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在她身侧的谨郎被响声惊醒,睁开了一双尚带着没有睡醒的惺忪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她。
软绵绵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一双白嫩的手臂便缠上了她的脖颈。
搂得紧紧地,仿佛极害怕的样子。
妤娘抱住他的小身子,放柔了声音哄道:“别怕,是爹爹在放鞭炮,谨郎又长了一岁呢!”
谨郎一听这才放松了力道,眼眸亮了起来,“谨郎现在五岁啦?”
妤娘笑着点头。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长得像爹爹一样高?”
小家伙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欢欣。
妤娘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脸,语气肯定道:“会的,谨郎以后会长得比爹爹还高。”
谨郎闻言笑得欢快,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暗了下去。
“娘亲,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和你坐在一辆大马车里,身边围着好多人,但是突然来了一群坏人要抓我们,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他说完仍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刚才还红润的小脸此刻变得有些苍白。
妤娘有些惊讶,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会突然再梦见当初被刺杀的场景,想来应该是被之前在城中发生的意外刺激的。
一想到当时血腥的场面,她的心疼得揪起,连忙安抚道:“谨郎别怕,那都是梦,梦都是假的,快睡吧,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家伙乖乖点头,一只绵软的手臂仍搂着妤娘的脖颈不放,这才慢慢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妤娘见状放下心,帮他掖了掖被角后也跟着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毅:“我对你有大恩?”
妤娘点头。
秦毅:“那你是不是该考虑以身相许?”
妤娘:“……”
秦毅:“我什么时候才能做你的野男人?”
妤娘:“……”
第25章 连秦毅的一根头发丝都
正月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用罢早饭后秦氏收拾了礼品便带着秦毅回了娘家。
秦氏是杏花村人,几年前父母皆相继过世了,家中只剩下了弟弟一大家子人。
秦氏走后,妤娘见外面阳光明媚,便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绣帕子。
她辞去了林府的琴课便没有了收入来源,以后总不能坐吃山空,因而想着绣几条帕子拿去卖给城里的绣坊换点银钱。
谨郎抱着兔子在院子里逗弄,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放下怀里的兔子,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小跑到门后从里拉开了院门。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鲜艳桃红色小袄的年轻妇人,妇人言笑晏晏,对着谨郎问:“不知你娘可在家?”
谨郎记性好,认出她是上次和他们一起坐马车进城的人,便让开了身子回答:“在家的。”
随后又转身叫妤娘,“娘亲,有人找你。”
妤娘闻声抬头看去,便见云珠扭着杨柳细腰进了院子,遂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
云珠笑吟吟道:“我未打声招呼便上了门,望你勿怪我叨扰。”
妤娘端了小凳子放在她身边,口中回道:“怎会,快请坐!”
说完又进屋倒了茶水,端了瓜子点心出来。
云珠见她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心下有些不舒服,不过是暂时寄居在秦家的陌生人罢了,今日见了她倒摆起主人的谱来。
心中虽不快,面上却分毫未显,仍旧端着笑脸道:“我自幼便经常来秦大娘家的,你实在不必如此客气的招待我。”
说完便打量着院子,妤娘见了心中了然,“秦大哥今早随大娘回娘家了,你若是找他有事怕是要等明天了。”
秦氏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娘家,这次趁着年节回去打算住一晚明天才回来,秦毅想来也是明天跟着秦氏一起回来。
云珠听了心头瞬间涌过满满的失落,口中却辩解道:“我找秦毅哥做甚,我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的。”
说完便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上面绣了一朵大红的牡丹,只是尚完成了一半,“我打算在帕子上绣两朵牡丹,奈何绣了一半后没了章法,我听说你女红了得今日得闲便来请教你了。”
妤娘闻言忍不住心中腹诽,村子里关于她的传言向来没有好的,她是如何听说自己的女红了得?
