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腾义摇摇头道:“山高林密,我们的人虽然在秘密搜山,但是到了现在还是没发现谢清商藏身的具体地点。如果可以调动大军搜山,可能会更容易点儿。”
罗振义笑了:“调动大军搜山?动静大一点儿,谢清商就跑得比兔子都快。别忘了我们中秋的烟花局,我们准备了多久,结果最后还是没有捉到他。”
谢衡月看着谷底的大多数皆是贵妇们的队伍,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饵,不是他想要的。他不会出来的。”
谢衡月说着便飞身上了马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挥起马鞭,马儿嘶鸣着,便从山崖上奔驰而去。
袁腾义和展宇话都来不及说,急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罗振康被他们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眼睛,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气急败坏地喊:“我去啊,王爷你能跟人商量商量,再做事儿么?”
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杨公公,不由一愣道:“杨总管,你怎么没跟去。”
杨总管呵呵一笑道:“你忘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儿啊。”
软轿微颤,花香四溢,鸟鸣阵阵,美景醉人,不少人在软轿上皆有点昏昏欲睡。
眼看那飞珠溅玉的甘泉就在眼前了,忽然后面的大路上风驰电掣一般,跑过一匹骏马。大家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马儿便跑向了前方。
苏雪遥此时正在跟周轻烟细细分说,周轻烟动不动就使性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苏雪遥还以为自己依旧修炼得差不多了,等闲不会被人激怒,没想到还是因为没有碰到宿敌。这个周轻烟太让人头疼了。
她忍不住道:“你到底想不想自己救自己?”
周轻烟见她板起脸来,她才“哇”的一声,抱住了她,将她搂得紧紧的,头埋在她肩膀道:“苏雪遥,我刚才吓死了。总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才是你么?你怎么就一夜之间长大了呢?我怎么就没法像你一样长大?”
苏雪遥心中十分复杂。她想如果你也遭遇我的事情,也过了一辈子又重生,你想不长大都不行。
苏雪遥轻轻说:“你方才不是说,这样就变老了么?你能永葆青春啊……”
周轻烟笑了,越发搂紧了她说:“没错,我永远年轻。”
她忽然认真起来,低声道:“苏雪遥谢谢你帮我。我都不敢跟我父母哥哥们说。你知道我这个侧妃怎么来的么?我和谢清商我们是先越了礼……是以我家人皆对谢清商十分憎恨,也对我十分失望。如今,我已经没脸回家了。”
说着周轻烟抱着苏雪遥竟呜呜哭泣起来。
苏雪遥忙抚着她的背,没想到周轻烟也是如此上了谢清商的贼船,想到前世的苏清婉亦如此。谢清商真是个该杀的禽兽。
苏雪遥轻轻道:“你别哭了,国公府上下那么疼爱你,他们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说出实情,他们一定会为你做主。”
只听一声马儿嘶鸣,软轿的轿帘被猛地掀开来。
谢衡月望着轿子中相拥的两人,目光一沉道:“你们在干什么?”
周轻烟红了脸,忙转过头去擦泪。苏雪遥望着谢衡月,不知道他又从哪里跑出来的。她知道最近丈夫十分忙碌,但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她轻轻道:“你莫惊吓了周侧妃。”
谢衡月对轿夫吩咐道:“你们还带着贵客到了地方再停下。稳当点儿。”
他朝周轻烟道:“周侧妃,本王有急事要与王妃商量,得罪了。”
不等轿子中的人反应过来。他就伸臂搂住了苏雪遥的腰,一把将她从轿子中拖了出来,直接抱上了马背,放在了他的身前。
苏雪遥只来得及对周轻烟道:“莫要担心!”她便随着谢衡月的马一骑绝尘飞奔而去了。
周轻烟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十分羡慕。原来嫁个良人就是这般模样。此刻她终于不再犹豫,下了决心。她在心中道,我也会找到真心对我的人的。
在马上的苏雪遥,只觉马蹄踏着花丛,满谷的岩菊,花瓣飘飞,花香四溢,美景如斯,令人心醉。
然而此时却不是他们二人纵马赏花之时。
“郎君,妾身还要回去招呼客人啊。郎君,怎可如此?”
