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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一品娇牡丹 (风储黛)


  霍珩一时遭不住,立马又抱住了花眠的腰,眸子暗沉了下来。“你说的,刚刚只是预支。”
  花眠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霍爷还没尽兴?”
  他摇摇头,盯着他,眸子黑得如深渊凝峙。
  花眠发出愉悦而轻快的笑声,“好呀,霍爷等等,高兴了你就点点头。”
  她俯下身,亲了亲他的眉鬓。
  红绡帐暖,芙蓉娇卧,尽态极妍。
  芙蓉含露,蔫答答地垂着螓首,修长如玉的雪颈宛如脆折。
  “霍爷到底高兴了没有。”
  花眠娇气了起来。
  霍珩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浅浅地颔首,哑不成声:“高兴了。”
  花眠大喜,嘤哼一声,立马便倒了下来,困倦地倚住他要睡去,伸臂抱着他的头,还不满地嘟囔他太坏。
  霍珩心事重重,短暂的狂欢之后,陷入的却是一个大烂摊子,有点儿后悔,但君子一诺千金。该如何是好?
  最难消受美人恩,英雄埋骨温柔乡,说得真是太对了。他发出一声长叹,无可奈何地在花眠的脸颊上烙下一吻。
  花眠仿佛很是高兴,一大早起来,趁着霍珩已经离去,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顺道又派了婆母身边的墨梅去沈园问候栋兰。
  沈园那边却传来一个大消息——永平侯说,爱极了这个大义护主的忠仆,为她气节所撼动,心不由己,表示愿意纳栋兰为妾,还请将军夫人割爱。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美人计能不能得逞呢,咱们接着往后看嘻嘻。


第96章
  在别人想来, 栋兰出身低微, 若不是花眠将她带着,恐早就饿死街头了,她护主本来是分属应当, 却意外地得到了永平侯的看重, 愿意纳她为妾, 这是侥幸之至。栋兰是个有福分的婢女。
  但花眠不这么看, 永平侯已是快知天命的年纪了, 人老不中用, 在这刺杀她谋划当中,若说永平侯毫不知情,未免难以取信于人。
  花眠扬起了目光, “去沈园。”
  墨梅说道:“小夫人先不忙着去沈园, 栋兰因为重伤无法挪动,暂歇在沈家的园子里,但永平侯等人已早回了侯府了,他派人这么同我说的。”
  “我去问问栋兰。”花眠道,“不问她的意思做决定,未免太凉薄无情。”
  墨梅颔首,这便举步出门, 到水榭之外张罗夫人的出行。
  鲁姓大汉鲁直自告奋勇地站出,等花眠出门时,他已在湖畔的马车上等了半刻了,花眠裹着杏色暖绒外氅, 随墨梅陪伴登车,鲁直不敢将车驱动太快,以免伤着花眠,马车不疾不徐地驶离了澄湖。
  走之后,刘滟君远远望见她们的蓬盖,朝孙嬷问了问,得知花眠独身走了之后,对上次之事还心有余悸,立马起身走出,“我也跟着去,孙嬷,给我备车。”
  刘滟君知道鲁直的忠厚可靠,人应当没走远,是能追上的,刘滟君什么也没准备,取了披风便也走出湖心小筑,当她走近,看到车边所立之人时,目光顿了顿,短暂的眼神交织后,她冷淡地越过他走了。
  霍维棠又跟上,“请公主上车。”
  刘滟君回眸,睨了他几眼,人是自己留下的,但看他真这么做小伏低,又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一脚踹开了他,“滚一边去,碍着我的眼了。”
  他沉默地受了一脚,不说话,神色也没丝毫变动,却果然听话地避到了一旁,于是便又得到了刘滟君的数落“没用的男人”。
  霍维棠在她登车之后,又紧跟而上,要坐上车为她牵马,刘滟君怒火更炽,柳眉往上一扬呼喝道:“滚开!”
