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樾尧低声喃喃。
“据冥界上表,这魔头去冥界闹了不下数次,天界也是多次镇援无果,反倒是伤亡惨重。有人猜测道宝物失窃不过是姃氏为野心找的由头,不过末将看来,属实不像。”,来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姃氏怒目圆睁,暴恶不及,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到底丢了什么宝物,末将还……”
姃姃听到这儿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姃嵘要来接她来了!
可是,怒目圆睁,暴恶不及……
她不会被姃嵘打死吧!
归家的喜悦到底还是战胜了对姃嵘的恐惧,姃姃下意识的摇了摇尾巴,只是由于尾巴被包扎得实在太沉,摇摆的方向也只能是左右左右左右……
这一次天宫之行收获甚伟,宝石珠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史书典籍,灵丸丹药,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几乎就要撑破了她的小背囊。
依姃嵘的性格,此刻天宫周围各处一定是做好了完备的接应,只待她杀出重围,便能逃之无疑。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赶紧收拾包袱,天黑之前,把这樾尧的老巢端了,嘿嘿嘿……
姃姃想得正起劲儿,就发觉自己的八条尾巴越来越沉,下坠感越来越强,一眨眼才发现自己又被樾尧端了起来。
哦,忘了自己现在身受重伤了。
那位“末将”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樾尧轻轻解开姃姃尾巴上的纱布,洒上灵药,换上新的。
喃喃,“你到底要我待你如何?”
樾大善人一整天都很反常,总是若有所思的眺望远方。
姃姃本来不甚在意,直到他把栗子壳塞到她嘴里。
瞧瞧瞧瞧,这是正面人物能干出来的事儿嘛!
夜里也是,往前他还想着她点,今日自己溜得倒是快,留她一个病猫独自守候在冷冰冰的桌子上。
姃姃望着安详的躺下的樾大善人,实在不忍狰狞大喊,“樾尧,我还在这里呢!这里还有一个病猫!”
樾尧却是转头平静的望着她,“你确定你要躺在我身侧”
“我当然确定了!”
樾尧坚定地将她置于身侧。姃姃却不懂,自己到底回答了几个问题。
樾尧睡得很安详,被子整齐的盖在身上,躺在他身边的姃姃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樾尧的被子几乎将她整个蒙住,尤其是她浑身缠满了纱布,动也不能动。整个猫脸被憋的通红。
被子里不时就传来大喊,“樾尧,我要憋死了,你把被子掀开,樾尧!”
可是身边睡着的恶龙就好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姃姃憋的实在难受,见身边人睡得又宛如死猪,一时心急便恢复至了人形。
也不知道樾尧给她包扎的纱布是什么材质,随至她恢复人形,纱布也随之变长,还是紧紧的把她缠住。
姃姃看着身旁沉睡的男人,想要转头去贴近他的嘴唇。
纱布缠得紧,她也只能转个头。
一次次尝试,最多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姃姃刚想放弃,就见身边的男人破天荒的转了个身,侧身朝向她,嘴唇正巧贴在她脸旁。
他精致五官绝美的五官排列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好运气。
姃姃贴上了他的嘴唇,源源不断的把他体内的魔息吸回。他的胳膊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他的心,跳如雷。
几年来,神魔对立,头一次相拥而睡。
魔息丹药,姃姃没两天身子就恢复了个完全,樾尧给她拆纱布时也不禁感叹她是石头打的身子,够糙。
好不容易远离了讨人厌的纱布,姃姃也懒得与他争辩,恨不得天天四脚朝天躺着,因此也招来他不少嫌弃。
樾尧气懑地盯着她好一会儿,不禁狠狠地甩来一块绢布,给她整个遮住,没好气的讽她道,“你好歹也是一个女,一个母猫,怎么如此不知羞臊!”
