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我们会给你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没带那么多!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
“喂你这个小姑娘,不给银子就是不给银子,哪儿来的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余小尾一拍桌子道:“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长风毫不示弱,加上本身就比余小尾高了一头,连说话都倍儿有底气,连珠炮似的怼道:
“行,就算这些都当我吃饱了撑的,那我问你,去云台那一路上吃住要银子不要?到了地方租个宅子要银子不要?我一个人对付几百个病患,请人打下手要银子不要?唱方、描方、抓药、煎药要银子不要?哎,我是个大夫,不是个不吃饭的神仙,也不是拉磨的大黄牛,不给银子就叫人当苦力,还跟我说什么医者仁心的大道理?门儿都没有!”
余小尾懒得多说,给陆轻舟使了个眼色,“时间可不等人,实在不行,就绑吧。”
梁长风一时摸不着头脑,猴精的眼睛看着他二人不怀好意,声音都变了调,“干什么?你们这又动什么歪心思呢啊?告诉你们啊,强行带我走可是土匪行径!”
这话可算说着了。
余小尾捏了捏拳头,活动活动腿脚恶狠狠道:“哟呵?我还就不信了……”
梁长风看着她这是要动手,于是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躲在了石桌后头,“你这干什么干什么?!哎哎哎,琅山凤府跟前动手,小泼妇胆子不小啊?”
余小尾捏着拳头冷笑着走上前来,顺带看一眼陆轻舟,这厮也十分配合地走远了些,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不多时,从这片寂静的竹林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哇!你怎么真的动手!我跟你走就是了!我这是因为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因为怕你们啊!……松手!松手听见没有?!行了憋闹!哎哎哎?不许用绳子啊!不!许!打!死!结!……”
凤府中,一副亭台水榭之景,白墙青瓦处处雕琢,比京中的装饰更显得闲逸雅致。此时白鹿沿着九曲回廊快步行至书房之中,见一男子身着朱色长袍,腰间一凤纹红玉佩为饰,正仰头在书格之间寻些什么,听他的脚步来时随口一问,“打发走了?”
“是,少主。”白鹿颔首道,“陆公子说海宁县突发瘟疫,特来讨方子的,属下为他引荐了梁大夫,就回来了。”
“做得好,长风心软,一定会跟着去。”
“属下不明白,少主为何躲着不见他?”
从前陆家在京中时,与凤老爷也算是旧相识,凤景翎就算坐拥琅邪大权,也不至于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且若真的是无情无义,也不会将梁长风引荐给陆轻舟,这暗中帮忙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眼下凤景翎从书格中抽出一卷落满灰尘的书,宝贝似的捧回到桌案前仔细摊开,“蒋家的案子没有了结,陆天鹤在陛下跟前为蒋家求情,这时候要是见他,只怕叫人听了说闲话。陛下命我审理蒋家一案,这时候还不如不见,省得麻烦。”
白鹿点点头,“少主考虑得周到。”
凤景翎抬起凤眼看着白鹿,把手头的这本书往前一推,“这是大坞岭瘟疫的卷宗,趁着他们一时半会还说不动他,你给梁长风亲自送过去。”
“是。”
“还有啊,长风脾气倔,你好好劝劝他,就说事成回来多给他好处。”
“属下明白。”白鹿轻松一笑,果然是凤景翎最了解梁长风的心性,拿了那卷宗转身就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景翎和白鹿都不是新角色了,在隔壁《谋心记》里出现过多次,凤家基本的立场就是太子|党,是个比较有心思但是是非分明的角色。
至于强行绑大夫这种事情,只是为了戏剧性,真的不提倡啊……
第17章 辗转苦行百里路,回眸
当赵霸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放眼望见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且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阵阵木香气,他只觉得脑后一阵闷痛,刚抬起手来想摸摸脑袋,才发觉自己双手双腿被紧紧反绑,动弹不得。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他该不会挨了那一掌之后,生生被姓江的给劈瞎了吧?!
