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相,城池的城。”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近前,才发现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破处渗出血丝,明晃晃的,格外打眼,他伸手去抚,“公主的嘴唇破了,臣替公主擦擦。”
“放肆。”步长悠见一个爪子朝她伸过来,抬手去打。
他似乎就等着这个,反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扯到身前,切齿低笑:“臣还没跟公主算账,公主倒觉得臣放肆,臣想请教公主,公主收了臣的画,却叫臣白等,这是何意?”
步长悠挣了一下,没挣动,她冷斥道:“放手。”
他不放,并且继续说:“公主不来,叫臣以为公主是正经人,觉得好没意思,结果公主转身就跟别人偷。”目光又落回她唇上,“今儿刚好碰上,臣得好好请教,恒渊哪点比臣更入公主的眼,是长得比臣好,还是家世比臣好?公主跟他偷,何不跟臣偷,臣离公主多近,随传随到。”
步长悠强忍下自己的怒意,道:“你不知道吗,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他笑,“公主的情人可有点野蛮,怎么把公主的嘴唇咬破了,倘若是臣,臣肯定不会让公主受这份罪。”
步长悠冷冷道: “我愿意。”
他脸上笑意尽数落下去。
步长悠挣了一下,他还是不放,不仅不放,而且拽着她的手去到他唇边,似乎要亲。
步长悠不想,往回挣了两下,没挣过。
他低头亲下去,亲了一下,接着开始舔,再来是牙齿,牙齿细细密密,啃得很卖力。
步长悠被他啃得很不舒服,几次抽手,他像山一样,一动不动。他里外都啃了一遍,嘴才空出来说话,声音有点冷,还有点嘲讪:“太后寿诞前,他跟他爹到过丞相府,臣在府里见过他,一副傻样,公主看上他什么了?”
不知道他到底多聪明,这样嫌弃人傻。步长悠只道:“傻人才值得怜惜,不是吗?”
他点点头,似乎也赞同:“臣也傻,求公主怜惜臣。”
他攥得太紧,疼得慌,步长悠没受过如此粗暴的待遇,她忍不住扭手腕,明知他不会放手,仍旧道:“放手。”
谁知这次他乖乖的松开了,步长悠因为有个后挣的动作,他猛地松开后,她没收住,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她长喘一口气,手腕红成了一片,这人实在太可恶,她瞪了他一眼,他正好接住,便当奖赏接了,道:“公主瞪人时真好看,臣的心肝都颤了。”
步长悠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因为她说不过他,并且对他的毛手毛脚无可奈何,她转身就走,结果又被他握住胳膊扯回来,仍然切齿,好像想咬她似的:“公主在臣眼皮子底下脱衣裳,还跟人亲热,现在脱完了,亲完了,就想走,当臣是瞎子么。”
步长悠打不过他,嘴上也占不了便宜,有些无奈,她只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很满意她这种妥协态度,神色悠然起来:“臣得老实说,臣刚才在上头想入非非来着,这事恐怕不好过去,不如公主也让臣亲一亲,摸一摸,臣亲完摸完,兴许就放下了,若不让,臣脑子里日日龌龊的想着公主,长久下来必成心病,臣要是病了,少不得来黏缠公主。可公主看不上臣,不想跟臣来往,这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定然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如今日事今日毕,公主今儿就遂了臣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赤|裸裸的歪理,步长悠简直要被气笑了。不过与此同时,步长悠恍然大悟。她看到裴炎跟人亲热,裴炎就成了她的心病,她不上不下的,是难受,如今给他这么一说,忽然知道怎么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裴炎是药引子,不过裴炎肯定不会为了给她治病而献身,所以她也不会。
步长悠道:“是吗,那正好,我正给那幅画上色,两个侍女不懂,帮不上什么忙,你来了,刚好搭把手。”
相城见她不当真,将人往身上扯了扯:“臣是认真的,公主信不信,臣现在就敢把公主剥光。”
他其实长得很无辜,眼神尤其明亮,很有神采,一看就是家族中最受宠的老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没吃过什么苦。只是为人很有攻击性,跟他的外表一点都不符。但说实在的,步长悠打心底不怎么怕他,可能因为嚎啕大哭的事,她总想到一个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门口看姐姐远去,是很可怜的情形。
步长悠觉得这是个小孩子,她被小孩子缠住了,不能跟他硬碰硬,她决定缓下来,好好说话,她道:“你上次不是说画得不太像么,今天看清了?什么时候再给我画一幅,我还没有自己的画像呢。”
他立刻提要求:“那公主让恒渊滚。”
她不回答,只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像摸一个小宠物似的:“清平山是禁地,你怎么来这了?”
