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较于对父亲死亡的难忍,更多的在于,父亲死,而自己却没有守在身边,尽过做女儿孝道。他还是被一群畜生给那样刺死的!父亲撒手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万一,还留着一口气,有什么话要给她交代呢?不可能,怎么一睁眼,她就听见这样的噩梦!
……
周氏婆婆平时嘴巴那么厉害,都不敢上前再去劝她一句,只轻轻道:“好孩子,儿媳妇,你想哭,就好好痛快地哭,你可千万别去怪周牧禹,啊?算我这个婆婆求你了!”
“娘!”
顾峥恨恨地说:“如果有一天,你也西去,我也这样瞒着他不告诉,你能忍受我、你能原谅我吗?!”
瞧啊,她在说什么,和婆婆讲的都是什么话?她定是疯了,失去理智。
周氏哪只竟然一点儿也不跟她计较:“能!”
她抱着顾峥,不停地劝她,拍她的肩:“如果,我在地下有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儿子好,为了他眼睛,不成为一个残疾瞎子,我会很高兴你对他的欺骗与选择!”
顾峥哭得又是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将周氏婆婆也回抱着:“对不起!娘!对不起!我不该和您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没有办法就这样接受我父亲的死!更不能接受,他什么都瞒着我不说!我连亲手去埋葬他,尽尽做女儿的孝道都没有……”
顾峥仿佛骤然又掉进了黑洞和死胡同里。那几天,她除了哭,就是睡,还有就是有气无力、不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幕幕回忆,全是小的时候,父亲对她的疼爱呵护怜惜,她的骄纵如公主般生活——父亲什么都依着她,要什么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要男人,也捆到她的面前。
周牧禹来看她,劝她,她就说,你滚,我不想看见你,甚至,一遍一遍地,嘴角已经干裂到起皮,还是不忘对男人呐呐道:“你把我休了吧!王爷!我要和你和离!”
“我要和你和离!”
※※※
元正三十一年初夏,谷口春残黄鸟稀,辛夷花尽杏花飞。
月洞门旁,幽竹窗下,顾峥一身白衣孝服,鬓边簪一朵小花。
时间可能会抚平很多争吵与伤痛、还有亲人离世的打击。
顾峥也没有像之前那么脾气火爆刚烈固执了,她的眼睛也平静淡定许多。
周牧禹坐在她身边道:“你爹爹,他人已经老了,一直病体缠身,你看着他虽然还在世,可是却活得相当痛苦,是不是?”
顾峥闭闭眼睛,缓缓点点头。泪水从眼角边上莹然流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对不起,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周牧禹轻轻捉住她的手,将她的脸揽在胸前怀里叹:“他死的时候,真的很平静,很超脱,我不骗你!”
“或者,他自认为当时救了那么多女孩子,总算在老死之前,找了些价值,他不用每天负罪地过日子……”
顾峥一顿:“真的吗?”
周牧禹说:“你爹爹晚年一直都在信佛,你以为他走得痛苦,其实一点也不……”
“你再想想,如果,他天上有知的话,知道自己宝贝的女儿因为他,把眼睛都哭瞎了,你觉得,他会在九泉安心吗?”
“再者说……”
男人故作轻松一笑,他手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有天,真成了瞎子,多可惜!你不心疼,我可很是心疼呢!”
顾峥这才噗地一下,又气又笑,拿粉拳去砸他:“你简直是太混账了!这个时候,都还有脸耍贫嘴!”
“真的娘子!”
周牧禹道:“你这双眼睛,你不要,我要!”