此时赵霸天的内心是很想骂娘的。
赵霸天扑腾了几下未果,愈发心里委屈,回想起这些日子遭遇的种种,一个五大三粗的七尺男儿竟然吭吭唧唧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心说我好心好意地给县衙送药材去,为的是和山下老百姓这么多年互帮互助的情谊,路过此地偷瞄了一眼,因为这事儿被姓江的逮着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赵霸天吭叽两声,絮絮叨叨地说:
若非余大当家的上山的那一日起,他在靶子山庆平寨里过的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众兄弟都是欺软怕硬跟风倒的主儿,怕就怕大当家的居然还是个娘们儿,春风得意的窑子不让逛,路过官道上的富商不让劫,有事儿没事儿的还得挨一顿打,苍天有眼啊,他自己是吃饱了撑的要借银子给余家,钱收不回来不说,自己反倒成了给人提鞋的……
“别嚎了!烦死了!”
此时门外闪过一道火光,眼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出现在他的面前,前头那个提着个灯笼的是丫头,火光照亮了柴房里的一切,原是一盏明瓦的灯,另一个姑娘穿着一身水蓝的衣裳,用料华贵,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单是站在那里便规规矩矩的样子,桃眼好奇地打量着被困在角落里的赵霸天,此时那个提灯笼的姑娘扬着下巴冷不丁地来一句:
“大半夜的,能不能叫人安生睡觉?”
大半夜的?赵霸天抽了抽鼻子,睁眼仔细看看身边的一切,原来自己没瞎啊,只不过是趁着夜色,且这柴房里昏暗,一丝亮光都见不着。
“红豆,客气些。”
宋安宁往前走了两步,又惦记着江川的嘱咐说此人有些身手,不要近前,凡事等他回来再行处置。只是这厮大半夜里叫得让人不得安生,宋安宁心中也觉得好奇,猫儿似的探出爪来又赶紧缩回去,然后敛着裙摆蹲下,轻声问道,“请问——”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靶子山庆平寨赵霸天是也!”赵霸天还没等人家问出后半句,先自报了家门,说完还斗志昂扬地扬起脑袋,正好让人家看见他鼻孔里亮晶晶的鼻涕。
这是当土匪的职业操守,行走江湖,死也要死得有名有姓。
——主要是方便自己人收尸。
红豆十分嫌弃地在宋安宁耳边道:“小姐,你看这人都哭成这样了,我看您也问不出什么,不如早点歇了,明儿等江捕头忙完了差事,带回衙门处理得了……”
然而宋安宁听见“靶子山庆平寨”几个字时,别的想法也没了,摆手示意红豆先退下,然后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是土匪?”
赵霸天爽快地笑笑,“姑娘好胆识,知道我是土匪也不害怕?”
“你捆着呢,我怕你做什么?”宋安宁虽然是个大户小姐,但也没胆小到那种程度,左右看看之后又问,“那你认不认得,陆轻舟?”
宋安宁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元宵节前她拌成捕快跟着江川上山时,陆轻舟张开双臂拦在马前的那一刹那。
“陆……轻舟?”赵霸天唆着牙想了想,不知这女娃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他在你们山寨看上一女子,你可知道?”
“这……”赵霸天直来直去的性子难得迟疑了片刻,她所说的,难道就是大当家的?
“你要不认得就算了。”
“县太爷的傻儿子嘛,有什么不认得!”赵霸天换了一副嘴脸,反而嘿嘿笑起来,“不过不管你要打听什么啊,只有一样,你得先放了我。”
-
从琅山至海宁县的路要经过几座山岭,听闻此处山匪横生,每一座山头都有个像庆平寨的山寨,专门打劫过路的行人。
陆轻舟与余小尾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梁长风,三人骑着两匹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遇上劫财夺命的歹人。
唯独陆轻舟身后的梁长风打着哈欠懒洋洋道,“放心,山匪看我们这身打扮,都懒得动手。”
“你倒是会说风凉话,毕竟有本姑娘这么花容月貌的在这里,人家打劫的肯定是我。”余小尾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连夜半袭来的寒风都要狠闻几下,闻闻有没有杀气。
“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梁长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要我说,你们还不如趁早放了我,就算不放人我也是会找机会跑的。”
“别说话!”余小尾此时勒住马缰绳,眯着眼看清前方拦路站着几个黑衣蒙面人,个个身长七尺,腰间别刀,梁长风刚才还能说会道的,见了这情状立马吓得腿软,“难道真的有土匪?”
“废话,难不成是鬼?”
梁长风从小在琅山长大,过了十多年的清静日子,最多就是和凤家人打架斗嘴打哈哈,从没遇见过真刀真枪迎面相见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敌多我少,且三个人里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能活着出去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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