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怎么在那里走来走去的?”银杏轻轻推门走入,把手中的茶盘放下,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
“银杏!你来得正好!”正打不定主意又没处商量,韩昭骤然见了银杏,似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道,“我觉得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出事了?”银杏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韩昭举起手,递上了手中的纸条:“喏,你看……”
银杏结果纸条一看,也惊讶得微微张了嘴:“他,不是看见你就躲得远远的吗?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看见太子你就躲得远远的,不是他那个娘子……”
“哎呀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突然主动约身为太子的你?还约你去摘月楼共进晚餐?”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韩昭着急问道,“你觉得,他不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会不会觉察出我有哪里不对,所以约我去质问我的?哎呀,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欺骗他?”
“哎呀怎么办呀?”韩昭使劲摇了摇银杏的手,哭丧着脸道,“他会不会知道李昭昭就是我,我就是李昭昭,然后把我休了?”
“好了好了,太子你就先不要胡思乱想了。”银杏握住韩昭的手,放回桌子上,“现在这些事不都还没发生吗?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呢?您不是一直很小心谨慎没有露馅吗?”
“你想想,太子是什么人?是一国的储君,未来的皇上啊。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太子的关系一直这么僵不太好,影响前程也影响国运,所以约您去摘月楼吃饭的呢?您别总往坏处想啊。”
韩昭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我身为太子,他和我关系闹得这么僵,是影响他的前途……他或许真的是想和太子缓和一下关系……”
“对呀对呀。”银杏连忙道,“而且奴婢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如果他发觉自己娘子和太子有什么不对劲,回家直接问娘子岂不是更好更方便?犯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请您去摘月楼吃饭吗?”
“倒是想和太子缓和一下关系更有可能。”
“太子,他今天既然给了您一个台阶下,您就赶紧下吧。去见见他和他聊清楚,免得以后他见了你还老多谢你,闹得两个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我知道我知道了。”韩昭点点头,道,“那就去吧。银杏,你陪我一起去。”
韩昭和银杏收拾了一番,改换了一身便装。韩昭则依旧寻一身男装穿着,与银杏一起出了宫门。
约定的时间是戌时,地点是摘月楼的水榭里,韩昭特意提早了一刻钟到,云渺却还没来。
韩昭先点了一壶茶,就着精致的茶点慢慢品着等人来。等了整整两刻钟,直到戌时一刻,云渺方才姗姗来迟。
哼,你约的我还敢自己迟到?韩昭心里不大高兴,和云渺一起坐下后,就语气十分不善地问道:“你约我什么事?”
云渺挑眉,淡淡道:“不是太子约我么?”
我约你?有没有搞错?韩昭气呼呼地从袖中取出了那张纸条,摊开在云渺面前,道:“是你约我,这是证据。说,你约我干什么?!”
云渺见了韩昭掏出的纸条,也微微一惊,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纸条。
韩昭看看云渺那张纸条,内容竟然是自己请云渺到摘月楼共进晚餐。而上面的字迹竟然和自己十分相似,要不是自己根本没写过这些话,韩昭都差点以为这些字是自己写的!
云渺看着眼前的两张纸条,缄默了片刻,沉声道:“我们,中计了。”
韩昭吃了一惊,抬眸问道:“中计?你是说,写这两张纸条的人算计我们?可是何人要将我们约到一起?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云渺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眼下你我赶快走散,还来得及。”
韩昭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是从云渺的神情和语气看来,也能揣测几分奇怪的严重性,连忙想要起身离开。
韩昭的手刚扶住了凳子,余光不经意一瞥,不禁一怔。
江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艘画舫,画舫中端坐着独自品酒那位客人,分外眼熟。
那不是……父皇么?!韩昭吃了一惊。
看到了韩元述,这时韩昭方才恍然大悟。太子私见外臣被父皇抓个现形,要是正好被居心叵测之人告个勾结朋党之罪,那自己和云渺两个人真的都是百口莫辩,吃不了兜着走了!
