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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寥记 (僵尸嬷嬷)


  晚间宏煜派小厮传话,请赵县丞过去吃茶。彼时已掌灯,天色暗下,她方才沐浴过,头发略湿,为了见他稍作打理,半束起来,藕色衣衫,脚下一双红皮木屐,翩翩然然,仿若游仙。
  宏煜在窗下沏茶,懒散坐着,在家也穿得随意,见人掀开湘帘进来,他手上烫着杯子,眼睛直望过去。
  “看来赵大人心情不错。”他若有所指:“今早我见你喜上眉梢,那笑意都快绷不住了。”
  意儿微觉尴尬,略拱手示意,坐到他对面:“哪里,能得到知县大人器重,下官自是喜不自胜。”
  宏煜哼笑:“是么?”
  意儿听那语气嘲讽,不由清咳一声,问:“不知大人何日动身?”
  “下月初。”
  她粗算了算:“如此说来还早呢。”
  “你是巴不得我早些走,别妨碍你做平奚县的一把手,对吗?”
  意儿眨眼望着他,窘迫地张张嘴:“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宏煜默不作声洗茶,目光与她对视,清清冷冷的模样。
  意儿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手指去绕发丝。宏煜也不说话,将茶泡第二遍,出了色,这才递到意儿面前。
  他自己并不吃,只打开手边一个掐丝珐琅小铜盒,从里头夹一窝烟丝,装入水烟袋的烟仓,合上盖子,又吹燃纸煤儿,点了烟,咬着细长的烟嘴,一时间吞云吐雾,醉酒般双眼迷离。
  意儿瞬间想起初到平奚那日,在酒楼的厢房,他便是这般轻浮模样,和姑娘调情。
  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冷淡望着他,面无表情。
  宏煜见她不吃茶,倒一动不动望着,以为她也想要,于是递过去:“你试试?”
  意儿没接,直接起身站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抽走纸煤儿,扔地上,踩灭,再抽走水烟袋,扬手从窗口丢了出去。
  宏煜忍耐片刻,见她扔了就想走,当即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腿上按住。
  “赵意儿,你以为你是谁?”他沉下脸,嗓音清冽:“别跟我耍脾气,我不吃女人这套。”
  她知他什么意思,冷笑道:“那玩意儿值几个钱,我赔你就是,但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从不看人脸色,你以为你是谁?”
  宏煜一时没吭声。
  她又笑起来,手指戳他胸膛:“宏大人,你且放心,我赵意儿不是那种上了床就想绑住对方的人,男欢女爱,消遣而已,即便你同时找别的女人泻火,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咱们谁也别妨碍谁,快活一次是一次,你说对不对?”
  宏煜看她半晌,眉眼深邃,垂下眸子,抓起那只手,笑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淫.乱之徒,与你在一起,自然不会找别人。”他声音微凉:“你最好也别有那种想法,我不喜欢那样。”
  意儿躺在他的臂弯里屏住呼吸,心跳很重,默了会儿,别开脸:“不是请我来吃茶吗?”
  宏煜也默了会儿,伸长胳膊将那小盖盅端来,喂到她嘴边:“今年的龙井,你尝尝如何。”
  意儿抿了一口。
  “甜么?”
  她没品出滋味,又喝一口,宏煜去放茶盅,回过头,脖子被抱住,他被意儿拉下去,然后茶香渡了过来。他微愣,接着吮走那甘甜,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似乎味道淡了些。”宏煜说。
  “我尝着倒还好。”意儿纤软的胳膊慢慢从他肩上滑下。
  “那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去。”
  宏煜说着,又朝她贴近,她偏过头,让他的唇落在自己耳边。
  “你走那几日,不如把梁先生留给我,也好安心。”
  宏煜顿住,要笑不笑地抬头看她:“原来你不仅觊觎我的知县之位,还觊觎我身边的人,连梁玦的主意也打?”
  意儿默不作声捻着他的衣裳玩儿。
  宏煜不耐地抓住她的手,心里升起一股恼怒,发了狠,埋下去掠地攻城,有些蛮横:“好啊,我可以把梁玦留给你,你拿什么谢我?嗯?”
  他都已经动手了,还问什么呢?
  意儿却道:“我身上不方便,改日吧……”
  宏煜愣住,皱起眉头冷森森瞪她:“前日不好好的吗?”
