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她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母脾气不好,对她动辄打骂,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父亲对此不仅不管还张口闭口骂她赔钱货。连小她几岁的弟弟都给她气受。
这样过了几年,后母见她年岁见长,长相水灵漂亮,便动了心思要将许竹卿卖给村里六十多岁的土财主,许竹卿哪里甘心,便揣着偷偷从牙缝儿里攒出的几个铜板逃到了凉州城。
凉州城富饶繁华,她那几个铜板像是大海中的小虾米,身形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活下来,方清歌什么都干,起初给人家洗衣服、换马桶后来在饭庄打杂,给人看摊儿……总之什么能赚钱她做什么,渐渐的,在凉州城里生活养活自己游刃有余。
混迹于市井的姑娘,终归是不容易的。
第2章 大少爷去青楼了
一夜之间,谭府鸡飞狗跳,不光新娘子不见了,连新郎都没了!
整个谭府上下炸开了锅,就差钻进耗子洞寻人了。
谭老爷也不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还是先捂着好,只好命府中所有家丁偷偷上街寻人,另一方面去陈府打探消息。
陈府那边还不知道女儿早就跟人私奔的消息,还风平浪静的等着女儿三日后回门。
谭松吟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晃晃脑袋,试图清醒,没成想不但没清醒,反而一团浆糊。
轻柔自己太阳穴环顾四周,依旧是艳俗的房间,处处透着脂粉香气。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周身,衣衫整齐,似乎没有异样,这才慢慢回忆起来。
昨天被那个骗子许竹卿骗到这里来之后,就被人带到了这个房间,随后便上酒上菜,又进来了几个姑娘,说是任凭自己挑选,谭松吟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客栈而是青楼!本想离开,可这等狼窝哪里是自己想走就走的,被人强摁着喝了酒水,又将银子送了出去,这才还了自己一个清净。
谭松吟长这么大没恨过谁,唯独那个许竹卿此刻让自己恨得牙痒痒!
“啊嚏~啊嚏!”正吃早饭的许竹卿将脸别到一旁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嘟囔道,“一想二骂,谁在骂我!”
“富贵儿姐姐,是不是昨天被你骗去青楼的那位少爷在骂你呢?”八角咬着一口馒头,又将一块萝卜咸菜送进嘴里笑嘻嘻的说道。
“八角哥,你别乱说!”一旁盛粥的连翘低声提醒道,又眼神示意饭桌上还有耳朵不太好使的的宋老爹。
八角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得白净壮实,还在襁褓中时就被孤身一人的宋老爹捡回来,七岁时候又碰见上门讨饭的孤儿连翘,见连翘可怜,宋老爹也就一同收养了,时光一晃,八角长成了大小伙子,连翘也亭亭玉立。
初来凉州城的许竹卿结识了八角,两人脾气相投,常常走街串巷的忙活计,八角知道她身世可怜又无处落脚,干脆又将她带回了宋老爹这里。
房子虽破,可好歹能遮风挡雨,而且连翘和宋老爹对她又好,让许竹卿难得感受到温暖。
许竹卿也就和连翘八角一样,一同称呼他为宋老爹。
三人也情同手足,许竹卿还给自己起了个吉祥的小名儿“富贵”俗是俗了点儿,可她觉得这是直白的对未来的祈盼!
“你们三个说什么呢?”宋老爹看着这三个人挤眉弄眼的,自己耳背又听不清楚,高声问道。
耳背的人说话声音都大,三人皆已经习惯,许竹卿怕他听不清,也拔高了嗓子:“八角说,连翘腌的咸菜好吃,您尝尝!”说着,许竹卿夹起一筷子咸菜放进宋老爹的粥碗里。
八角继续笑嘻嘻:“不过话说回来,富贵儿姐,那谭公子会不会找你报复啊?毕竟你把他骗进了那种地方!”
