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和一众丫鬟将宁绾绾领进新房后便退下了。萧灼此刻或许在正堂上应酬着宾客。她如是猜想。
“锦玉……锦玉?”
宁绾绾试着唤了两声陪嫁而来的丫鬟,却不见有任何回应。
她艰难地扭动了几下酸麻的脖颈,最终咬咬牙,一鼓作气掀掉大红头巾,继而坐在梳妆台前,将沉重繁琐的凤冠取下。
宁绾绾慰叹一声,可算舒服了。
她又从陪嫁过来的梳妆奁里取出一支金步摇,堪堪挽住乌黑顺滑的青丝。
“嗯?”宁绾绾挽发的同时看见隔层最下端有一书角夹在盒子的缝隙中,登时满头黑线,母亲还真是让人不省心,自己都嫁人了,还逼着自己背诵四书五经。
她随意的翻弄了两下书本,不翻不知道,一翻可把宁绾绾这条怂命给吓得抖了三抖。
景芜殿内外道喜声沸反盈天,萧灼朝言管家递上一记眼色后转身离开了。
新房置于内院,曲径通幽,处处可见大红喜布。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萧灼在大婚上都算给足了丞相府颜面。
内院不似前院嘈杂,这里隔绝了喧嚣,虫草低鸣,似有若无,安静祥和。
萧灼推开殿门,掀开内室大红珠帘时,一副娇女对镜梳妆的光景袭入眼眶。
身着艳红嫁衣,朵朵富贵牡丹自腰迹逶迤至饱满的胸前悉数绽放。曼妙无骨的身子落座在一方矮凳上,即便是坐着,也能辨识出臀部小巧圆润。镶玉挂珠金步摇依附在一头浓密的乌发中左右摇晃。
娇小的脑袋微微低垂,手中似乎在翻弄着什么。
“爱妃可知不等本王摘下头巾乃是大忌?”
宁绾绾正端着这本闺房秘辛咬牙切齿,心想着回门后定要同母亲理论一番。
却惊觉一阵淡淡的檀木香霎时包裹周身,紧接着清冽好闻的酥酒香气劈头盖脸而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丝丝敲入心扉。
只一瞬间,宁绾绾便收起了悸动与心塞,慌忙将画册藏于宽大的衣袖之中,缓缓转过身。
男人眼中似乎永远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鼻骨高挺,绯红的薄唇许是因为饮了酒,覆上一层浅浅的水光。
叫旁人看来,明明只身喜事,却浑身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寒气。
宁绾绾微不可查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面前高大的男人眸光暗了暗。却在低头弯唇浅笑间一把夺过宁绾绾匿于衣袖中的画册。速度快的叫宁绾绾束手无策。
宁绾绾瞧着萧灼低头看着自己,右手高高举起的画册,一张小脸皱的像个包子。母亲,您可害惨女儿了!她在心中怒号。
萧灼瞧着只到自己肩头一蹦一跳,嘴里咬牙切齿的说着“还给我”的小人儿,心中欲挑逗她的心思欲重,好奇心也欲重。
那夜里缠绵身下的人儿可不像外面说的那般刁蛮任性,泼辣无礼。
他缓缓打开手中的书本,宁绾绾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灼,完了完了……
入眼的是一副副男女衣衫不整,相互契合的画面。饶是活了二十四载的萧灼,面上也有些稍纵即逝的微红。
他将画册不轻不重地扔向铺满大红鸳鸯喜被床榻之上,单手扣着宁绾绾纤细柔软的腰肢紧紧按在自己身上,大手不安分地上下摩擦。
纵使上一世宁绾绾和萧灼婚后相处过三年,但如此时这般,也是首次。
“爱妃如此好学,为夫实在惭愧。”
宁绾绾感受着萧灼贴在自己耳迹吐出的温热话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更加用力的将他宽大的胸口往外推。
萧灼直将宁绾绾逗的双耳充血才放开她,心中暗笑她不禁逗。
“过来!”萧灼举着杯盏唤宁绾绾。
宁绾绾几欲后退,却又在萧灼微眯的眼眸中硬着头上前。
她知道,每当萧灼这番姿态时,定是生气的前兆。
宁绾绾接过面前的酒杯,定定地望着杯中自己似有似无的脸。
“你我既然拜了高堂,成了亲,这合卺酒自然少不了。”萧灼不容拒绝道。
宁绾绾又想起上一世是自己逼着他同自己饮了这杯酒,这一世却成了他要求自己。想想当真好笑,可惜造化弄人。
宁绾绾踮起脚,挽着萧灼的手,闭上眼,不让泪水流出,头微微一仰,一杯辛辣的烈酒径直入胃。
萧灼亦之。
她搁下杯盏,转身在陪嫁的箱子中一顿倒腾,拿着一方写满字的白色锦帛递给萧灼。
“我知你与我成亲乃无措之举,我也不是个爱纠缠的人,往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丞相府财大气粗,衣食住行自当从嫁妆里扣。”
宁绾绾边说边看着萧灼接过锦帛后的反应,面前的男人待听到自己的话后,面色沉了几分。
宁绾绾自知一番话实在有些让高高在上的萧灼有损颜面,遂清清嗓子更正道。
“我也知你不缺我这点钱,但是往后毕竟各过各的,划清点界限还是为妥,你说是与不是?”宁绾绾好整以暇地看着萧灼。
自己这样和他表明立场,他应该是满意的。
萧灼看着面前的婚后协议,太阳穴青筋突突跳个不停。女人一张小嘴陆陆续续讲个不停,他从锦帛中抬起头来,望着她张张合合的樱唇,几番忍耐,才压下堵住那张小嘴的冲动。
“爱妃一纸协议,言外之意可是要与本王和离?”萧灼将和离二字咬的极重。
然而宁绾绾一听和离二字,暗自拍大腿大喜,如此这般甚好!