他好像是吃软不吃硬,她肯好好说话,不假装忘记他,他就乖顺下来:“他们来看尼姑,我是来找公主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看尼姑是真的,来看公主这句不真。
相城说的他们是三个人,加上他一共四个人。
这一行四人,都是国都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国都里有多少乖小孩,就有多少纨绔。纨绔们仗着父辈的庇护,天不怕地不怕,整日寻花问柳,斗鸡走狗,想一出是一出。在金玉楼看戏的功夫,瞧着戏台上女伶扮演的小尼姑,风流俊俏,便动了歪心。
纨绔们见惯了坦胸露乳的女人,早不图那些新鲜,这会宝相庄严不苟言笑的女尼成了他们的心头爱,越是禁忌越兴致勃勃。
他们兴致勃勃的商量到哪个寺里去看尼姑,有人就提到了清平寺,说清平寺不仅有女尼,还有公主。哪位公主?就是跟裴炎定亲的文庄公主啊。众人恍然大悟,就势讨论,最后拍板决定,就来清平寺了。
即便到了寺里,相城都没想着去看看公主。因为公主的那次失约让他很不舒服,后来跟别人偷情,更让他耿耿于怀。他是个心气蛮高的人,公主看不上他,他立刻就看不上她了,觉得她眼光奇差,可能是个空有壳子的蠢货。
在乌牙岭看见恒渊是意外,他在树上,纯粹是猎奇。
直到他看到公主一件一件的脱自己的衣裳,他藏着的兴趣就被重新点燃了。他以前觉得公主有点冷,下面还是冷,无穷的冷,现在他觉得公主冷壳子下藏着涌动的火浆,他立刻知道自己想要那烫手的东西,他决心勾引她。
第33章 咬人
步长悠没问他们是谁, 闯禁地看尼姑这种事,只有权有势但无所事事的纨绔们才干的出来。她点点头, 问:“有看见一个穿青衣裳的姑娘么, 十八、九岁的模样。”
他说没有:“臣只看到了公主。”
简直轻佻的没边,步长悠决心给他出个难题,她瞧着他:“我跟你姐姐, 谁长得好看?”
他怔住了。
他敬爱姐姐, 不会在这个问题轻佻,肯定还是觉得姐姐美,可倘若他真这么说, 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脾气走掉,倘若他说公主美, 她就嘲讽他说谎。结果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呢,步长悠瞧见紫苏从前头的坡下上来, 她立刻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安全了,不用应付他了,她赶忙朝紫苏招手。
相城放开她的手臂, 回身去看。
紫苏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见步长悠招手,即刻跑了过来。只是林间落叶厚实,跑起来颇为费劲,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紫苏没见过恒渊, 也没见过相城,以为相城是恒渊,屈膝行了礼,到步长悠身旁,问:“公主,青檀呢?”
步长悠道:“我正找她呢,你过来时没看到?她该在你来的路上猫着呢。”
紫苏摇头说没看见。
“那正好,咱们一块找她去。”步长悠正准备走,却又停下来,问:“带帕子了吗?”
紫苏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从袖袋里摸出了帕子。
步长悠拿着帕子细细擦拭自己刚才被啃过的那只手。他怎么啃的,她怎么擦,一点都不放过。
半晌,她擦完手指,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
帕子落地,像漫山遍野的红里开了一朵雪莲花,她随手就造出了美的意境。相城低头瞧着那帕子,可他不觉得美,他觉得那帕子冲的是他的脸,她大约是想摔他脸上来着。
步长悠道:“不用代我问姑父姑母好了。”说完转身就走。
相城一把握住她的臂膀,将人拖拽到跟前,俯到她颈间,张口咬了下去。
步长悠的老练,全在理儿上,因为理儿能从书上学到,史书有史书的理,杂谈有杂谈的理儿,看得多了,上下就能贯通,可具体到事上,她脑子里的东西就不多。比如她知道君子若生气了,会训斥人;莽汉若生气,会打人;泼妇生气了,会骂人。可她不知道,还有一种人,生气时会咬人,且是咬女人。
她被咬了一口,先是疼,因为他咬得很用力。他咬的时候,那双握在她臂膀的手死死的掐着她,她动弹不得,疼得泪都出来了。之后在疼里,她也对这种行为也瞠目结舌。丞相提笔安天下,丞相府养出来的孩子不该斯斯文文,动口不动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