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上前道:“县主,这是含山公主之女,阿福姑娘。”
阿福更气了。她虽然进京不久,可也知道,当今陛下十分宽厚,姐妹公主的女儿,俱都有封号,最次的也是乡君,只有她没有。
珈若知道了怎么称呼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又抛出一个灵魂拷问:“阿福姑娘,您脑子有毛病吗?”
阿福气的要命,指着珈若的脸:“你与太子在宫中勾肩搭背,我,我看见了!不止我看见了,还有好几个宫女内侍都瞧见了!你身为女子,太子乃是男子,况且,你已是出嫁女,怎能如此——如此的放荡?”
珈若“啪”的抽出腰间短鞭,毫不容情的打掉了阿福的手。
阿福抱着手,尖叫一声,脸都疼白了。
珈若反问:“你拿手指指着我?算了,这不要紧,你说太子放荡?”
阿福急忙争辩:“不是,我说的是你,你放荡。”
珈若嘿的一笑,眯着月牙眼:“你果然脑子有毛病。你说我和太子勾肩搭背,说这样放荡,难道放荡的只是我一个人?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说太子放荡。”
“你……你一口歪理!”阿福气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她母亲含山公主也办完了事,远远的看见阿福和珈若说话,还以为女儿终于懂事了,知道要结交好友了,兴冲冲的赶过来。
“严县主,真是巧。您看完皇后,也要出宫了?恰好我们也要出去了。”
含山公主毕竟年长,珈若从来守礼,行了一礼。倒惹的含山公主局促不安,连连摆手:“不敢当严县主的礼,您可是太子的姨母。”
母亲这样拆台,阿福也争执不下去了,回去的路上,和母亲抱怨。
含山公主要气哭了:“你要死了,你这个死孩子!你晓不晓得,你现在都嫁不出去?我为了你的亲事,还要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你还上赶子的去得罪娘娘最喜欢的丫头?你晓不晓得,皇后有多喜欢她?我听说,这丫头出嫁时,喜服不知道怎么坏了,是穿着娘娘当年出嫁的礼服出嫁的!那可是皇后娘娘穿过的。”
阿福分辨:“皇后当年出嫁的时候,陛下还只是郡王,穿的还不是一件普通的喜服?再说了,母亲,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她不守礼。”
“人家和太子自小是一起长大的,她还是太子的老姨,人家怎么着你管得着吗?你说你进京这么久,太子管你喊过一声表妹吗?人啊,就要有自知之明。”
阿福哪里肯服气:“他们虽然一起长大,可皇后娘娘又不是严县主的亲姐姐,太子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
含山公主说的烦了,啪的拍了她头一巴掌:“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是不是?这事你管不着,更轮不到你管,相反,你今天多了嘴,明日,若宫中京城真出了这种流言,你怎么知道太子不会找你算账?真是蠢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丫头?”
宫门口,温谯今日特意早早等在此处,亲自来接珈若回家。
珈若只说不想回去。
温谯还有不少公务,可也少不得耐着性子陪她。
“怎么不想回去?”
珈若淡淡道:“家中有一个不喜欢我的婆母,视我为眼中钉。还有两个盯着我夫君不放的妾室,视我为肉中刺。我怎么会愿意回去?”
温谯沉默片刻:“……那你想去何处走走?”
二人到了烟羽堤,珈若上了阁楼,指着已经开始泛黄的十里长堤,问温谯,还记得此处吗?
温谯便是在这里,遇见了珈若。
初见珈若,他也曾惊艳不已。可她偏偏是贵胄之女。
珈若取出玉笛,吹了几句,温谯便用琴声相和。二人共同奏了一曲《长命曲》。
与君知,长命无绝衰。与君知,相思无绝衰。
这首曲,算是珈若和温谯的定情之曲。所以,珈若才一听到这首歌,便这么肉疼。
珈若问:“你还记得这琴曲?”
