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秦毅不在，每次除夕她都是做了一大桌子饭却只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失去了胃口，然后一个人忍着孤独和冷清守岁到新一年的来临。
今年这样的情景搁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今年多亏有了妤娘和谨郎，我才过了一个热闹的除夕。”
妤娘闻言真诚感激道：“当初若不是大娘收留，我们母子俩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呢！”
秦氏听了连忙摆了摆手，“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秦氏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色泽诱人，香味扑鼻，引得那只兔子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来回打转。
秦氏发了话，几人这才开始纷纷动筷。
谨郎今日闹腾的太厉害，晚上胃口比平日要好，一小半碗的饺子下肚仍意犹未尽。
妤娘怕他吃太多了积食，只给他盛了五六个，叮嘱他多吃菜。
谨郎低头看了看碗里空荡荡的几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又转头看了看秦毅已经被堆得冒尖的大碗。
正准备抗议时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忍不住惊奇地咦了一声，“爹爹碗里的饺子都是娘包的。”
妤娘包的饺子最不好看，所以谨郎一眼便认了出来。
妤娘闻言下意识地朝对面看去，便见那个碗里堆着的饺子不是太饱就是太瘪，不是她包的还能是谁？
只看了一眼她便立即收回目光，恨不得将整个脸都埋进碗里，耳根子开始隐隐发热。
不是嫌弃她的饺子丑？做甚么还要盛那么多，深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若是让秦氏误会了可怎么办？
见秦氏的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秦毅不自在地微咳一声，转而瞪了旁边的小家伙一眼。
看破不说破没听过？话真多！
谨郎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爹爹为什么又要瞪他？好难过。
见妤娘的耳垂红得快滴出血来，秦氏忍住笑意，连忙出声挑开话题：“谨郎快吃饭，等会还要去城里看烟火呢！”
青州城内的几个大富商每年除夕晚上都会举办一场烟火盛会，届时不仅是城中人，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爱去看，很是热闹。
想到又可以去城里玩，谨郎听话地低头吃饺子，不再吭声了。
用罢晚饭后，秦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后道：“时辰还早，都去换上新衣服去。”又低头对着谨郎道：“待会阿嬷给谨郎发红包。”
谨郎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红包里有什么，但肯定是好东西，遂连忙拉着娘亲的手回房间去换衣服。
当初布料买回来时，秦氏因为眼神不好便在一旁指点，几人的衣服都是妤娘做出来的。
回到房里打了水给谨郎和自己简单地洗漱过后，妤娘拿了新衣裳给谨郎和自己换上，然后一起回到了堂屋。
堂屋里秦氏正坐在主位上和秦毅聊天，察觉出门口有动静母子俩同时抬头看过去。
门口暖黄色的光芒下妤娘谨郎相携走来。
妤娘穿了一身杏黄色的袄裙，愈发显得肤如凝脂，欺霜赛雪，纤细的腰肢被腰带束住，不盈一握。墨发半绾露出一张如春日海棠般貌美动人的小脸，一双杏眼水波莹莹，清澈通透，顾盼生辉。
被她牵着的谨郎穿一身宝蓝色棉袍，一张小脸精致如画，好看得像是天上仙人座下的小仙童。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活泼灵动的光芒。
待看见了屋里坐着的秦氏母子后，眸光一亮，松开了妤娘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了两人面前。
“阿嬷，爹爹，新年大吉！”
小家伙声音响亮，说完后双手抱拳，学着大人的样子作揖，活泼可爱的样子逗得屋里其余三人露出笑意。
拜年的话是方才在屋里换衣服时妤娘教的，却不知道这作揖是和谁学的，做出来竟也有模有样。
秦氏脸上露出慈祥的笑，一把将人拉到面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道：“谢谢谨郎，这是阿嬷给谨郎的压岁钱。”
谨郎眼睛发亮，接过红包后，声音软软地向秦氏道谢：“谢谢阿嬷！”
秦氏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后对着妤娘招了招手。
妤娘几步上前亦对着秦氏拜了年。
秦氏笑着递过去一个红包道：“这是大娘给你准备的，拿着吧！”
妤娘惊讶了一瞬，随后连忙推拒道：“这可使不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何还能要大娘的压岁钱？”心里却温暖如春。