“应该不会吧,”许竹卿回忆着谭松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多说那是男人的温柔乡吗,对他来说也不是坏地方吧。”
“谭公子也太傻了点儿,自己未婚妻就跟人跑了他还帮着圆谎,天下哪有这样的人!”连翘有些不敢相信。
“他被甩可不是一次了,听说之前未婚妻已经跑了一个,”许竹卿指了指脸上,“因为这儿。”
“那富贵儿姐,他真的长的那么吓人吗?”连翘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探。
“还好,若不是他脸上那两道疤,着实是个美男子。”许竹卿想到此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听说他那两道疤是为了在黑熊口中救个孩子才被抓伤的。”八角比划道。
许竹卿没有接话,因为心里越发的不舒服,思来想去自己还真是连这种人都骗,心里内疚感慢慢膨胀,试图在心里劝说自己青楼对男人来说是好地方……
渡春楼中的谭松吟片刻也不愿意多待,鼓足了勇气才下楼,老鸨还要留他,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谭松吟觉得没脸,自己在这种地方过了一夜,像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觉得自己脏兮兮。
觉得街上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
谭松吟刚迈出两步,就被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离开,谭松吟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自己府中家丁。
“你们……怎么在这……”话出口,谭松吟心中五味杂陈,爹已经派人来找了,想必府中已经翻天了,又被家丁在渡春楼门口截获,这下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少爷,老爷命我们出来找您,找到了二话不说就带回府,得罪了!”家丁甲一脸为难的低声说道,时刻谨记谭老爷的话,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不声不响的将谭松吟架起。
谭松吟能不想跑么,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谭松吟回到府中,谭老爷双目通红的端坐在正厅,谭老爷的小妾刘姨娘立在一旁,倒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跪在下面的谭松吟。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谭老爷一拍桌子,桌上茶杯都颤了颤。
“爹,孩儿不孝,陈姑娘是被家里逼迫才答应与我的婚事,她早就有了意中人,所以就逃了。”谭松吟低着头认真说道。
“什么!”谭老爷的眼珠子瞪得更圆了,大手再拍桌子,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她逃了?她陈府拿我谭府当猴子耍,你……你……你明知道还让她逃了!她什么时候跑的?”
谭老爷气的满脸通红,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抓不到重点。
“出嫁前夜便与人逃了,爹,强拧的瓜不甜,陈姑娘若不假意答应也没有机会跑,而且陈姑娘之前也托人带话让我退亲,我也提过,可您不肯……”谭松吟声音越来越小,无论怎么说,这事也有他的错。
“所以你就帮着她逃,哪怕牺牲谭府的名声,你可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咱们谭府还不成了整个凉州城的笑柄,亲也成了,筵席也摆了,你让你爹的老脸往哪放,让我怎么跟陈府交代!”谭老爷越说越跳脚,满腔的怒火撒不出尽。
刘姨娘觉得事态不妙,忙从中调和,上前一步轻扶住谭老爷手臂,另一只手在谭老爷衣襟处慢慢顺理:“老爷别发这么大火气,说起来还是松吟太善良,只想着陈姑娘不愿意,却没有多考虑自己的处境。这陈姑娘既然是跟人私奔了,那咱们也用不着跟陈府交代什么,反而是陈府要给咱们一个说法。日后这事儿传出去也是陈府兜底,人家笑话咱们做什么,咱们无非也就是损失了宴请宾客的银子。”
刘姨娘一席话说的有理,果然让谭老爷的火气稍稍平稳些。
“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损失些银子也就罢了,你的未婚妻跟人私奔,这就等同于给你带了……绿帽子……”谭老爷这些话实再羞于说出口,可又不得不说明,两手重叠着拍了拍,心力交瘁。
谭松吟将头埋得更低了,名声算什么,脸面又算什么,他曾经已被抛弃过一次了,这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谭松吟双手握拳,慢慢沉下肩膀。
刘姨娘看出谭松吟的落寞,忙又将谭老爷扶坐下来:“老爷,您说什么呢,什么绿帽子,这不是成亲前一夜那陈姑娘就跑了吗!”
说到此,谭老爷眼前一亮,又挺直身子问道:“不对,你说她成亲前夜就跑了,那跟拜堂成亲的人是谁?”
“是陈姑娘花了银子找到一个代嫁女子,拜堂后,她也偷偷溜了。”谭松吟抬眼,实再不忍心告诉父亲,还是自己帮忙溜的……
“好,好啊,这陈姑娘真是厉害啊……”谭老爷眼下已经是无言以对。
“老爷,这不正好,陈姑娘压根儿不是从咱们府中跑的,跟我们更没关系了!”眼下刘姨娘努力宽慰,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想办法将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谭老爷自暴自弃的整个人朝椅背仰去。
“你昨天跑哪去了?”谭老爷发出致命疑问。
谭松吟身上一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回答。
“说,你跑哪去了?”谭老爷又问。
“我……我昨天去了渡春楼……”谭松吟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即便不想说,可已经被家丁在门□□捉,与其被爹发现,还不如现在主动承认,况且,他并不善于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