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眸中微暗, 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去取了酒坛来, 倒入王喜面前的酒杯中, 亲手递到他嘴边,声音里带了一丝魅惑:“大人,喝。”
王喜痴痴笑着,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少顷,便看着眼前的雪嫣慢慢变成了两个,三个,摇摇晃晃,重叠在一起,让他看不清楚。
他晃了晃头,嘴里含糊道::“雪嫣,你别动啊……”
随后他身子一倾,趴倒在了桌子上。
“大人?”雪嫣推了推他,王喜没有任何反应。
雪嫣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来,她快步走到窗前,点了一小只火烛,不一会儿,窗前便落下一人,快速从窗口翻了进来。
雪嫣看到牧风,压低声音道:“牧大哥,跟我来。”
牧风跟着她走进去,就看到王喜趴倒在桌上,已经人事不省。
雪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递给了牧风,牧风将王喜翻过来,捆了个结实。
他正准备带着王喜离开,见雪嫣静静立在原地,就小声道:“雪嫣姑娘,此事若成,你便可离开这里,日后想做什么,主子都会帮你。”
雪嫣微微抿了抿嘴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牧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牧风点点头,转身离去。
雪嫣独自站在屋中,脑中一片空茫。
当年她被郁子肖救下后,便求着对方留了下来,后来一直待在这绮春阁中,为他做事,想要还报再生之恩,这么多年了,从未离开过。
雪嫣嘴角的弧度慢慢变成了苦笑。
她这条命是郁子肖给的,她这些年都在为了他而活,日后若是离了他,自己又能去做什么呢……
————
夜晚,蜿蜒的山路上,正有一支军队在行进,点亮的火把只刚好照亮前行的路,军队极为肃静,直到在一个拐角处,出现了一片尚为宽敞的空地,为首的人才喊道:“停!”
“今日便在此处休息。”
将士们在此处开始搭建简易的军营,准备今夜驻扎在此处。
一阵动静后,火光将灭,四周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军队中一人话音刚落,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黑影,这些人似是早有准备,直接拉了箭朝军营中射入,一时间箭雨纷飞,将军营射成了筛子,原本肃静的驻地扬起一片黑沙。
良久,直到军营中再无一点声响,黑影们才提着刀,小心地朝营中迈进,去视察此处的营地。
然而他们刚到营中,四面就突然亮起了火光,把军营照得昼亮,四面八方霎时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黑影中有人猛然发觉,低声斥道:“快跑!我们中计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撤退,军队从四周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立刻举起了手中刀,警戒地看着周围,企图找到破隙,突围出去。
军队的首领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登时高声下令:“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些人倒是好身手,很快便制造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奈何敌不过军队中人多,不一会就落了下风,被轻易拿住。
这些埋伏在此处的人,此刻脖子间都抵着刀枪,一个个都被压制在地上,这时军队中缓缓让出一条道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向他们走来。
方才下令的首领行了个军礼:“殿下。”
萧承昱点点头,看着这些人,声音平淡:“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人个个紧闭着嘴,片刻,一个将士突然大惊失色:“这人自……自戕了!”
与此同时,被缉拿的这些人一个个嘴唇开始发紫,还不等在场的将士反应过来,便口吐黑血,没了声息。
萧承昱蹙眉:“果然是死士……”
“殿下,眼下怎么办?”
“找个人,将衣服和武器取下,尸身处理掉。”萧承昱转过身,“今夜众将士辛苦,便在此休息一晚,此事待明日再处理。”
“是!”
萧承昱回到事先搭好的另一处军营,便见一人站在军营中,长身玉立,未穿甲胄,正是郁子肖。
萧承昱走上前:“人可带来了?”
郁子肖挥手,牧风便将王喜带了进来,一把推到了地上。(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王喜闷哼了一声,便再无反应。
萧承昱看着地上的人:“这是?”