韩昭心里一急,倏地站起身来,突然走上前两步,俯身一把捧住云渺的脸,对着那两瓣薄唇一口吻了上去。
云渺的脑海里猛然一片空白,怔了片刻,连忙把韩昭推开。
与此同时,云渺身后,刚从画舫中踏上岸来的韩元述已经惊得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16章 暂押
皇宫,御书房前,一道俊秀的背影玉树半折,却依旧跪得端正笔直。
一袭绣银紫袍加身,玉带束腰。朝阳的光辉斜斜洒落在身上,在那人身侧笼罩上一层温暖柔和的淡淡光晕。虽然跪着,却显得无比清贵。
下朝到现在,云渺已经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韩昭远远望着那背影,站在远处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走上前去。
转头看了云渺一眼,只见他依旧跪得端正笔直、一丝不苟,双眼淡然地平视着前方,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韩昭一撩衣摆,便在他身旁跪下了。
从早晨到上午,日头一点点毒辣起来。虽不是炎暑天气,然而直到正午时分,酷热的阳光也已是时分难耐。
韩昭心里不禁又碎碎念起来,重复的念头还是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想法。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弥补。
当初要不是自己当了太子,就能好好当个安逸的公主,就不会一直被人针对算计,爱喜欢谁喜欢谁。
父皇也会和宠着妹妹一样宠着自己,什么好男人都给自己挑。和云渺成亲那都不是事儿,根本不用偷偷摸摸拐弯抹角。和他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天天生活在一起,父皇也会打心眼里祝福自己和他,也不用和他在这里跪着。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当了什么狗屁的太子,兄弟们都看自己不顺眼天天找茬想把自己扳下去。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喜欢一个人还得偷偷摸摸的,精分成两个人。
现在倒好了,就亲了心上人一口而已,父皇竟然就起成了这样子。
韩昭越想越难过,恨不得直接冲进御书房里去,把头顶的玉冠一摘,当着父皇的面郑重坦白:“喏,我其实是您女儿,我喜欢云渺。”
然而,理智还是拒绝了韩昭这样做。毕竟父皇不仅仅是自己父亲,还是一国之君。自己和母后这些年来,岂不都是欺君之罪?被发觉了女儿身必定是性命难保。
可是如今,这个断袖的名声……也足够让父皇大发雷霆了。
自己是因为一直以来撒谎咎由自取的,可云渺有什么错呢?他正正经经地娶了妻子,也是光明磊落地来见太子,然后却被太子当众强吻,还得在这里陪自己承受皇帝的怒火……
说到底,都是自己连累他的。
想到这里,韩昭轻轻叹了一声,额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汗珠积累多了,便顺着额角轻轻滑落。汗珠划过的地方,令人感觉额角痒痒的,很不舒服。韩昭忍不住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
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凑巧。韩昭原本一直都跪得好好的,这才刚抬手抹了一把汗,就只听头顶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冷冷道:“堂堂离国太子,连跪都跪不好么?”
韩昭连忙把抬了一半的手放回身侧,暗叹一声自己真是命苦。
韩元述背着手,微微拧着眉头,慢慢踱步到台阶前。低头看了一眼韩昭,目光又慢慢移向他身旁跪得端正的云渺,眉头不禁蹙得更紧,沉吟半晌不曾言语。
一个是自己的嫡长子,堂堂离国太子韩昭……十三岁就能陪伴自己经纶国事,成人后更是能独挡一方。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流芳百世……
一个是自己最器重的臣子,御史中丞云渺……年方二十便状元及第,为官向来公正无私不偏不倚,谦谦君子芝兰玉树,一定能成为一代贤臣彪炳千古……
然而这两个人,奇妙地……产生了这样一种奇奇怪怪的联系。
实在是自己的耻辱,皇家的耻辱,天下的耻辱……若是传扬出去,必定成为举国笑柄,甚至遗臭万年。
前朝有多少因为断袖而毁了自己,甚至一个王朝的皇帝?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韩元述蹙眉望着韩昭,迟迟没有开口。
韩昭虽然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聚焦在自己身上那炽热的目光。好像有熊熊的怒火从韩元述那双言情里透出来,射在自己身上,能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韩昭被韩元述盯得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支支吾吾道:“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一厢情愿的!云渺他……根本不喜欢儿臣的……”
韩元述张了张唇,方欲开口,却只听一直沉默的云渺淡淡道:“陛下,是臣一厢情愿,与太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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