大哥,跟我念,mao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姃姃则是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他们这次一别,只怕是此生不负得见。无论是沉睡的他还是怒目的他,都是喘着气的活人。
一眼万年。
随他吧。
樾尧的丹药匣里,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
闻着是扑鼻的花香。
勾关也说不清楚这药丸的功效,只知道他来之前,这药丸就先来到了樾尧身边。
药丸是打天帝那儿拿的,不限量供应。
樾尧在妖境里带了疾,每个月月圆之夜都要食一颗健体。
姃姃偷偷偷了两颗藏在身上,偶尔,她也想尝尝断情绝爱的滋味。
樾尧这日回来的很晚,一身酒气。
四海内,冥界里,齐聚一堂,大家都想会会这位未来的滔天权贵。
你一杯,我一杯,樾尧何愁喝不醉。
姃姃远在太子殿里,也听得见宴厅音阙。
欢歌悦舞,别时至。
勾关一脸醉态,把樾尧安置在chuang上以后,就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樾尧还是像躺尸一样安详。
姃姃恢复至人形,毛巾蘸水,轻轻擦了擦樾尧略带酒红的俊脸。
上一次见他饮酒还是他们成亲的时候,微醺。
姃姃仔细端了端这久违“谋面”的五官,嘴唇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一次,不为别的。
姃姃转身欲走,却又被“昏睡的”樾尧拉回,上下颠倒,他低头静静望着她的眼睛。
他的嘴唇,像叮咛的细雨,滴滴点点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前,鼓声响。“你感觉到了吗?”他问。
“什么?”她答。
“我的心。”
“它跳得很好。”
“你在这里偷走了什么”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樾尧笨拙生疏的学着她的动作,用牙齿轻轻抵住她的嘴唇,像是丢了糖果的孩子,他焦急的捏紧她的胳膊,“我后悔了,你还给我。”
原来,他竟都知道。
她不回答,他却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生疏的动作越发熟络。
一滴墨滴在一纸白页,可以遮掩,如若它没有渗染。
姃姃就着他的动作,勾回了自己在他体内最后一寸魔息。
他抵抗,他推攘,她的胳膊紧紧的绕在他的身上。
他们俩,再也没瓜葛了。
他赌气似的拉扯她的衣服,她任由他宣泄自己的不满。
他撕咬,放纵,直到冉龙殳没入他的凶膛。偏心一寸,痛不至死。
滴答,滴答,滴答……
她的嘴唇上染了一片鲜红,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表情狰狞的望着他失措的眼睛,无助的像狮子嘴下的小鹿,无声的控诉着。
她的手再附到他的心前,他的心跳悲鸣如哀乐,诛心,再诛心,“多谢殿下鼎力相助,本公主伤养好了,这便要告辞了。只是我们魔界没有欠人的道理,这冉龙殳,就留给殿下当谢礼吧。”
前一次以他留给她防身的匕首,后一次用亲密如斯的唇喉。
她果然在他脸上见到了悲怆。
她又一次,得到了他的心脏。
她讽笑着把他推到一遍,正衣冠,正头面。
她头也不回的告别,“姃嵘还在等我,殿下便不必送了。”,手指却是抑制不住颤抖。
他苍凉的问,“刚才那些,算什么”
她转身,用最后尽力气给他一个口勿。他身前还不住地滴着血,她贴紧他的耳边,一滴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随着他的血滴滑落,她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子时,魔神归位。天宫外围守的魔将尽退。
悲凉的太子东宫里,勾关哭着收起地上的匕首,对chuang上静坐的人说了一句,“殿下,姃小殿下归位了。”
他望着的人,衣衫不整,身上已经被血染透了,抬手轻抚嘴上结痂的伤痕,淡语道,“传医吧。”
第77章 玲珑色子安红豆3
“啪!”
惊天霹雳似的一掌,毫不收力,狠狠地打在姃姃脸上,顷刻间,嘴角便渗出鲜血。
姃父把颤抖的手背在身后,望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女儿,又急又气,骂道,“你这孽障!”
精心娇养大的宝贝女儿,本该成为人人敬仰的魔神魔王,可偏偏为了一个男人几次三番的作践自己,每每搞得一身伤痕累累,实在可气。
姃姃难得没有辩解反驳,目光呆呆的望着地面,任由姃父责骂。
这该死的咸鱼样儿,更是惹得姃父气急。“你可知错了?”
姃姃还是没有抬头,嘴角的鲜血渗流到地上,看起来像是认命得很,偏偏言语又是不可忽略的倔强,只听她淡声道,“不知。”
姃父此刻已经做好了乖女儿认错以后轻轻责骂她两句,然后又恢复到父慈子孝的场面的准备。刚要抬手揉揉女儿的脑袋,就反应过来,这个逆女说的竟是不知!
姃父姃母就姃姃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刚刚姃父这一掌下去,才算是真正懂得什么叫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只是女儿一走就是几个月,浑身是血,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还是因为一个屡次伤她,已有家室的臭男人。
姃父心里实在别不过劲儿,打吧,下不去手,不打吧,她又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罢了,到底还是亲闺女,先扶起来再说。
只见姃父神情愠怒,颤抖的双手又有抬起的趋势,任谁见了都是要打死魔的架势。
姃嵘不禁习惯性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姃姃前面,磕头认罪道,“是我害姃姃重伤,才闯此大祸,十日后正是良辰,叔父,可准备我与姃姃大婚。”
要说姃嵘替姃姃顶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这一番以退为进,姃父也难得失措,下意识无奈的拒绝,“嵘儿,我既是你的叔父,也是你的姨夫,从小看着你长大,怎能这样委屈你,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们俩的婚事就罢了吧,你值得巾帼女子,这死丫头,远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