“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郁子肖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这种人萧承文竟然能留到现在。”
“若不是他,这回恐怕又要叫萧承文躲过去了。”萧承昱拍了拍郁子肖的肩膀,“此次多亏了你,行军路上的暗箭最是难防,即使做了万全的准备,稍有不慎,还是会叫这些人钻了空子。”
萧承昱冲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去把那些刺客身上的衣服换给他。”
说罢,他对着郁子肖叹了口气:“那些人果然都是死士,若不是你设计将王喜带了过来,如今可就死无对证了。”
郁子肖脸色一阴,讽刺地笑了一声:“萧承文这人诡计多端,若不多个心眼,迟早要被他玩死。”
萧承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如今,就看父皇怎么定夺了。”
————
“什么?!”皇上重重将奏折摔在桌子上,“埋伏?”
“是。”萧承昱跪在地上,沉声道,“儿臣夜晚行至椋山,突然遇袭,对方早有预谋,众将士殊死搏斗才将那些人拿下。”
他抬起头,盯着皇上,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父皇,前方战事不断,形势危急,竟还有人意欲刺杀将士,此乃不忠不义!将士们在前方浴血拼杀,保家卫国,却还要防着这些小人在身后射暗箭,若不将这些内贼揪出来重重惩处,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儿臣又怎能放心带兵前往战场?!”
他字字悲慨,掷地有声,绕是再铁石心肠之人听了也难以无动于衷。
皇上本听了此事就心中有怒,萧承昱这么一说,他也倍感寒心,便让萧承昱站了起来,厉声道:“这等人,朕自不会放过。”
“父皇,昨日儿臣缉拿的人中,有一人十分面熟,经儿臣查问,发现……”萧承昱似乎有些犹豫。
“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
“是。”萧承昱这才道来,“此人,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名叫王喜。”
皇上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儿臣绝无妄言。”萧承昱稳声道,“此事事关皇兄,儿臣不敢轻下定论,昨日已查过了太子身边王喜的去处,发现军队遇袭当夜,王喜确实不在宫中当差,有名录作证。”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所有的怒火都压抑在不断起伏的胸膛中。
良久,他疲惫地对萧承昱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
萧承昱从养心殿退了出来,便看到了守在门外的杜文梁。
杜文梁微微行了一礼,萧承昱并未多言,径直离去。
得了皇上的令,杜文梁走进养心殿。
皇上眉间一点阴郁,正揉着眉心,见到他进来,声音有些疲累:“杜卿今日来有何事?”
“陛下。”杜文梁上前一步,“臣近日翻阅以往的案宗,发现有一案尚存疑点。”
“何案?”
“于衡贪污一案。”杜文梁低着头,徐徐道来,“当初陈大人发现了户部的阴阳账册,查出户部呈上的为假账册,而真正的账册藏在当时的户部尚书于衡家中,故而此案矛头直指于衡,然而,臣近日查阅此案的记录,发现那些账册其实早在于衡任职之前便已经存在问题,这个疑点并不难发现,当时却被刻意模糊隐藏,所以臣怀疑……”
杜文梁犹豫了一下,道:“臣怀疑,此事的主谋另有他人,且当初插手了此案的调查。”
案宗中并未记录与太子相关的事,此案发生时,杜文梁也还未到京中任职,他不知这主谋是谁,皇上却能轻易猜到。
当初裴胤买通玄影暗杀了卫及理,玄影丢失的叠册又是在东宫发现,若有人想要让于衡背负所有罪名,除了太子又能有谁?
阴阳账册一案,虽然太子也插手其中,然而当时在于衡家中搜到了真正的账册,所有证据都指向于衡,太子在此案中不过是个从中谋利的参与者罢了。
可如今杜文梁却告诉他,那账册早在于衡上任之前就有问题,难道这案当真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成了一起冤案?
若真是太子,若真是太子……
他若真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手伸进户部,制造了这么一趟混水,私吞国库,陷害忠良,他若是真的为了皇子间的争斗,就指示人去刺杀奔赴战场的将士……
皇上额角抽动,青筋暴起。
如此不忠不义,反道败德之人,如何能成为大俞未来的国君!
“咔”的一声,皇上手中的笔折断,他哑声道:“陈义!”
“臣在!”
“去,将此事一一查清,不得有半点隐瞒!”
第64章
临近夜晚, 一辆马车正在路上快速行驶, 车轮扬起了地上的沙尘, 又卷带着灰尘向前驶去, 似是十分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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