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很快,几年来他苦苦追寻曾经诬陷皇兄的证据,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拓跋绍的用处还在后面。
抬步欲离开。
拓跋绍见自己贴身的侍从被带走,不禁心头一慌。“你们要去哪!为何要把他带走!拓跋嗣!你给我讲清楚!”
不再理会他的无礼嘶吼,拓跋嗣直直迈出府外。
四周的枫叶落了满地,他缓缓踏着一地的落叶走在前面的长路,周旁树着两排枫树。
残阳染红了大半个天际。
拓跋嗣看着掌心的玉扳指,透明的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忍辱五年,终于盼来了今日。
最是无情帝王家,唯独这份真情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他依稀记得那日倾盆大雨下冲刷出殷红的血沫。
全府上下,无一不被屠尽,他拼了命才护得皇兄的一丝血脉,今后他的孩子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那些人欠下的,他会一分不少的替他拿回来!
往日那些残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拓跋嗣深深闭眼,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片死路上,不远处便是一片杂乱的土墙,灰蒙蒙的一片看了让人压抑无比。
拓跋嗣正欲转身,倏然视线被一处所吸引住。
只见那缝隙之间探出了一朵稚嫩的野花来,浅黄的花瓣小心翼翼张着,不时被风打得晃动,却依旧紧紧贴附于缝隙之间。
拓跋嗣眼神莫名柔软了下来。
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告诉她曾经他所经历的,告诉他这皇宫之下的肮脏。
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比罪恶更令人痛恨的那些伪善。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怕这平静的局势之下会有更深未被发现的东西。
必须再忍,再等。
待到他抓到那人的把柄,会把一切清清楚楚摆在她的面前。在这之前,他不得不如此。
她恨他,好比过她死。
他深知拓跋虞的性子,发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快刀斩乱麻,不留丝毫后患。
论手段,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
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但那一天不会很远。
——
入夜十分,屋内零散摔落着酒灌。
榻上那人衣衫狼狈,就那般沉沉入睡着,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一阵冷风吹来,寒意将他冻醒。
拓跋绍缩了缩身子,朦胧之中睁了睁眼,透过一条细细的眼缝,倏然身子僵住。
沉沉的睡意一扫而净。
锋利的剑身上映出他眼底的惊恐。
“别..别杀我..”
拓跋绍不断朝后退去,可身后只是一面墙壁,无处可逃。
第二日一早,仆从按照往例开锁送饭,进去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心底暗叫不好,走进见到屋内的场景。
顿时惊落手中的饭盒。
踉跄后退了几步,惊喊:“快!快来人!齐王死了!”
齐王的死讯很快便传入了宫中,听太医院的人解释说是齐王饮酒过多,打破了碗划破喉咙自尽而亡。
元帝听了消息,身子更是差了下去。
拓跋嗣得知消息匆匆朝冷宫赶去,到的时候尸体已是被人抬走,除了地上散落干涸的血迹。
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他绝非是自尽而亡!
按着他贪生怕死的性子,又怎会不堪羞辱而自尽!
身侧追上来的青枫颔首:“主子,昨日在这里守护的暗卫皆被杀。无一活口。”
青枫面色严峻,内心也不禁有些惊惧。
来者手段残忍无比,绝非一般人所为。
拓跋嗣蹲下,看着血迹的流向,又看向凌乱的榻上,倏然注意到墙面上的细微的抓痕。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拳。
未想他竟下手如此之快,眼神突然扫向青枫:“在木兰周身再加增派暗卫。”
“是!”
