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畅音遂鼓足勇气,红着脸儿开口请托道:“两位嫂嫂,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实在是着慌无法,这才厚着脸皮,来恳托二嫂嫂。”
舒予闻言忙笑道:“都说了不必客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孙畅音闻言,遂咬咬唇,起身郑重施礼恳请道:“我家夫君现在鹞子岭主理掘铁铸兵一事,走脱不开,可是眼下边境战事突起,输赢未料,我担心他万一遭遇了不测……”
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起来,顿了顿,才又哑着嗓子接着说道:“鹞子岭一带乃潜龙之地,太傅大人又与镇国公又交好,而且在辽东多有熟识……所以,我想请二嫂嫂跟太傅大人说一声,千万照应我家夫君一二。桓哥儿他,他如今连父亲的样子,都还不记得呢……”
说到这里,忍不住忧急交加,内心悲苦,掩面呜呜地低泣起来;又因为是在别人家,不好纵情哭泣,只能强忍着,因此一时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儿来。
舒予心中极为感慨,少不得跟戚氏一起扶起孙畅音劝解她一番,又郑重应下了她的恳托。
孙畅音自是千恩万谢,恨不能将舒予给供起来才好。
此事议定,三人关系自是更加亲近。
又孙畅音心中大事已了,又记挂着家中的儿子,遂告辞登车而去。
等送走了孙畅音,戚氏拉着舒予,抿唇笑问道:“今日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500章 夫妻
舒予见问,遂一面携了戚氏的手进了院子,一面笑应道:“我只是敬佩周少夫人对小周大人情深意重,为了他,不惜抛下脸面,求到我跟前来了。”
说罢,感叹一回,又接着说道:“周少夫人聪慧机敏,又怎么会想不到,凭借小周大人如今的身份和手里的差事,便是她不来求我这一遭,国公爷也断然不会让他出任何差池的。
“可是,偏偏她还要抹下面子和身段,来求我这一遭,可见是关心则乱,这才失了主张。”
戚氏笑着轻拧了舒予一把,道:“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任凭她如何行事,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只是问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舒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爽然道:“我知道大嫂问的是什么,不过是惊叹我‘胸襟宽广’,不但不记恨往日她对韩二少夫人之位的惦记,还热心应下此事,帮她这一回罢了。
“可是大嫂方才也瞧见了,周少夫人一心担忧小周大人的安危,为了他,连往日身为首辅嫡孙女的尊贵与骄傲也全都抛开了,那她如今跟我还有什么妨碍?
“更别说,夫君用情专一,忠贞不渝,是轻易不会被人哄了去的。我更嫁无须为这些没影儿的事情白白浪费心气儿了。”
戚氏见舒予毫不羞涩地提及韩彦待她专诚之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拿帕子臊她道:“哟哟哟,瞧这话儿说的,你不害臊,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呢!”
话是这么说,心里对此却颇为羡慕。
韩彦和舒予夫妻两个都是率真爽直的性子,待对方亦是情深意重,更难得的是从不藏着掖着的,让人看着就禁不住高兴羡慕。
哪里像她和韩端似的,虽然说夫妻感情也和睦,但到底日夜守着那些相敬如宾的规矩,不如韩彦和舒予两个纵情恣意。
舒予被戚氏如此打趣,也不生气,嘻嘻笑了笑,又正了脸色,郑重道:“再说了,小周大人是夫君看重提拔的人,偏偏又是孙首辅嫡亲的孙女婿,眼下好不容易周少夫人肯放下身段与咱们和解,我为什么不乐而为之呢?
“总好过为了那些没甚影响的旧事,坏了两家的交情,再误了朝廷大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孙畅音如今深爱着周丘,周丘同样也一心系着孙畅音,虽说周丘不是那等吹吹枕头风就晕头转向的人,但是对孙畅音好的人,他日后总会看在孙畅音的份儿上,亲近一些。
戚氏听舒予这么说,沉思片刻,抬头笑着感叹道:“我日常总说彦弟待你极好,可如今听了你这番话才知道,你也同样知他甚深,一心为着他算计。”
说罢,感叹一声,又道:“今日先是见了周少夫人为了小周大人那样委屈至诚,如今又听闻你对彦弟思虑甚深,方知这世间夫妻要想情浓和睦,不过是一颗心全为着对方着想罢了。”
舒予听戚氏话中颇多感慨,还有些许遗憾,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情由,遂笑着跟她插科打诨道:“那可不是?正如兄长在前头为嫂嫂、恪儿和芸儿娘仨儿遮风挡雨,大嫂则在后院替兄长料理家事,免他担忧一般!”