※※※
顾峥回想起自从她得了雪盲之后,男人常常服侍她,将她抱上背下,伺候她穿衣洗澡,在王府花园里,到处牵着她手逛。可不知羡慕嫉妒了多少宫女们,尤其是徐茜梅。在复明后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她恨他,打他,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咬下来吃。那几天,她坠入黑暗地窖,浑身都是爪子刀刃和利器,她心中所积满的痛恨无处发泄,男人便成了她唯一的发泄解恨口子。
顾峥看着他脖子的一道道抓痕,忽然,心一疼,疼得一缩:“对不起,你,你现在这里还疼不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请帮忙收一下准备下本新坑古言啊,人设和这本不一样,是相爱相杀的故事。谢谢~
【文案】
《男女主互撩甜宠古言:《玩宠》:
太子知道,这女人并不爱她,不过是贪他的权;
魏纤知道,这男人并不爱她,不过是好她的色;
世人都眼红太子独宠魏纤纤一人,却并不知道,这对男女,不过是在相互利用,一个贪权,一个好色……
各取所需而已。
阴冷腹黑面具男VS身娇体软假装柔弱白莲花茶……
第82章 男人偷腥
燕国君王为何会背信盟约,导致祁军南下,一场大战爆发,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事。不过不得不说,顾峥和周牧禹这段时光,真算得上最最安恬淡静、平和温情的日子。生病了,他一路陪她度过那重重黑暗、不见光明的日子。父亲亡故,他又陪着她度过亲人离世的噩耗打击。之后顾峥去墓前给父亲上香磕头,她哭得又是死去活来,周牧也一直陪着她,守护在她身旁,仿佛一棵大树,不离不弃,供她依偎,给她擦眼泪,为她提供怀抱。
而到底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男人竟变得、变得如此宽厚如海?
“小姐以前常常对我说,有一个像大树样的男人供你栖身固然是好,但假如没有,或者那棵树倒下了,那么就要学会自己去生根,长出自己的躯干来!”
“王爷,小姐还给我说,在她很小时候,老爷就是她的那棵大树……所以,您别怪小姐这段日子和你过不去,她是真的难受……”
有天,萱草给周牧禹如是说。得知顾老爷子事,顾峥和他不对付,萱草像是担心。
周牧禹心情复杂,嘴角失笑:“她真的是这么说?”
有个像大树一样的男人供她栖身固然好,倘若没有,就要自己去生根,自己长出躯干……这女人……周牧禹想起,在和离后的那两三年,她确实是像自己生根长出躯干的大树……这让男人感觉不知该说是自己的挫败,还是女人的想法值得人敬畏。
墓前,他把女人紧紧搂紧在怀中:为夫以后,一定会做你的那棵大树,即使你自己也能生根,自己也能长出躯干……埋首,吻吻她的额头,越发把她拥抱得紧了。
好的丈夫,是会把妻子变成孩子的。
他不希望她会越变越懂事,更不希望她那么坚强——这样只会证明他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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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离世,自然要守孝,守孝期间,夫妻是不能同房的。
而顾峥更为过分,坚持又坚持,认定了又定,非说一年之内他们夫妻都不能行那种事。
周牧禹可是憋坏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肉/欲、沉迷床笫之欢的男人。甚至,他也可以说得是个非常稳重、禁欲、懂得节制收敛的男人了。若然,在以前那些日子,两个人做同窗做了那么久,有“美色”当前,还住同一屋,他都能保持雷打不动、君子德操。顾峥长得娇媚动人,更何况还是那样有令神仙堕落的天生体质。这没开过荤还好,或者,即使开过荤,女人没成日在他眼皮底下晃也都还好,就像他两还没复婚时,虽思及女人,到底会用大把的公务时间来折腾忙碌自己,让他免去那些劳苦相思……
可是而今……
笑话?!真憋一年,不憋出毛病么?他的“伪君子”面孔终于暴露无遗。
这天,顾峥正净室里沐浴洗澡,背靠在汉白玉做的小池子边缘,脸红似霞,洗得烟雾缭绕,整个眼睛都湿漉漉雾濛濛,如雨后荷花。
男人将衫子外袍一褪,利利落落下得池子。
顾峥吓得一跳。“谁?!——”
那天之后,顾峥又是隔了好些日子没理他,几天不与他说话。
“周牧禹,你太过分了!简直是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守孝期!守孝期啊!”
周牧禹:“乖,我只这一次,也不进去……”
顾峥气得要死。
周牧禹又道:“要是你爹在天上九泉,看见你节欲节得如此辛苦,他也会不忍心的……”
“再说,哪有一年都不能同房的守孝期,你可别太过分了啊!”
顾峥:“……”
※※※
顾峥觉得男人越发是被色/魔附了体,甚至常常怀疑他也吃了周氏那会儿弄的“金枪不倒方”。
有天,男人居然让她学起青楼女子调调,穿她们才穿的那种轻薄不知羞衣裳。
男人甚至给她说,青楼女子陪酒时候,是这样那样的,有的甚至都不穿衣服……
顾峥把眼儿一眯:“请问殿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告诉我么?”
男人俊面一红:“嗯咳……是听别人说,听那些官员下臣们说的……”
顾峥脸上笑笑,表情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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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表妹徐茜梅找她聊天闹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