温谯笑了笑:“自然记得,虞夫人一曲成名,便是此曲。你我一曲定情,也是此曲。”
当年虞夫人与上官清鸿相见,便是一曲相和,情定终生。后来,上官清鸿出仕,京中繁花迷眼,一纸休书,寄回老家。
虞夫人安顿好公婆,不远万里,到了京城。二人久别重逢,上官清鸿见了虞夫人,才发觉虞夫人风采更胜,自己始终难断旧情,已生悔意。
虞夫人见了夫君,并无二话,二人再次合奏一曲。
一曲过后,上官清鸿泪流满面,沾湿青衫,却见虞夫人将长箫竖琴,一气毁断,随后一纸和离书扔在了上官清鸿眼前。
上官清鸿悔不当初,但虞夫人已斩断情丝。
温谯听她说完这故事,凝眉道:“上官清鸿既已后悔,虞夫人为何如此?上官清鸿既然后悔,可见对虞夫人始终有真情在。”
珈若冷笑一声,声音冷冽如冰下泉流:“郎既变心,便如弃履。更何况,便没有金玉郎,我们女子难道便不能痛快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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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珈若明亮的眼中,倒映出柳枝疏影。
“若我是虞夫人,也绝不会回头。”
温谯心生烦躁,但又不知是从何而起。
以往,她与他在一处,无论她说什么,温谯都会耐着性子,去回她的话。可她却无比的专注,眼中从来只有他的倒影。
温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外放:“虞夫人不回头又如何?离了上官清鸿,她过的又有多好?”
珈若望了他一眼,并不意外他的此种看法,淡淡道:“即便她后来的经历褴褛了些,但起码守住了身为女子,独立的尊严。”
温谯更是不悦,道:“可上官清鸿已经后悔了!他后来也没有再娶,一直心心念念的,便是虞夫人。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的决心吗?便是犯错,也该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珈若突然笑了,弯着月牙儿,吐出了一句话:“温时远,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温谯太阳穴突突一跳,惊异不已。
他印象中的珈若,软和可亲,几时会说这样粗俗的话?
可这句话分明就是珈若说出口的,随后,珈若还意犹未尽的道:“上官清鸿那废物,虽然没有再娶妻,可是却眠花宿柳,以章台柳巷为家,今日给名妓作曲,明日为歌姬赋词,身边的女子,从未断过。这算什么后悔?”
温谯不知怎么了,似乎憋着一口气,想在“上官清鸿值不值得原谅”这件事上,赢得珈若。
他言不从心:“可是,他正妻之位,始终是留给虞夫人……”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珈若嘲弄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珈若依然软和可亲,语气柔柔的:“那时远,一个妻子若是在外面有三两位知己,时常饮酒作诗,并不逾矩,只是偶尔夜不归宿,作为夫君,能忍受吗?”
温谯脱口而出:“自然不能!”
珈若一摊手:“可这个妻子,只有他一个夫君啊,而且,又没有什么逾矩之举。嗯,就用你的话来说,她正夫之位,始终是留给她夫君的。”
温谯皱眉:“男人和女人怎么一样?……”
珈若早知道温谯的无可救药,没打算和他纠缠这个问题。恰好温谯的贴身小厮泊羊跑上楼来,小声向温谯汇报。
珈若对温谯在大理寺的事,并不上心,便端了茶盏,在窗前慢慢饮着。
片刻,温谯歉然过来:
“珈若,我今日实在不能陪你了。前日我擒回大理寺的真凶,竟然又翻案了,还牵扯出几名极有身份之人,若是属实,那就是一桩大案。这次,我若是落实不了这几人的罪名,只怕以后,会遭受报复……”
温谯突然顿住,说不下去了。
他完全是习惯性的,对珈若含蓄说起大理寺的事。以往,珈若总会专注的听完,若是温谯没有麻烦,她便笑盈盈的,用各种语句,夸赞温谯。
若是温谯踟蹰不决,或者遇到了麻烦,珈若总会旁敲侧击,给他一点自己的建议。
这些建议,对温谯往往很有用。
温谯也只有这时候,没有那种不耐烦。甚至,他很喜欢和珈若分享自己在大理寺的事。
可今日,珈若明显没有听。因此,温谯就说不下去了。
见他闭嘴了,珈若立刻问:“那你要回大理寺了?去吧去吧,我自己随意走动走动,散散心也好。”
温谯:…… ……
他好像,被严珈若嫌弃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严珈若对他用情极深,要不是这样,怎么能容忍他纳妾?
温谯走后,秦鸾给珈若换了一盏新茶:“县主,您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能愿意,将那两个妾室留在府中?”
严珈若没说话,品着暌违已久的茶香,突然问:“鸾儿,你看我,以往像不像被人捏在手心里的一只茶盏?蠢不蠢?”
秦鸾不明所以,看她神色不寻常,有点心惊肉跳:“县主,您胡说些什么呢?”
严珈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温时远好厉害啊。”当真是一个最厉害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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