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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 (白糖三两)


  闻人宴也垂下眼眸,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仍是手握书卷开始讲课。
  屋外下着雨,空气湿润,天色又有些暗,沙沙的雨声伴着闻人宴平缓温和的声音,在其他人那里是无比悦耳,在沈离经这里却只让她昏昏欲睡。
  沈离经撑着脑袋,视线停在闻人宴执卷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又光滑细腻,连露出一截手腕都能撩动人心。可真是绝色,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就这么想着,她撑着脑袋闭眼听闻人宴的声音,听着听着眼皮就忍不住耷拉下去。
  闻人宴的余光始终能看到沈离经在做什么,自然也发觉她睡着了。他将声音放轻了些,继续讲书,早早的就让其他人下课回去了。
  学生们也渐渐接受了闻人宴对沈离经上心得事实,这种明目张胆的包容和偏心却也没人敢提出来。
  等学堂只剩下闻人宴和沈离经在的时候,他就坐在她身边看书,手指轻捻书页,看书人心猿意马,始终无法静心。
  最后他叹息一声放下书卷,朝趴在桌子上的女子看过去。
  沈离经睁开了眼,带着初醒的迷茫,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眼里还有些湿润。开口时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沙哑。
  不知道怎么的,闻人宴就想到了那些小猫窝在他怀里的叫声。
  可能是没睡醒,一开口就是:“小师弟,下课啦?”
  青崖山拜师后,他认识了沈离经,只比他大了一岁,却天天仗着入门早做了师姐。总是无缘无故来招惹他,让人不厌其烦。作为师姐却没有师姐的样子,和师兄师弟打成一团,带头闯祸惹事。那个时候他身体不好,不喜出游,沈离经就带着一帮师兄,站在他窗前,一口一个小师弟叫他。
  后来有人唤他丞相,大人,各种各样的称呼名号,到头来最不舍的那一句“小师弟”,却再也没人提起。
  闻人宴眼底溢满温柔,浅笑开来:“下课了,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今天在写回忆杀,把我自己虐到了。
  我本来又好多以前的事情要写,但是插进来会显得拖沓,而且容易连接不上剧情,所以扣扣塞塞只能用回忆杀写以前的发生的事。
  本来想的是做一个整理,把过去直接写他个七八章,但最终放弃了作死。
  过期糖也是糖,我要把它丢番外里,这么多梗不能浪费。
  让我加更的小天使,我要把我脱的发给你寄过去。


第37章 情种
  白色衣袍和玉色百迭裙铺在地板上,两色交叠无端让气氛变得暧昧。
  闻人宴和她挨得极尽,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和冷梅香混合,冷风一吹,沈离经就清醒了大半。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什么,若是叫他闻人宴也就没什么,偏偏是“小师弟”,糊弄过去都难。
  她抿唇不语,尴尬地扭过头去。闻人宴却拨开她的发丝,拉着她起来。“回去再睡,这里会着凉。”
  闻人宴接过她的伞,伞面不大,两个人靠在一起,慢悠悠的往回走。
  等送她进了院子,闻人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红黎拉着采蘩自觉退出去。
  “丞相可还有事?”沈离经收了伞问他,心里还在疑惑他身上的酒气从哪来。
  闻人宴难得的在犹豫,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语气也是试探性的:“下个月,我要及冠了。”
  很多人都忘了,名满天下的白衣卿相,还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算来,沈离经死的时候,闻人宴也才刚满十五岁,而沈离经自己也没来得及过十六岁生辰。
  “丞相的意思是......”
  闻人宴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似乎在等她自己明白,奈何沈离经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想要生辰礼。
  “丞相想要什么?”她一开口,闻人宴的脸色果然就好了许多。
  要是让他自己开口要生辰礼,可能他会一直憋着,最后气到甩袖就走。
  “你......会绣香囊吗?”闻人宴不自然的开口,眼神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沈离经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一声,瞧见他耳尖还染了绯色,心中了然。
  怪不得不好意思,他是想让我绣个香囊啊。
  以前闲来无事确实也试过女红,只是她做事没什么恒心,不到五天就耐烦,丢了针线出去胡闹。但她只是绣技拙劣,绝对称不上一窍不通,而且也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费神。
  好久以前她亲手做了两个剑穗,一个给了蒋子夜,一个给了闻人宴。前者没见他用过,后者还收了她一个练手的香囊。后来她快嫁人了,心情实在烦闷,翻墙去找闻人宴,就见他院子里堆了个火盆,里面在烧些旧物,那个香囊和剑穗也在其中。
  就是那次以后,她也就不再想着惹人烦,乖乖留在府中没去招惹他,连自己的猫都看紧了,不让它翻墙去闻人府。
  沈离经摇摇头:“我不会这些。”
  闻人宴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面上还有些失落。“我不介意,你可以随便做一个。”
  北昌的女子喜欢绣香囊给心上人,他破天荒的提出这么个要求,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为什么喝酒?”沈离经突然问他。
  “心中不快。”
  “为何不快?”
