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心里柔肠百转,母亲却仿佛睡着了一般,一点回应也没有,妤娘不由得有些泄气。
随后又安慰着自己,母亲还没有见过秦毅不喜欢他很正常,待他养好了伤来了京城见过母亲之后,母亲一定会喜欢他的。
随后心里又一点一滴的被思念填满,秦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来见她啊。
带着对秦毅的思念,妤娘慢慢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女儿熟睡了过去,晋王妃这才睁开了双眼,低头借着透进来的皎洁月光打量着眼前这张细腻莹白的小脸,那精致如画的眉眼看得她心里一阵柔软。
以他们的家世根本不需像其他的世家大族那般通过联姻的方式牺牲族中女儿一生的幸福为家族带来荣耀,所以她很早之前便打定主意若是女儿有了意中人,只要家世不是太差,人品贵重,她便抛开门第之见如女儿的心愿。
只是她再怎么没有门第之见也不会允许女儿嫁给一个出身乡野的六品武将,女儿自幼娇生惯养,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挑剔,那个武将连最根本的这些都给不了,女儿嫁过去只能跟着吃糠咽菜,那与硬生生剜了她的心有何区别?
再者,便是那个男人出身显贵,只他是武将这一条她也不会应,她自己就是这般过来的,深知嫁给一个武将的不易和艰难,见少离多不说,还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着丈夫别在战场上送了命,那种每天倍受煎熬的日子,当初若不是有女儿和儿子在身边,她只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吃过的苦哪里舍得再让女儿重蹈覆辙,索性趁着现在感情还不是太深她立即掐断,免得日后不能得偿所愿陷在痛苦之中不可自拔。
心头划过一丝叹息,晋王妃正准备睡过去时突然听到帘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刻意被来人放得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仍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紧接着浅色的帘帐上映出一道阴影,从外面传来捧雪低低的声音:“王妃,您睡了么?”
晋王妃疑惑:“怎么了?”
“王爷来了,正在屋外等着。”
心头掠过一丝诧异,晋王妃动作轻柔的掀开了薄被,随后下床撩开了帘子。
深夜露重,捧雪连忙找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后便见外面的长廊上挺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昏暗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阵凉风吹来,晋王妃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外衣,随后抬脚朝着男人走了过去,借着廊上挂着的纱灯发出的昏暗光芒,她这才发现男人脸色有些不好。
“王爷这么晚了过来有事么?”她轻声问。
晋王语气不悦的质问:“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晋王妃闻言神情一愣,随后解释道:“我有些话要同阿妤说,所以便在这边歇下了。”
男人咬牙:“所以你就让本王一人独守空房?”
晋王妃将滑下去的衣服往肩膀上拽了拽,莫名觉得这语气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见男人脸色不善的盯着她,她只好提议道:“王爷若是少人服侍不如去…蒋侧妃住处?”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只是光线太暗,加上又低着头,男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晋王的脸色在听到面前女人说出的话后彻底黑了下来,“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爱去哪便去哪,用得着你瞎安排?”
晋王妃闻言顿时恼了起来,丈夫时常待在军中,久而久之性子越来越糙不说,脾气也越发古怪起来,她有时不知哪里说错了话便会招来他的黑脸,然后再像现在这般噎得她心口疼。
她索性也冷了脸色,嗓音淡淡道:“既然如此,王爷请自便吧,妾身就不奉陪了。”
说完正要转身离去时,下一刻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已经被男人紧紧打横抱在怀里往拢翠居的方向走去。
晋王妃怕吵醒了屋中睡着的女儿因而不敢叫唤,只得用力的挣扎着,然而男人的双臂却像是铁铸就的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眼见着已经出了悠然居,她索性不再挣扎了。
见怀里的女人安分下来,晋王加快了步伐很快便回到了拢翠居。
晋王妃晚上去了悠然居,因而此刻屋里没人守夜,两人一同回到寝屋后晋王这才弯腰将怀里抱着的娇软身子放到床榻上。
怀里的女人显然还存着气,甫一离开他的桎梏身子一滚落到床里边,紧紧贴着墙壁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晋王黑着脸躺上了床,两人之间留下的空隙再躺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男人将脸转向里侧,背对着他的身子一动不动,起伏的线条玲珑有致。
盯了一会,心里却越发烦躁起来,想了想之前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晋王不禁握了握垂放在身侧的双手,语气有些生硬道:“刚才是本王语气不太好,你别生气。”
里侧立刻传来一道比他还硬邦邦的声音,“寝不语的规矩王爷怕是忘了。”
晋王顿时一噎,想到午膳时他在餐桌上说的话心头顿悟,随后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合着是在这等他呢!
