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清风终于看到小侯爷了,他跪着爬过去,拽着季琅的衣角。
“小侯爷,快救救长安吧,他快要死了,就还剩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将他带回来的!”清风悲声震耳,季琅看到长安那副模样也悲愤交加,赶紧走过去把长安扶起来背身上,匆匆往府里走,边走边问:“是谁做的?夫人呢?她还在安灵寺吗?”
可是他行了好几步,都没听到身后有人回话,直到他听到“扑通”一声,是膝盖着地的声音,季琅缓缓转过身,心里咯噔一下。
清风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冲季琅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主子,清风对不起你,夫人……夫人在谢柏手上,他说,要小侯爷亲自去找他,他有话要告诉小侯爷,还说……小侯爷不可以报官,不然就只能看到夫人的尸体。”
谢柏?
季琅脚步一顿,向后踉跄一步,耳朵好像突然失聪了一般,发出阵阵轰鸣声,门房找的人已经到了,赶紧从季琅身上接过长安,送到了屋里的床上。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是谢柏让你回来告诉我们的?”季清平审视地看着清风。
他还是一贯的冷静,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
“不对,”季琅突然打断季清平的话,眼睛死死盯着清风,“你根本没有陪芊芊去安灵寺!”
惊愕过后是震怒,他过去一把抓住清风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风披散的头发盖着眼睛,脸上如死灰一般,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他绝望地低语着:“谢柏……害死了我妹妹,杀了我爹,砍下我娘一双手,用她的性命要挟我……”
他嘴角一咧,双手抓住季琅的手,忍不住呜咽起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即便话不说明白,季琅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喉中一哽,掐着清风脖子的手青筋暴出,微微颤抖,可是半晌之后,他还是松手放开了他。
“他在哪?”他冷漠地问了一句。
清风没有说话。
“他在哪!”季琅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眼猩红,燃起无尽怒火。
“我不知道……”清风颓然地跪在地上摇头,谢柏这样的人,就算是要杀人,也要先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动手,他深知季琅把夫人放在心尖尖上,所以才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去找。
他享受这样的快感,在别人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发狂时,他坐在墙头嬉笑。
这是一个游戏,要先找到人,才能开始。
“总之,应该先秉明陛下,不管谢柏在哪,要做什么,毅南侯府就在那里,跑不了。”一直沉默的季清平突然道。
季琅急忙反驳他:“不行!”
“芊芊在他手上,不行——”
姜幸被劫的事如果传出去,即便回来也难逃厄运,一身无畏刚勇尚且抵不过口诛笔伐,到时候一口吐沫一句话也一样能逼死人,谢柏就是知道这点,知道他们会投鼠忌器,才敢让清风当这个传话人,明目张胆地显露自己的罪行!
可是季清平根本不在意这些:“所以你现在要去找他吗?你知道他手里握着你什么样的把柄吗?你知道他打算怎么对付你吗?现在不去找陛下,这件事最后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季琅知道他说的话句句是真,可是偏就一点也不接受。
季清平看着他的双眼,声音软了些:“小叔,人有时候要懂得割舍,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季琅低垂着头,忽然想起姜幸临走时在床前提醒他别忘了吃她亲手做的玲珑包,哪能想到再见面会这样难,谢柏窥伺他已久,他已经足够小心了,偏就这次与郡主同行让他放松了警惕!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到来之前你根本无法预见。
如果姜幸有什么事,季琅这辈子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呼出一口气,抬起了头。
“大郎,你素来如此,永远可以第一时间做出选择,我这一生没发过什么誓言,也不像你那般想要把那么重责任一己扛在肩上,我唯独只跟她说过,要给她平安顺遂的生活。”
季琅两步走到季清平身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认真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来也不会拖累你拖累侯府,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她找回来。”
季清平没有说话,季琅却不再看他,撩起衣袍跑了出去,府外有一匹马,他驾马扬长而去。
季清平看着他背影消失,古井不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烦躁。
“去,派人跟着小侯爷,他要做什么听他的去办,但是拦着他别做些出格的事!”
