合适的机会动手,到时就让归潆嫁四皇子。”
傅经茂气得抄起一旁的烛台就往地板上砸去,怒不可遏道:“你知道这么久了,你就一直瞒着我?
四年前送你回来我怎么与你说的,姨娘和经芙她们被养得过于娇惯行事没分寸,你得时时提点着!若有大事你劝不住,即刻通知我,全抛到脑后了是吧?”
婵姨娘再次跳脚,心头扑通扑通的跳,连忙跑去取了茶壶倒茶水灭掉火苗,有些拘谨的走到表哥身旁,不安道:“表哥,我没有。
我只是觉得经芙考虑的有道理呀,凭什么白白便宜大姑娘?这等天大的好事该给潆儿,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愚蠢!傅经茂差点就骂出来,平复许久,余怒未消道:“你以为永福郡主谁都能当吗?”
“有老太爷在,只要老太爷捧归潆上去自然……”看着丈夫愈发难看的脸色,婵姨娘声音越来越小,小声辩道:“难,难道不是吗?就因为大姑娘占着长字,我们潆儿从小就受她多少欺负啊。”
“糊涂透顶!”傅经茂气得把软塌旁边的高几都给推翻了,狠声道:“按你这想法,世上得有多少永福郡主,还能轮得到我们傅家吗?”
婵姨娘不懂:“难道不是老太爷捧的吗?如果不是,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归晚有天大的好运,她被圣上看到的太是时候了!”傅经茂深吸一口气,加重语气道明原委:“在圣上心里,归晚是个替身。
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代国长公主的替身,永福郡主府就是曾经的代国长公主府。大姑娘如果没了,我们家的圣眷也就没了,傅家的大好前程全都没了,懂了吗?”
“替、替身?”婵姨娘惊诧极了,心存侥幸道:“可大姑娘出生就得到圣眷了呀,那么小的婴儿哪能看出来像谁?如果大姑娘能做替身,那……”
“那么归潆也能是吗?”傅经茂被气得真想扇个耳光过去给婵姨娘醒醒脑,再吸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天下能有那种好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O(∩_∩)O哈哈~
第039章
代国长公主病逝后昌和帝悲痛欲绝日渐消瘦, 被还没致仕的盛老丞相与池丞相等几位重臣硬拉着出宫散心, 连盛皇后、太子也出来了。
那日恰巧是傅归晚和傅归旭的满月酒,有龙凤胎诞下是个好兆头,昌和帝便到傅家瞧瞧两个婴儿, 男婴只瞥了眼,女婴却亲自抱了起来。
皇帝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婴看得入了迷, 在场那么多人谁也不敢多话,也没人知道接下来会龙颜大怒还是圣心大悦?
过了许久皇帝才把女婴放下,当场就把贴身的玉赏赐下来, 还说真像代国长公主刚出生的时候,无疑是认定这个小婴儿乃代国长公主再生。
这种好事世间罕见,如果能抢过来他会不愿意给自己的女儿吗?傅经茂叹口气, 交代道:“在圣上心中只有归晚才是代国长公主的替身,没人能撼动也没人能替代,否则归晚早被挤下去更没有这么多年的圣眷, 明白了吗?”
“大姑娘也太走运了。”婵姨娘真的不甘心。
“这事可遇而不可求根本无法勉强。”傅经茂告诫道:“你接着去劝, 必须让姨娘和经芙她们打消害归晚的念头, 否则我为你是问。”
婵姨娘只得捏鼻子认了:“知道了, 表哥,只是三姑娘就要及笄了,今日出了这种事,潆儿的及笄礼怎么办?”
“爹自然会让归晚给潆儿风光大办。”傅经茂摆手道:“夜深了,扶我去床上休息。”
天际星光细碎,春末夜风习习, 吹过单薄的春衫夹着几许凉意,长长的青石板路上灯火昏暗,盏盏红灯笼穿梭而过,惊醒了跳到墙头的夜猫子。
小轿在雅风院前落下,傅归晚刚下轿,一只毛发纯白的白猫窜到她脚边,一双滚圆的猫眼珠在夜色中泛着森森的冷光;小姑娘傅归晓还跟在后面抱怨:“大姐你可算回来了,这雪团太不乖了,我怎么哄它也不肯睡……”
傅归晚失笑,弯腰抱起白猫,牵起妹妹的小手往里走。
府里处罚二至十姑娘们闭门思过,闺学结束的几位在自己的小院中禁足,13岁以下的姑娘从汀兰苑回来在母亲或姨娘的院中禁足。
雅风院前的动静消散,躲在暗中的身影才悄悄转身而去,借着路旁昏暗的灯火小步前行,走过这段不长的大路转入一条鹅卵石小路。
有仆妇提着灯笼在鹅卵石路径前头候着,看见来人,急忙迎上去,带着她再走小段路接着拐了个弯,进入一座小院。
她们来到屋中,身着杨妃色暗花长裙的妇人忙迎上前,关怀道:“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夫人难为你了?”