  “昨日来的。”意儿道:“你若真想要,我只能以手代劳帮你弄。”
  “我自己没手吗?”他烦闷地望着她,目光落在那湿润的红唇上,看了片刻,眉心一蹙:“算了,你走吧。”
  意儿“哦”了声,正要起身,头上的玉钗被他摘了下来。
  “我的东西老是落在你那儿,这个便放我这儿吧。”他说。
  意儿见他脸色难看,知他气得不轻,于是摸摸那俊美的脸,哄说:“等我好了,在你走前,一定好好报答你。”
  宏煜听了更烦,拉开她:“你再不走,今夜别想出这个门,我可不管你方不方便。”
  意儿慢条斯理整理衣衫,气定神闲地离开。
  “记得把茶叶送来。”
  这女人说。


第26章
  不过几日,衙门前院摆上特制的银柜,加钤司府印信,用州县封条封上,为八月起至十一月结束的征税做准备。
  宏煜近来不知为何喜怒无常,每次意儿与他谈论公事,总见不到好脸色,相比以前更加苛刻严厉。
  那日坐堂她也在,有一桩田土官司,原告的状子已受理,被告乃城中乡绅李老爷,今日遣自家讼师来衙门投递诉状。
  那状子呈上去,宏煜刚打开,脸色霎时阴沉无比。意儿定定观察,原来那状词内竟夹了一张显贵名帖,想来李老爷意在提醒知县大人,他有后台,不是谁都得罪的起,要识相。
  堂下讼师依仗权势,也不把县官放在眼里,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笑看着上座。
  宏煜素来极少动用刑罚,对乡宦绅士一向维持客气,谁知这日却动了肝火,丝毫不留情面,厉声斥责此讼状不合文体,虚夸浮词,当下拔了签,将那讼师杖打二十,并把状子和名帖扔还,叫他滚回去重写。
  意儿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晚夕梁玦过来闲坐,说是谈笑消遣,其实想和宋敏待一会儿。意儿怕冷场,自然陪坐。
  “知县大人最近心情不佳,咱们底下人都不敢大声出气了。”宋敏笑道。
  “他有个朋友过世了。”梁玦仓促瞥了意儿一眼,喃喃道:“再加上其他不顺心的事儿。”
  宋敏给大家斟茶,问:“怎么说?”
  “邵杨你们可认识?”梁玦道:“人没了,这几年胡乱糟蹋,家底也挥霍干净,都靠朋友接济,宏煜听到出事儿,让人送银子回去办丧,给他修坟。朋友一场,不能亲送一程,总觉得遗憾。”
  “邵杨,邵子期?那位声名赫赫的青年画家?”宋敏咋舌,摇头叹道:“听闻北有陆墙,南有邵杨,其山水画恣意奔放,浑茫浩瀚,备受名流追崇。”
  梁玦点头:“是他。”
  意儿道:“我听说他近几年性情大变,为人十分癫狂,传闻是为了一个女子,此话是真是假?”
  梁玦道:“确有其事,那个女人名叫雅雅,原是他身边的丫鬟。”
  意儿等了会儿:“然后呢?”
  梁玦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宏煜在后园子等你,我差点忘了。”
  意儿愣怔,语气下意识带几分责怪:“你怎么不早说?”
  “……”
  她不再陪聊,趁着阿照洗澡还没出来,执灯前往后花园赴约。
  夜凉如水,心想他等久了定要甩脸子,于是脚步加快,绕过长廊,见宏煜席居池边凉亭,疏影横斜,雕漆矮几上摆了酒,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席上,手握折扇,懒散轻摇。
  亭前一对黑漆灯台,意儿脱了木屐,搁下绛纱灯,走到他身旁坐下。
  “嘶——”
  没想到碰着他胳膊,他低头看了看,眉宇微蹙。
  “怎么了?”意儿问。
  “方才被野猫抓了。”
  闻言她撩开袖子定神打量,果然两道红痕。
  “好好的,它抓你作甚?”
  “见幼猫可爱,想摸一摸,谁知它爹妈冲了过来。”
  意儿好笑道:“让你乱摸。”
  又说:“要不回去上点儿药?”
  “没事,”宏煜伸伸懒腰,随口道:“也不怎么疼,若非你莽撞的话。”
  意儿心想这也怪我?
  郁闷着正要躺下,却见席上只有一个枕头,并未准备她的。依照素日的脾气,定要挤兑两句,然想起他今早对人动刑的样子,心里莫名犯怵,于是默不吭声就这么躺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意儿心不在焉,皱眉四下张望,身子往他这边挤。
  宏煜转头看过来:“你干什么呢?”
  “有虫子。”
  “点了香,哪儿来的虫子?”他张开胳膊让她躲到自己怀里:“有也是你自己招的。”
  意儿认真回答:“正是,信期来了容易招蚊子。”
  宏煜冷笑:“你一来半个月,也不怕血崩啊。”
  意儿尴尬扯扯嘴角,嘟囔道:“这次是真的来了。”
  宏煜没吭声,她清咳两下,转开话头:“方才梁玦聊到邵子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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