跪在地上的清风没人管,他看着季清平布置人手,突然想起什么般说了一句。
“清河郡主,也和夫人一起被谢柏抓了!”
一直还算冷静的季清平,此时缓缓侧过头来看着清风,眼中不知闪过一丝什么,手指微微一颤。
——
季琅驾马没有乱闯,而是直接去了魏国公府,天色还早,魏国公府朱门紧闭,他飞身下马,看到守门的人后急忙问道:“你们世子在衙里还是在府上?”
“在府上……”
“那快去叫你们世子出来!”
守门人自然知道这是武敬侯,看他如此着急,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去禀报。
季琅等了一会儿,天已渐亮,魏国公府的管家让他去前厅等,他前脚刚踏进前厅,景彦后脚就来了,他衣服还没穿好,进来的时候手刚伸进衣袍的袖子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急得跟猴子似的?”
季琅赶紧走到他跟前,张了张口,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意会,识趣地退下了。
管家走之后,季琅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而出:“幸娘被谢柏劫走了!”
景彦本是含笑看着他,听见这句话后笑意一下僵在脸上,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季琅扶住他两肩:“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太多,我来这就是想跟你借一下兵马司的人手,你手下人多,找人的事还得靠你,但是此事不宜张扬,要挑能信得过的,对外就说武敬侯府有个丫鬟偷了侯府夫人的鲛珠外逃了,鲛珠是陛下御赐,五城兵马司管得到!”
景彦脸色几度变换,可季琅说话快,他一句也插不上,最后他只是看着季琅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动作比季琅还快,转身便走出正厅的门,却在行了没几步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站住!”带有一丝威严的女声让他收住了脚。
两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魏国公夫人贺氏已站到跟前。
“母亲?”景彦一怔。
贺氏黑着脸,先是看了季琅一眼,才沉声道:“你今日,哪也不准去!”
“母亲!”景彦脸色一变,急忙又叫了一声。
“我说你不准去就不准去,你去提兵马司的人,得的是谁的令?办的是哪门子的差?私自动用兵马司的人手是触犯刑律,你身为中城指挥使,知法犯法更会重罚,事后被陛下问责,你担得起吗?”贺氏素来刚直,就连魏国公都怕他,此时炮雨连珠说了一通,竟叫人无法反驳。
可是,来求人的是武敬侯,是季家的人,景季两家乃世交,更有姻亲关系,不管怎么说,有交情在,都不该这么严词拒绝。
贺氏却是一副不肯相商的模样。
景彦脸色一僵,但并未就此退却:“事后我担着,不过是在安阳城里找个人,我连这点事都帮不了吗?”
贺氏冷笑一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你到底是想帮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季姜氏现在是季家的人,再着急也轮不到你着急!”
说完,她又看向脸色已然沉下去的季琅:“小侯爷,人要是不见了,不管是报到京兆尹那去还是五城兵马司那去,只要是上面有明确指令,二郎自当出马,咱们怎么着都要公事公办才对,是吧?”
“娘!你在说什么!”景彦瞪着眼睛,气得脸色涨红,去看季琅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挖个坑钻进去,他娘心底对幸娘一直存着怨憎,听过外面的风言风语之后更甚,私动兵马司是可大可小的事,若是无关姜幸,他娘怎么也不会这般阻拦。
季琅紧皱着眉,隐忍地攥紧了拳头,从前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可是安阳城这么大,凭他一己之力,要找到姜幸不知道等到几时,他一刻也不想让她受苦,从没有一个瞬间,他有这么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景彦一把抓住季琅的小臂,看着自己的母亲:“您担心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当初您问也没过问我就阻了那门亲事,所以姜幸这辈子是季琅的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
他吼了一声,而后才平下心来道:“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也仅仅只是想帮我的朋友一把,您看看这次,还能不能阻拦我。”
贺氏怔住了,她在景彦的眼里看到一丝陌生,从前她替他做什么选择,就算他在不愿意,最后也会妥协,而今日,他斩钉截铁地反驳她,然后站到了她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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