  闻人宴眼睛望着她,为何不快,因为蒋子夜要娶她。他心里一时间泛起心酸苦楚,快要将克制一寸寸击溃。“你说呢?”
  话一出口,带着难忍的委屈。
  沈离经眨了眨眼。“别不快了,我帮你绣,不嫌弃就行。”
  他眼皮抬起,没想到她突然松口。“不嫌弃。”说完后又皱了眉头,想起来什么似得,提醒她:“不能拿旁人绣的骗我。”
  “那是自然。不过旁人绣的与我亲自绣,又有什么区别,还要好看一些。”
  “不一样,她们与你不一样。”
  何处不同,哪里都不同。
  之死靡它。
  过了几日,蒋子夜求娶沈离经的事渐渐平息了不少,似乎是闻人宴在有意打压。而书院一派平和,沈离经时常回府,在凉亭小坐时必定会遇到蒋子夜。两人时而下棋品茶,一来二去也就渐渐熟识。
  除此以外,宁素救下的那个言官被送到李太师手下护了起来,当做必要时对付太子的一柄利剑。玄机楼在宫中和各处的眼线传回来不少消息。虽然隐晦,却无一不指向太子的母族。太子的母族野心勃勃,皇帝的打压激得底下怨气更甚,如今就连太子都寸步难行。
  北昌快要变天了,而皇帝不会察觉不到。
  一片平和之下是波涛暗涌,只待一声惊雷撕破假象,倾盆大雨便要来了。
  宁素代替沈离经去不醉楼的时日多了,因着净源老祖亲传弟子的身份,在韩麒身边混得开,崔远道时常因此吃醋。
  而渐渐地蒋子夜来崔府的次数也少了,莫名就多了琐事缠身,让他没有闲心来和沈离经下棋品茶。崔远道在朝中看得是清清楚楚,蒋子夜那边多出来的乱子,都是闻人宴搞的鬼。
  闻人府行事低调,及笄和及冠这种事也是从简。闻人氏的二公子及冠,那些名士大儒不需要亲自邀请就会到场。对于多少人来说,给闻人氏的子孙加冠反而是得到了肯定。
  当日书院的学生正好都归家了,第二天有一些官员大臣到场,包括太子和太子妃。
  皇上没有亲自前来,却让人送了贺礼。
  闻人府络绎不绝的宾客比马赛那日还要多。
  因为闻人宴时不时就要去她的院子里坐一会儿,找找二花三花什么的,顺带看一眼她到底有没有亲自动手,沈离经的这个香囊几乎是在他的监督下完成的,昨日就已经送到了他手上。
  而实际上,她昨日还绣好了一条发带,此刻正在袖中藏着。和他往日的发带别无二致,白色暗纹坠着流苏,只是在尾端绣了一个小小的“宴”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自私的想着,若是半年后她没撑过去,闻人宴会不会还这么记着她。
  傅归元霸道地赶走了坐在沈离经一旁的小姐,坐在她身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闻人宴都要成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她点点头,傅归元又说:“你前几天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看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闻人宴绣了个香囊是不是。”
  沈离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想理他。
  “我不管,偏心啊,我的及冠礼也要给我补上,凭什么送他不送我啊。”傅归元翘着腿,撑着下巴絮絮叨叨,等了许久闻人宴还没出场,他又说:“你猜猜今天他穿什么颜色?”
  沈离经:“什么颜色?”
  “还是白色!”傅归元说得夸张,就像是闻人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虽然这算不得什么,但冠礼的礼服还要穿一身白,也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他对白衣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话落,闻人宴出来了。
  确实是一身沉稳儒雅的素白宽袍,却比往日的要繁复许多,袖边也难得的滚了云纹。皎月银丝这种名贵丝线织出的暗纹折射出流光,他长身玉立,一身白衣被穿出了矜贵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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