谢衡月在马上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轻轻道:“莫要担心,我们只是比他们早到一点儿。不会耽误你的事儿。今日你已经够忙碌了,也需要歇一会儿了。”
苏雪遥嗔道:“方才妾身刚歇过。”
他们不由都想起了方才两人在温泉中甜蜜的情景。苏雪遥面红耳赤,垂头不语了。
谢衡月虽然心事重重,十分紧张,然而此时望着怀中小娇妻的模样,也不由心中一热,道:“等送走了客人,我的事也忙完了,我们便好好歇一歇。”
苏雪遥顾不得丈夫话语中暗含的深意,她有点担忧地问:“夫君,你的事如何了?你一定莫要一人去冒险啊。”
谢衡月看着她,忽然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忽然勒住了马,他看了看前面的飞瀑,他抱起了苏雪遥,将她放在了路边的花海中。众人那软轿的长长队伍还在后面。
苏雪遥不明所以,谢衡月已经翻身上马。他在马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间。
他道:“你跟紧亦慕亦苒,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乱跑。我就是跟你来跟你说这句话的。你总是让我担心。”
苏雪遥忽然明白过来了:“衡月,你布局在这温泉别院?你想做什么?这里宾客众多……”她忽然想到中秋之夜也是宾客众多的时候。
她望着他,急促地说:“带我一起去。”
谢衡月轻轻笑了:“你呀,要听为夫的话好么?我没时间了。”
谢衡月的马儿在原地踏了两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他本来只是来跟她说两句,叮嘱一下她的。
然而此时看到了她,他心中竟杀意全无,只想跟他的小娇妻在这花海里徜徉,好好玩耍。
谢衡月眼神一变道:“我们以后平安相守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在那之前,你要等着我!听我的话,不要乱跑!”
当下谢衡月扬起马鞭,在马上对苏雪遥一笑,便又转身飞奔而去。
亦慕亦苒本骑着马跟在苏雪遥的软轿后面,谢衡月忽然出现抱走了苏雪遥。她们一惊,亦在后面拍马追赶,只是她们的马匹不如谢衡月的神骏,是以过了一会儿此时才赶到。
苏雪遥望着丈夫消失的方向,只觉心里十分不安。她转头道:“王爷有什么安排?今日王爷到底在这温泉别院中,有何布置?”
此时山崖上的谢清商,看到了谢衡月疾驰而来。他的马跑得很快,显然十分神骏。
谢清商大吃一惊说:“那匹马!”
大家不明所以,谢清商眼神十分阴厉:“蠢材,都是蠢材。当初你们不是说看到谢衡月的马往北边去了么?”
穆望道急忙道:“那是误报,是谢衡月的人骑了他的马去往北边,不是谢衡月本人。”
谢清商轻轻道:“这马出现在这里,你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么?”
谢清商冷笑起来,笑声中皆是痛恨:“北面的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消息传回来了。你们还说他们是蛰伏起来,以免被谢衡月一锅端。蛰伏?是都完了吧。谢衡月的马回来了,他派往绥远的人自然也回来了。而我们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
谢清商的舅舅承恩伯穆望道,不由面如土灰:“殿下是说,我们在北面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他如今已经拿到了我们的实据了?难怪他这般嚣张!”
谢清商的部下皆一阵慌乱。他们做那等叛国之事的时候,只想着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到如今事情要泄露出来,他们都知道里通外国,乃是不可赦的重罪。
如果谢衡月手中拿到了这等实据,他们将再无翻身之日。
谢清商看着下面谢衡月正朝泉眼飞奔,隔着这么远,依然觉得他不可一世。谢清商咬了咬牙道:“不管别人了,先在此处结果了他再说!”
苏雪遥十分忐忑,然而丈夫特意来叮嘱她的话,她亦不愿意违背。
苏雪遥上了亦慕的马,正在缓缓而行,后面的软轿队伍终于来了。打头的轿子中坐的就是镇安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在软轿经,过她马儿的时候,大长公主撩起了轿帘道:“晋王妃,请过来叙话。”
苏雪遥见她召唤,便下了马,上了镇安大长公主的轿子。
苏雪遥一上轿子,镇安大长公主便执着她的手,轻轻道:“晋王妃,本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能帮本宫。”
苏雪遥十分惊讶,她忙道:“大长公主莫要客气。妾身但能办到,一定尽心尽力。”
镇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道:“这是我女儿清宁公主,从玉女关寄来的信。”她抽出最后一页给苏雪遥道:“听闻你拜了陆莫繁为师。你帮本宫劝劝陆莫繁吧。”
苏雪遥仔细看着那一页信,看完了吃了一惊,心中颇觉为难。
然而苏雪遥知道,虽然镇安大长公主和清宁公主此时的名声不显,但是在后世,她们的名号,可是妇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