  她抬起玉足,似又要踹他一脚,但霍维棠明知她粗鲁又要动手了,竟也完全都不闪避,反是一副闭目就死的姿态,刘滟君怕赶不上花眠,当真是半点不愿与姓霍的再闹了,放下足回头催促孙嬷:“将老哑巴给我叫来。”
  霍维棠一怔,猛地睁开了眼,刘滟君冷冷笑道:“你除了会点木工,还会什么?驾车你比得上我这儿的车夫么,留你何用。”
  他张了张嘴,仿佛要为自己辩驳,刘滟君又拂袖别过了头,钻入了车中,未几,她刻薄的冷笑声又从车门内传出:“旧爱能找到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徐氏我也找着了,寡居之身,也没儿女,霍郎君还是换人纠缠去。”
  “我……嘉宁……”霍维棠愕然,说了这么多,她对他的心事,仍旧是如此地误解和不体谅……
  说不心凉是假,可霍维棠有何脸面责怪刘滟君对他的绝情。
  老哑巴过来了,看了眼霍郎君,没说二话便熟稔地抚了抚马背,跟着挑着长鞭坐上了车,道了声要公主坐稳,听罢车中传来的慵懒的应承之声,驾车而去。
  霍维棠在原地立着不动,孙嬷手中还抱着公主方才因为生气忘了取走的绛色芙蓉缠枝纹外披,无奈望向了霍维棠,“霍郎君,有话奴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些时日,也算是为霍郎君你说过话了的,但公主是半点也听不进去。”
  霍维棠对孙嬷还肯为自己说话而感激,“嬷嬷请说。”
  孙嬷便与他想与,一道往回走去,“公主如今对霍郎君你无情,实在是因为,她从前对你太过有情了。”一句话说得让霍维棠无地自容,脸色微微发红,羞愧无比,孙嬷惋惜叹着,“公主当年不听老奴的,执意违背太后的意愿要嫁给霍郎君,她为此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旁人都说,霍郎君生来是有福报的,寒门微子,攀上金枝玉叶,实在令人羡妒。也正是因此,霍郎君当初也为不少自命清高之人所不齿,他们在背地里也对公主恶言恶语,但公主从不予理会,但他们对霍郎君是半个亵渎的字都不能有,一旦谁说霍郎君之不是,公主发火起来,能敲碎人一嘴牙。这并非危言耸听,公主让太后和先帝陛下宠坏了,自幼就是如此。”
  “身边没有走得近的女眷,她从小高傲而孤僻,生得美,长到十多岁,却连一个敢求亲的人都没有。她嘴里说着看不上,私心里却不知如何难过。那会儿,奴还是第一次见她提起哪个男人,便如同世上最普通的二八少女般天真娇憨……都过了这么久了,奴一直没忘。”孙嬷将怀里的披风塞到了霍维棠手中。
  “公主当初对霍郎君的喜爱,三言两语说不完。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她发起火来口无遮拦,伤人伤己,一向是如此,白日里她如此对霍郎君,刻薄无情,晚上却对着灯火抹眼泪,奴都是看见过的。”
  霍维棠一惊,“孙嬷,你为何告知我这些事?”想必公主是绝不会让下人多嘴的,孙嬷这番话,必定违背了公主的吩咐。
  孙嬷停步,望向他:“奴是盼着你,这一次若没有决心要与公主和好,便别再留在水榭里了,如今她嘴里不说,心头却有了动摇,若是再遭一次被打入冷宫,于她不啻炼狱火坑。奴不是要为难霍郎君,只是还请你三思而行。”
  霍维棠的神色凝住了片刻,孙嬷微叹,举步要走,霍维棠跟上几步,面色郑重:“我早已想好,即便公主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是绝不离开她了。无论她如何羞辱我,责打我,于我其实亦甘之如饴。当年的徐氏,于霍维棠心中没半点地位,我会让公主明白。”
  孙嬷微微一讶,片刻之后,她又点头说道:“但愿是如此。”
  刘滟君的马车跟上了花眠,在路上便与她齐头并行,至沈园停车,刘滟君当先跳下马车,将花眠也扶了出来,仍有责怪之意,“才在沈园受了惊,又来这么一出,霍珩听了不知要怎么埋怨我。小心些,见过了栋兰就回来。那小丫头大难不死,有她的福报和造化,永平侯说要纳她为妾,我看这就是。”
  花眠也不辩解,人还没入沈园,才落地不久,猛然听到身后一声怒叱:“花眠!”
  声音大得仿佛便要冲破人的耳膜,花眠将耳垂揉捏了下。
  没等她转身的功夫,人便已经结实地落入了霍珩的怀中,她转过面,带着嫣然的微笑望着面前满脸怒容的霍珩,他跑得额上、鼻尖全是汗珠,这会儿人是刹住了,风一吹,额角的汗珠便沿着颧骨滚落下来。
  “前两日才在沈园撞见惊马,你这是要做甚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
  霍珩人审到一半,收到了父亲传来的书信,立马扔下手头的笔砚,骑着乌骓便疾速赶来沈园。
  幸而花眠脚程慢,鲁直不敢鲁莽。
  他气极了,胸膛不住震动。
  花眠在他怀里转过身,踮起脚尖,忽然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列之众人,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霍珩登时目光直了,窘迫地往后一扫,金吾卫的部将跑不过他的乌骓,慢了一步才跟来,这会儿也是生生刹住,于是前仆后继地倒成一片,傻眼的几个部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
  将军夫人当着众目睽睽没亲过瘾,竟又趁着将军不备,踮起一双玉足在他的唇上又浅浅地印下了一个红痕。
  “花眠……”霍将军那临敌不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俊脸,瞬间便成了虾色,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更是传来了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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