更何况当听说秦毅不在家后,满脸都写着失落当自己是没看见?只是不想挑破罢了。
正好她今日绣的一块帕子上也有牡丹,便拿了出来。
洁白的帕面上绣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色牡丹,片片花瓣层层叠叠,仿佛就像开在了眼前一般,鼻翼间好似能嗅到牡丹的芳香。
云珠见状有些怔住,她的绣艺在村中的姑娘媳妇之间一向是出色的,许多人见了无不夸赞然后纷纷上门请教。
她今日上门本就是为了见一见秦毅,于是便拿了一块绣了一半的牡丹当借口找上门来,心中却是不屑请教这个寡妇的,毕竟她对自己的女红一向自信。
如今见了这朵牡丹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块帕子放在一起倒衬得她的牡丹像野花一般。
妤娘道:“我绣的东西也只是勉强能见人,若你不嫌弃我便给你讲一下我的针法?”
云珠听罢只当她是过分自谦,向自己显摆女红,哪里知道妤娘是真的嫌弃自己的绣艺,她师从宫中最出色的绣娘,绣出来的东西却只能入眼,跟京中别家的贵女们是不能比的。
只是她到底是认真学了好几年的,再是平凡无奇到了这乡野村子也显得精致许多。
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云珠违心夸赞道:“若是绣成这样还勉强见人,我的怕是不能见人了。”
容貌和女红一向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可如今在这个寡妇面前却都落了下乘,心里难免泛了酸。
一想到她念念不忘的男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寡妇,心里又不免生出许多嫉妒来,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讲的针法。
妤娘见她听的心不在焉大致讲了一遍后便收住了话头,云珠趁机起身道:“你讲的我已在心里记下了,今日劳烦你了。”
随后装作看了一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午饭就先告辞了。”
妤娘闻言连忙起身去送她出门,只是还没走两步,院门突然从外面被人一脚大力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谨郎被响声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小兔子跑到了妤娘身边,然后向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站了一个身材削瘦,满脸怒火的男人。
男人见了院子里的云珠开口大骂:“我就知道你这个贱妇不安分,趁着我出门来秦家私会你的旧情郎。”
云珠瞬间脸色惨白,心中慌乱如麻,面前仍强自镇定道:“你胡说什么呢!秦毅哥和大娘早早的就回了娘家哪里来的私会?”
男人听罢阴沉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果然没见秦毅的影子,心头怒火稍降。
待看见俏生生的立在云珠身旁的妤娘后,瞬间直了眼,再也挪不开眼睛。
他一早便听闻秦家住进了一个貌美的寡妇却一直不以为意,他整日流连花街柳巷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一个寡妇能美到哪里去?
如今见了方知错得离谱,那一截小腰细得怕是他一只手都能握住,一双清凌凌的杏眼仿佛含了春水,一眼望来能酥了他半边身子,娇嫩红润的樱桃小口若是能亲上一口定是胜过琼浆玉酿。
如此一个绝色尤物若是能和她春风一度,便是死也值了。
云珠见自己的丈夫对着身旁的寡妇露出如此丑态,心里不由又厌又怒,更是悔不当初。
当初拿了和离书回家之后没多久便有媒婆上门提亲,说得是村长家的小儿子王满仓。
王家是一村之长,且家境殷实,住的是青砖大瓦房,王满仓是家中最小的儿子,自幼便深受溺爱,她爹见王家给的聘礼多,尚未多做打听便将她嫁了过去。
王满仓自幼受宠很少做农活,因而肤色比村中别的青年白皙许多,再加上样貌周正她当初也是满意的。
谁知婚后没多久男人便暴露了本性,经常酗酒赌博不说,还流连于花街柳巷日日见不到个人影。
她心中委屈去向婆母哭诉,可三言两语便被打发了出去,她爹更是不肯听她诉苦的,只说男人哪有不风流的,让她忍忍就过去了。
到了如此地步她除了忍还能如何,可没想到时日久了男人喝多了酒竟朝着她发酒疯,不是打就是骂,最狠的一次她差点就要去了,男人见了这才收敛了些。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才会对秦毅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再将两人拿来比较,王满仓连秦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心中愈发厌恶,可是已经追悔莫及。
男人的目光猥琐下流,妤娘蹙了眉头冷着声呵斥:“你这人如此没礼貌,未经允许便擅闯民宅,还不出去!”
美人生了气,一双杏眼含嗔带怒的看过来更是别有一种风情,王满仓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得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