“那便依王爷的意思,和离吧。”
萧灼一听这话,气得面红脖子粗,险些撕碎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本王一生只有丧偶,绝无和离!”
笑意未达心底的宁绾绾挂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呆滞地望着萧灼。
这,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样哇?
第4章
夜色浓如墨,几个时辰前聒噪的虫兽也觉困倦,悉数睡去。
挽月殿上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随着夜风摇曳。
殿内二人神色各异。
许是合卺酒酒性甘冽,在宁绾绾腹中几经周转,最后齐齐上头,熏得她鹿眼朦胧,连带着将面前的男人都看不清楚。
两人皆一身大红喜服地坐在摆满贺果的桌子边上,宁绾绾一双削葱玉指无措地团着从供盘上滚下来的花生,两眼怯生生地望着面色不太好的萧灼。
宁绾绾见萧灼拿着协议,扔下只有丧偶这句话后,腿肚子都在颤抖。
她怂了,真的怂了。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他的爱,她不会再奢求了。
“王爷,新婚燕尔提和离,的确是我唐突了。”宁绾绾婉言继续道:“你且再看看这协议,你我在外仍以夫妻处之,在内我绝不有半丝非分之想。王爷还是以往那个王爷,行事自如。”
宁绾绾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有些渴。
萧灼看着面前大红喜袍都未褪去的女人此刻却和自己谈起和离,谈起相处之道,一时竟摸不清她的小脑瓜子里想了什么。
外界传言果真不可全信。
锦帛上字迹清秀,灵动,很显然是出自面前女人之手。
居中四个大字尤为醒目:婚后协议。
紧接着三行小体:
第一章:尊重双方父母亲。
第二章:财产独立。
第三章:男女双方无需将彼此摆在首位,无需坦诚相待,各自安好尚可。
“爱妃此言可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本王已心有所属?嫁予我实属皇命难违?”
宁绾绾在心底里为萧灼竖起了大拇指,她非常赞同他的后句话。只是前句话却不敢恭维,强行给自己戴绿帽子可不好。
她振振其词道:“几日前对王爷做了那档子事,我很抱歉,都怪夜里黑,酒色误人,玷污了王爷。”
曳曳烛光之下,纵是活了两辈子的宁绾绾还是忍不住绯红了整张脸。
“不巧此事被好事之徒传到了皇上那处,才使得王爷不得不娶了我,当真羞愧!”
大梁朝民风开放,小官酒女廊坊林立,只得家中妻妾夫君允了,偶尔去消遣几次也不是不行。
好事之徒萧灼好整以暇看着宁绾绾,不怒反笑。
他起身逼近宁绾绾,“说起那日,爱妃可不如此时木讷……”
宁绾绾一听萧灼详提那日之事,顿时脖颈都红了,面色极不自然,小手咻地捂住萧灼的薄唇,阻止他继续下去。
萧灼弯着腰,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宁绾绾,唇上穿来她掌心细腻的夹杂着胭脂的花香味。他情难自禁的伸出唇舌舔了舔她的掌心。
宁绾绾触电般不可思议的缩回手,一双鹿眼瞪着萧灼。
他为什么变得这般轻浮?
宁绾绾支支吾吾道:“那日的事我早就忘了,一点都记不起来。”大概是心虚,她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干脆转过身子,不让萧灼看自己。
“当真不记得?”
“一丁点也记不得……啊?……啊!……”
身子突然悬空,宁绾绾话出一半,惊叫声陡然响起。
萧灼欺身上前,将宁绾绾娇小的身子霸道的横抱而起,径直走向宽大的床榻。
天旋地转之间,宁绾绾只觉背后一阵柔软,萧灼便沉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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