戚氏知道舒予有心开解她,遂冲她感激一笑,抬手拍了拍舒予的手,豁达笑道:“我知晓你的好意,你不必费心开解我。我明白的,这世间人有千万种,哪儿能有一样的?自然各家夫妻相处也是不同的了。
“你兄长待我虽然比不得彦弟待你那般情深义重的,但是比之这世间的大多数男子,不知道好了千倍万倍。你放心,我是个感恩惜福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别人家眼见着的欢愉,就懊恼赌气,赔上了自己的幸福。
“多不值当的!”
舒予闻言心中很是赞佩,遂抱拳逗趣道:“大嫂显豁通达,舒予佩服!佩服!”
那郑重又好笑的模样,逗得戚氏哈哈大笑,先前的那点子郁郁,倒是一下子都被冲散了。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相携而去。
等去了正院,少不得还要跟等在那里的孟氏解说一番。
孟氏听了舒予的话,亦是极为赞同,夸赞了她几句,又嘱咐她既然已经应下了孙畅音这事,那等晚间韩彦下衙回来,就知会他一声,让他派人也好送信也罢,赶紧去鹞子岭安排几句,免得失信于人,反而不美。
舒予笑着一一应了。
等韩彦下衙回来,舒予便同他说了。
韩彦笑道:“这算是什么事儿,也值得她特地来恳求你。”
说罢,不待舒予回答,他自己又笑着感叹道:“周丘这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舒予听了,少不得诧异,问一句缘故。
韩彦遂把周丘成亲之前,一直心慕孙畅音的事情说了。
舒予听罢,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回儿。
等事情都办妥了,舒予特地派人去周府告知孙畅音一声。
孙畅音少不得备上谢礼,亲自登门道谢。
等过些时日,周丘在给孙畅音的信中说了镇国公因韩彦的叮嘱而特地多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兵士日夜保护他的事情,孙畅音对韩彦与舒予更是感激不已,从此心中自然是跟韩家愈发亲厚,来往也多了起来。
等孙夫人听到了风声,赶忙派人将孙畅音叫回家中,屏退众人,一问之下,才得知情由。
“糊涂!”孙夫人低声训责道:“女婿担着那样的要职,即便是你不去求他们,镇国公也断然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你如今白白欠了他们韩家一个人情不说,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心中只对人家感激涕零的,往日的聪明劲儿都去哪里了?!”
一声接着一声地训责,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语态。
孙畅音看了孙夫人那模样,只觉得心凉,等到孙夫人说够了,这才冷淡地回了一句:“夫君于孙家来说只是女婿,一个较之旁人更加值得信任的棋子而已。
“可是,对于我和桓哥儿来说,他却是全部!”
第501章 亲来
孙夫人被孙畅音的冷静与决绝惊到了,一时愕然无语,还未及反驳,只听得孙畅音冷笑一声,不无怨愤地冷声问道:“母亲只说我白白地送了个人情给韩家,那我且请问母亲,若是当日我没有去韩府告求,而是求到家里,祖父与父亲又会怎么做?”
孙夫人一时哑口无言,因为若是孙畅音真的这么做了,那么等待她的别说是立即相助了,只怕连安慰也难,只剩下训责了。
孙畅音见状,冷冷一笑,声含幽怨与冷情地说道:“母亲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家去了。桓哥儿还在家中等着我呢。”
孙夫人闻言怔然抬头,眼底有着惊讶与痛惜。
当着她的面,孙畅音可从来没有称“周府”为“家”过,她这次是不是做错了,非但没有喝醒女儿分清亲疏远近,反而将女儿推得更远了?
谁知还没等她开口挽留,孙畅音就低哼一声,接着叹道:“可怜桓哥儿刚满百天他父亲就去了边关,如今更是连他父亲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可是父子连心,一听说他父亲在边关可能有危险,桓哥儿就哭个不停……我怕他来了听到咱们说起此事,再哭闹伤心一场,就没有带他过来。”
孙夫人闻言,脸上登时挂不住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怕接着说下去娘俩儿更生分,只得转了话头,留孙畅音在家吃晚饭再回周府去。
可是无论孙夫人如何挽留,孙畅音最终都没有留下来用饭。
对此,除了孙老夫人打发人来问了一句,孙长玉和孙秉直俱是一言未曾提及。
不过是些家宅琐事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吃不吃娘家的米又有何干系?
只有孙夫人悬心多日,生怕母女因此而生了罅隙,白白地便宜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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