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忍不住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卖了。”
妤娘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抬着价:“三百两,大小姐还敢不敢再比?”
林挽夏这会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激将法,也不管此刻身上有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张口便道:“我出五百两!”快得连一旁的戚言徽拉都拉不住。
妤娘闻言顿时笑靥如花,装作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无比惋惜道:“林大小姐家财万贯,妤娘实在是甘拜下风,既然如此这盏灯笼便归大小姐所有了。”
本来还热闹的四周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地上落针可闻,也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紧接着笑的人越来越多,笑声也越来越大,引得过路人纷纷看了过来。
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戏耍了,林挽夏一张脸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你耍我?”指着妤娘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个不停。
妤娘睁大了一双水润的杏眼,里面充满了无辜,“妤娘比不过大小姐财力雄厚,所以甘愿放弃,怎么就成了戏耍于你?方才大家都是看见了的可以为我作证,大小姐可不要冤枉了我。”
周围的人一边笑一边开始帮腔道:“是呀,我们都看着呢,林大小姐可不要冤枉了人家。”
“没错没错。”
四周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林挽夏却白着脸,眼眶通红的站在原地,她今日出门和戚言徽一起,身上根本就没有带这么多的银子,哪里拿得出来。
狠瞪着对面装无辜的妤娘,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寡妇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当街出丑。
心底的恨意越攒越多,咬紧了下唇死死忍住想要杀了她的欲望,林挽夏看向身边的戚言徽,眼中泪光闪烁,隐含了求救之意。
戚言徽叹息一声,方才没多久他便看出了那个女子的意图,只是到底是林挽夏抢了人家的东西在先,再加上林挽夏被激得失去了理智他拦不住,所以就放任下去了。
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书生,书生见状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这盏灯笼值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戚言徽也不好再收回去,便出言相劝。
妤娘见没人再注意到她,拉起了秦毅的大手便出了人群。
重新挤在人群中,秦毅盯着她主动牵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扬起唇角,随后移开目光看着她道:“我们再去看看别家的灯笼?”
妤娘此刻心情好的不得了,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好似天上的星子落入其中,脸上的笑容又甜又美,忍不住点头道:“好呀!”
说完拉着他往下一家灯笼摊位挤,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动。
一直坐在秦毅肩上的谨郎盯着那对黑白对比明显,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眨了眨大眼睛。
总觉得爹爹和娘亲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惜他人小,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知道心里很喜欢他们这般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这章能写到画像被送到秦毅手中的,没想到估算错误,只能等明天了。
小作者要去洗澡了,大家晚安哟!
第33章 送来画像
远离了城内的喧嚣,桃花村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如墨的夜空中散落着几颗星子,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清冷的光辉倾泻在秦家小院里,像是朦胧的仙境一般。
妤娘起夜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异响,声音很微弱,但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有人拨弄门栓的声音。
紧接着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有人出了门。
这么晚了谁还会出门?心中存了疑惑,妤娘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后轻轻推门出了屋子。
对面秦毅的屋子房门大开,院子门半掩着。
眨了眨眼睫,妤娘正准备跟上去看看时,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一盏灯笼。
那盏灯笼是用竹篾扎成的微微有些变形的荷花样子,可以看出做灯笼的人手法生疏,外面糊了淡粉色绢纱,里面燃着蜡烛,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黑夜里熠熠生光。
也不知是何时挂在墙边的,她竟一点也不知情。
清澈明亮的杏眸里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妤娘轻手轻脚的取下了荷花灯笼,拎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打量了几遍后这才往院子外走去。
秦家小院后面的空地上,皎洁的月光穿过光秃秃的枝桠洒在地上,照亮了旁边的两个高大身影。
蒙着面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副画轴奉在头顶。
秦毅垂眸,单手拿过画轴解开了上面缠着的绳结,动作停顿了半晌,最后才定了定心神打开了画轴。
随着画轴的打开,画中人的容颜逐渐映入眼底。
画里的地方是一个花园,娇艳的花朵次第绽放,葳蕤芬芳,秾丽荼靡,引得蝴蝶翩跹。
站在花丛中的女子一身海棠色绣百蝶穿花对襟齐腰罗裙,缀着珍珠玉石的腰带束起纤细的腰肢,愈发显得不盈一握。
如墨的长发松散的半绾着,上面插着一支并蒂海棠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在两侧,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黛眉弯弯,下面嵌着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眼,里面漾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秀气挺立的琼鼻下,柔嫩饱满的唇瓣泛着桃花般的绯色,引得人恨不能一亲芳泽。
本就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更是让人见之忘俗,海棠色的衫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晶莹胜雪,冰肌玉骨。
臂弯里挽着的粉白色绣玉兰花刺绣的披帛被风吹得飘起,画里的女子仿佛是一个落入百花园的花仙子,随时都要飘飘飞走一般。
女子的腿边立着一个穿宝蓝色锦衣的男童,男童面容精致,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灵气,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里抓着一只红色蝴蝶的翅膀,脸上露出欢喜惊讶的灿烂笑容。
秦毅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画里女子如花朵般的娇美容颜明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却让他感到陌生。
动作缓慢的合上画轴系好,然后又放回了黑衣人手中,示意他起来说话。
他开口询问,嗓音涩涩:“这画像哪来的?可靠吗?”
“王爷已安全回京,这幅画曾是王妃亲手所作。”
掩去心头复杂的情绪,秦毅继续询问:“王爷有何指示?”
郡主和世子已经找到必然要尽快护送回京,若是被之前刺杀的人得到了消息怕是会出变故。
“青州知府戚夔出身京中戚国府,是老国公爷的庶出第二子,下月初在任期满要被调回京城,王爷已命老国公爷发了密信给戚夔,届时劳烦大人护着郡主与世子隐藏在戚家车队中一同回京。”
月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男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变得晦暗不明,大手用力的攥了攥,最终无力的松开,“传信回去,我一定会将她们姐弟二人带回京城。”
妤娘拎着手中的荷花灯笼,脚步轻盈的来到屋后时,最后一句话和着熟悉的男人嗓音被清冷的风送到了她的耳边。
笑意凝固在嘴角,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顿时只剩下一片空白,手中失了力气,荷花灯笼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响动,里面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什么人?”黑衣人心中一惊,手中握着的画轴下意识地朝着屋角处阴影的地方甩了过去。
秦毅转身一眼便看到了墙角处露出来的一截淡青色的裙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幅画轴击打在来人单薄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后弹落在地上。
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担忧,“疼不疼?怎么不出声的就站在这里?”
说完也没注意到妤娘异样的脸色,伸手便去替她轻柔着刚才被砸中的地方。
黑衣人这才看清楚妤娘的样子,与那画中的女子别无二致,顿时心一跳,连忙单膝下跪请罪,“郡主恕罪,属下不知道是您……”
想到偷听二字有些不适合说出来,连忙咽了下去。
妤娘“啪”的一声打开秦毅的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垂了眼眸盯着跪在她面前的黑衣人,“郡主?”
随后又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面前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的男人脸上,杏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的黯淡下去,软软的嗓音里沾染了清冷,“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的?又打算将我带回京城交给谁?”
心头像是有一把利刃在肆无忌惮的翻搅着,让疼得她脸色苍白,就连娇嫩红润的樱唇都失去了血色。
双手紧握着,有些锐利的指甲深陷在柔软的掌心内,死死的压抑着声音才不带一丝颤抖的问出最后一句话,“你们与之前刺杀我和谨郎的那批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黑衣人闻言猛地抬起头,知道他们这是被误会了,正准备解释时却冷不防的看见秦毅猝然沉下去的脸色。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回去,黑衣人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