以往在家中时，她给娘亲拜过年后，娘亲也会温柔地笑着给她压岁钱。
秦氏拉过她一只手，将红包塞了过去，“拿着吧，秦毅也有的。”
妤娘推辞不过只好受了，心里感激道：“谢谢大娘！”
秦氏这才掏出最后一个红包给秦毅，意味深长道：“这是今年最后一个红包了，等你明年成了亲，红包就直接给你媳妇了。”
秦毅看了一眼静立在对面的女子，然后才接过母亲手里的红包，“多谢娘！”
秦毅转眸，又对着谨郎招手，“这是爹爹给你的压岁钱。”
说完递过一个鼓鼓的红包，一看便知份量不轻。
妤娘见了皱眉，“谨郎还小，要不了这么多的压岁钱的。”
秦毅闻言瞥了她一眼，随后语气淡淡地回道：“无妨，当初谨郎认我作义父我什么也没准备，这次就当补上了吧！”
妤娘无奈，只好让谨郎收了红包。
谨郎接过以后，双眸亮晶晶的看着秦毅，欢喜道：“谢谢爹爹！”
秦毅见状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分完了红包，秦氏笑眯眯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快点进城去吧，去晚了可要占不到好位置了。”
妤娘闻言一怔，“大娘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秦氏方才亦是换上了她做的那一身深紫色的新衣服，她以为秦氏也会同去的。
秦氏摆摆手后回道：“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玩吧！”
话音刚落，院子门口便传来一阵动静。
往外一看，是隔壁的来生过来了，身旁跟着一个身材娇小，容貌清秀的妇人，妇人手里牵着桃花。
妤娘认得，那个妇人便是来生的妻子，唤作秀荷。
三人进了屋后先是热闹地向秦氏拜了年，随后桃花便迫不及待地问秦毅：“秦叔叔，我们可以去城里了吗？”
当初来生来借马车，想除夕晚上带着媳妇和妹妹去城里看烟火，秦毅听了以后有些意动，遂约好了一起去。
秦毅颌首，随后便转身往外走，秦氏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晚上城里人多，你可要看好了谨郎，免得遇上了拍花子。”
秦毅应道：“知道了娘，您去休息吧！晚上我回来了守岁。”
秦氏应了，看着几人出了院子。
马车之前便已经被秦毅套好，待妤娘几人进了车厢后，来生坐在车辕旁和秦毅一起驾车，这才慢悠悠地往城里去。
青州城的烟火盛会历年来皆在城西的易水河畔举行，那里场地开阔，风景如画，最适合不过。
照例将马车停在城外，几人来到城西时烟火盛会还没开始，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灯火阑珊，小贩的吆喝声接连不断，路上的行人们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来生想和新媳妇单独处在一起，遂将桃花扔给了秦毅等人后，拉着妻子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桃花见状跺了跺脚，鼓起腮帮子生气道：“哥哥真讨厌，我下次再也不和他一起出来了！”
妤娘忍俊不禁，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安慰：“和我们一起也是一样的。”
桃花闻言勉强消了气，牵起谨郎的手往前走，两人眼睛发亮地打量着经过的摊子上的小玩意，时不时地交谈几句。
妤娘只好跟在两个小家伙后面，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生怕俩人走散了。
盯的太认真便没有注意到旁边来往的行人，娇小柔弱的身子时不时地被撞几下，秦毅见状剑眉拧起，大步走到她身边护着，见有人挤过来便用强壮的手臂挡开，以防她再被碰撞到。
几人经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时，谨郎忽的停下脚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上面摆放整齐的外形各异的面具。
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谨郎看过来便热情地招呼道：“小公子喜欢可以来试试，我家的面具种类特别多，保准有你喜欢的。”说着便拿出一个老虎面具递到谨郎面前。
面具做得精致逼真，连老虎面上的虎须都像真的一样，谨郎眼睛发亮，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秦毅见状便掏钱买下了老虎面具，转头让站在妤娘身旁的桃花也选一个。
桃花有些害羞，秦叔叔到底不是她哥哥，不好意思让他破费的，遂懂事的拒绝道：“我是大人了，不玩这些小孩子的玩具的。”
妤娘知道小丫头心里其实是喜欢的，只是害羞开口罢了，于是指了指摊子上的一个面具低声询问：“你看那个兔子的如何？”
桃花闻言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那个兔子
面具很可爱，上面还有两个竖起来的耳朵，正好她也是属兔子的。
心里喜欢，一时便移不开视线，秦毅见状将兔子面具一起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