“姨娘莫要说胡话,母亲对我自来是顶好的。”迎着光,看清刚从屋外走来的这姑娘十二三岁,气质温婉,眉目清雅秀丽,小脸带着点点婴儿肥仍有稚气。
傅归淳还有几个月才满13岁,这次闭门思过从汀兰苑回到姨娘的小院了,她抿抿唇,淡笑道:“路上碰到大姐姐从颐寿堂回来,这才晚了些。”
之前迎接的六姑娘的蔡奶娘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朱姨娘其人初见或有些寡淡,说的好听便是人淡如菊,但她生得耐看,她哼了声,像在自嘲又像讽刺。
“老爷求娶时承诺不纳妾,奴婢将姑娘生下来,坏了夫人的规矩还坏了老爷夫人的夫妻感情,她还能对六姑娘好?”
“姨娘你又在说胡话了。”傅归淳无奈,把袖中的荷包取出来递过去,含笑道:“这是我与姨娘接下来5个月的月例银子,母亲宽厚多给了五两,有五十两呢;凑二百两足够了,姨娘快给朱家哥哥送去吧。”
朱姨娘再次冷嘲:“大姑娘随便一支簪子手镯恐怕都不止200两,六姑娘去拿自己的月例银子还得千恩万谢。”
“姨娘,我如何能与大姐姐比,你别再说那种糊涂话了!”傅归淳把荷包塞到生母手中,抿着小嘴说:“快给朱家哥哥送去吧,再晚些,府里要锁大门了。”
朱姨娘闷着气接住,叮嘱了句‘六姑娘若觉着累便早些安歇’就疾步往外走。
蔡奶娘走过去扶六姑娘坐下,执起茶壶倒了杯茶水给她,堆笑道:“姑娘,姨娘的话有些冲,您可别放在心上与姐妹生了嫌隙。”
傅归淳淡淡笑笑:“奶娘,我知道,姨娘她只是……有口无心。”只是甚少见到父亲,不仅她的姨娘,还在花信年华的贞姨娘也是如此。
父亲为避免母亲不快,每月只到妾室屋中一回。府里的下人们都偷偷说大老爷畏妻,大房的两个姨娘与守活寡无异。
“那姑娘方才?”蔡奶娘透着担忧,她们方才看到大姑娘的轿子远远的来了,六姑娘竟打发了她悄悄躲到暗中去了。
傅归淳垂下眼睑,小脸浮现几丝苦笑,怅然若失道:“我只想看看大姐,悄悄的看看。姨娘总说大姐嚣张跋扈,九妹刁蛮任性,我才是父亲最喜爱的女儿。
可父亲用在我身上的心思还不及对大姐的十分之一,怎会最疼爱我?大姐喜欢牡丹,父亲对各种珍品牡丹花如数家珍,但父亲他应该连我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吧?”
“六姑娘——”蔡奶娘心中叹气,劝道:“别想了,大姑娘是嫡长女,你本就不该比。”
感觉眼底有水雾泛起,六姑娘眨眨眼,低声道:“我知道的,奶娘。”
雅风院中,因父亲给祖父侍疾不在,傅归晚便没回明珠苑,留在父母的院里休息,9岁多的小姑娘知道姐姐累了,懂事的没缠姐姐。
她刚躺到床榻里,一道浓重的黑影投过来,侧头看去,无情护卫长已经伫立在床前,她淡淡道:“你有话就说。”
“帮傅归潆大办及笄礼?”无情提示:“今天一百大板白费了。”
“戏要一折一折的唱,打过棍子不给个甜枣,后面的戏还怎么上场?”傅归晚笑:“难道我要改姓苏或者脱离傅家很难吗?”
无情不懂:“那为何还不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