猛地伸出一只手臂揽过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他一把将床里侧的女人捞到怀里紧紧抱住,随后翻身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发糖了,码字也提不起劲
第51章 靖国公府贺寿
靖国公府早年以军功起家,煊赫一时,但传承几代后族中弟子资质平平,越来越不争气,唯有长房长孙的沈庭轩聪敏毓秀自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
但沈庭轩虽聪慧却还未步入仕途,仅凭他一人之力也难力挽狂澜,阻挡不住家族日渐衰退的趋势。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靖国公府再式微也不是那些寻常府第能比的,该有的体面也都保持着。
老国公夫人大寿这天,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拥堵难行,马车一点一点挪到正门时,早有眼尖的下人转身进门去通报。
妤娘搭着掬霞捧雪二人的手被扶下来后又转身亲自去扶母亲。
待晋王妃也下了马车,便见前面迎来一群人,领头的妇人约莫和她一般大的年纪,穿着一身新裁的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裙,满头珠翠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微摇晃,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眸在看到门口马车旁的一对母女后微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来人正是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萧氏。
“晋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氏说完便要福身行礼,晋王妃见状连忙握住她的胳膊,她既有意将女儿嫁进沈家,自然不会再对萧氏端着架子,因而口中道:“你我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萧氏微微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连语气里也透着一抹客气疏离:“到底身份不同,礼不可废。”
晋王妃闻言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女儿失踪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卧病在床,因而也未曾和萧氏来往,今日一见倒莫名觉得生分了许多。
来不及细思这其中缘由,便又听萧氏笑着道:“多日不见,郡主愈发明艳端庄了。”
对面的少女着一袭水蓝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搭配着臂弯里的百花缠枝披帛,肤白胜雪,晶莹如玉,眉如远黛,杏眼含水,绯红的唇瓣如樱桃一般饱满诱人,安静乖巧的立在那里仿佛一副仕女画。
当初第一眼见到晋王府的昭华郡主时她便惊叹于她的貌美,后又观她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娇气却不矫情,怪不得能被中宫皇后当作眼珠子一般疼爱。
后来她曾暗地里向晋王妃透露口风想要为长子求娶昭华郡主,倒没想到王妃也有这个意思,因而她便将昭华郡主当作准儿媳看待了,只是相处的久了,她总觉得昭华郡主沉闷了些,对自己也亲近不起来,心里难免存了几分不喜。
只是再不喜她背后毕竟靠着晋王府,依着晋王夫妇宠女的架势,若是长子成了他们的女婿,以后入了仕途有晋王扶持必定扶摇直上,前程锦绣,为了儿子的前程她自己的喜恶忍忍也无妨。
本打算待昭华郡主及笄之后她便遣媒人上门提亲,却不料后来竟然出了那档子事,想到前段时日里京城的传言,她的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昭华郡主去陵城省亲竟四个多月才回来,晋王妃对外的说辞她是一点都不信的,况且她使人打听到这段时间晋王妃突然卧病在床,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由此可见那些传言九成都是真的。
遭遇刺杀流落在外,依着昭华郡主那般惹眼的容貌只怕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她再看中晋王府的权势也不允许靖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个不洁之身,她也舍不得委屈了儿子。
更何况现在是燕王代理朝政,晋王式微,待圣安帝一去谁能继承皇位还不一定呢,与其巴着没落的晋王府,倒不如转而试着搭上燕王,正好临溪郡主对长子有意。
日后若是燕王荣登大宝,他们一家便是皇亲国戚,靖国公府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听了萧氏的夸赞,妤娘嘴角微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夫人谬赞了。”
见她态度不冷不热,萧氏心中愈发不喜,转而看向晋王妃道:“贵客们都在松鹤堂,我身上还有要事走不开,不如就让二弟妹带王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