青枫低眉。
——
木兰四处询问也未得到半丝张元一家人尸体的踪迹,心底千疮百孔。
却还要硬着头皮去平城上任。
这场战争让她胜了敌人,却没了家人。
木兰有些自嘲,离去前又再次回首望了一眼张元家的那颗大树。
叶子已是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寒风拂过,风沙迷了眼。
木兰掩下眼底的泛红,终有一日,她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回了朝便看到众臣面色凝重。
经周围的人告知她才知原来是圣上病重,如今他们只得在外侯着。
殿外跪了整整一地的宫女太监,众朝臣在殿阶下跪下等待听候。
殿内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木兰垂底了头只看到四周来回走动的人影。
倏然感到周围有些寂静了下来。
缓缓殿门被推开。
尖细的声音响起。
“先皇遗诏,朕即位二十有五年矣,皇太子拓跋嗣,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军功赫赫,朕欲传大位于太子。诸王当协力同心,拥戴新君。众臣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周围的人面色沉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木兰有些怔然,一股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情绪油然升起。
一代君主就这般离去了么,众人神情肃穆,还有些不禁落下了热泪。
一旁跪侍的拓跋嗣低眉接过圣旨,眼眶绯红,眉眼却无比坚毅。
木兰深深闭了闭眼,抿唇沉默。
她知道,她想做的事会距离她越来越远。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覆上心头。
第53章
新皇登基,改号为天盛,大赦天下,减少徭役。经受多年战争摧残的百姓终于得到一丝喘息。
周围的人群从两侧涌过。
木兰一身黑色的衣袍,长发束髻,一副俊俏英气公子的模样。望着周围的人群。
只是那双眼盛满了落寞。
外面的繁华喧嚣与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如今她已是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方,何大娘、张元、若兰还有她满心期待见面的小侄子也未能见上一面。
她的未来又还有什么期盼。
没了亲人,余生便只剩了流浪。
高悬的日化出一轮光圈,木兰仰头眯了眯眼,光洒落在侧脸上。
阳光很明媚,她却没觉得丝毫温暖。
突然看到不远处一群人似是在拆除着什么东西,走进了才看道一副牌匾被几人扛着运走,路过她之时,露出几个熟悉的字——百草堂。
木兰有些惊愕,百草堂本是皇家御用的药堂,全国各地都有分布,如今在平城的都被拆掉了。
“这百草堂早就该拆了!”
“听说是百草堂上面的那官被罢黜了。才这样的。”
听着一旁人的议论,木兰微微出神。
难道..是他做的么?
突然忆起曾经她为了他去抓药被那方掌柜骗的事。
木兰扯了扯唇,继续朝前走。
这几日宫内忙着先帝的事,罢朝三日。才让她有的这分空闲来平城转一转。
倏然一辆马车有些失控朝这边撞来,木兰看到一旁的男童正一心吃着糖葫芦丝毫未注意危险靠近。
心下顿时一惊,木兰快速朝这边掠去。
马夫紧拉马缰,却不知为何这马儿不受控制。
眼看着便撞上那男童。
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抹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马儿撞到了一旁的桌椅上,嘶鸣了几声才停下。
木兰放开怀中的男童,见他一脸懵懂,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黑亮的眼睛呆呆看着木兰,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木兰不禁失笑,揉了揉他的发。
“你娘亲呢?”
“木兰!”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
木兰疑惑抬眸,只见从马车上走下一人,一身深墨衣袍,平常公子的模样,倒是相比往常多了几分儒雅,那斜入鬓角的剑眉此刻微蹙。
长孙嵩上前握紧了她的手臂:“无事吧?刚才马儿不知为何失了控。”倏然看到身下的男童,蹲下身子来,平视他:“小弟弟,你没事吧?”
男童有些惧怕摇了摇头,突然看到不远处朝他而来的母亲,突然哭着朝自己娘亲跑去。
木兰摇头失笑。
长孙嵩看着不远处男童惧怕他的模样,摇头无奈一笑。
“这几日你打算留在平城?”
木兰点头,表情淡淡。
“唔。无处可去只得在这里了。”
长孙嵩眼神有些变化,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如何?”
“唔?”
——
风拂过碧绿的湖面,点起一波一波的荡漾。
几颗柳树立在岸边,柳枝随着风飘摇。湖面两侧立着高山,湖中映出倒影,又被风打散。
两人并肩而坐,一旁放着几坛酒。
木兰远远望着,目光仿佛欲透过这些看到别的东西。
长孙嵩时不时饮着,晶莹的酒水顺着下巴滑落,神情淡淡。
“是不是很美。”
木兰浅笑,“对啊。”
很久她都未看到过这样的画面了,若是他们还在的话,或许她便能带着他们一起来平城了。
若兰写给她的书信她还放着。日日揣在怀中,捂得发烫。
鲁秋的面容倏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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