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栗蔚云稍有些迟疑,她浅笑着解释:“本是来看望表哥,顺便询问有无可帮忙之处,既然有栗姑娘在,我也不必再多操心,现在也需要回去了。”
栗蔚云点头笑着简单道:“好。”
出了院子,梅姑娘温和的道:“虞县条件艰苦,栗姑娘看着年岁不大,怎么会被安排到表哥身边帮忙?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吗?”
栗蔚云打量了梅姑娘一眼,她目光的冰冷中带着一丝的探究。
“梅姑娘不是也不怕吗?”她笑着回道,“我习武出身,虞县的条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虽然此事危险,总还是要有人去做。”
梅姑娘温柔的笑着点头,没有再继续此话题。
出了小巷,两个人同时的向左转,顺路又走了一段,梅姑娘再次的开口问:“表哥和你提到过画舫的顾盼儿姑娘吗?”
栗蔚云对她忽然提到这个话题稍显意外,还是礼貌的回道:“提到过,听说是个能歌善舞的美人儿。”
“就没有别的了?”
栗蔚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为了让她因此产生嫉妒吗?真的没有必要。
“没有。”她干脆的答。
梅姑娘没有说下去,她也不再问,或许梅姑娘得到她想得到的答案了。
行至路口的时候,她主动的询问:“梅姑娘要去哪个方向?”
“我直走。”
栗蔚云朝前看了眼,她其实也是要直走,只是真的不想和梅姑娘多待,她觉得和她同行有一种时时被人窥伺打探感,不是很舒服。
“就此别过。”她笑着欠身后朝右走去。
梅姑娘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微微的紧了紧手中的衣袖,挎着篮子直走。
甩开梅姑娘后,栗蔚云便朝军械坊去,走到北城门口,忽然听到身后疾驰的马蹄声和一个人的高喊:“官府急令,让开!”
栗蔚云转身见到高头大马上一个手持令牌的差役,她立即的朝一旁避让,城门口的百姓也都立即的让出一条道,马匹从身前奔驰而过。
“咱们虞县能有什么急令,真是出奇了。”栗蔚云听到身后一个人感慨。
她转身望去,身后的低矮木桌边坐着几个守城的官兵,正翘着二郎腿在闲着喝茶吃着炒豆子。
“估计是军械坊的事情,头儿不是说军械坊的冯大人被江水给冲走了吗?”
“这话我可不信,军械坊后面的江水流速平缓,就算冯大人不懂水性,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救不上来。”
“不是被冲走了,你说怎么冯大人和那么些官兵流犯都没了?这都一两天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这些上头的事情乱的很,咱们底下的少操这份心。”
“也是也是,咱们只管喝茶守城门。”
栗蔚云迟疑了须臾,出了城门直接去军械坊。
她躲在军械坊门前的林子中望去,军械坊的大门紧闭,门前有两排守兵。
门前已经没有祭奠的百姓,灵棚灵幡等之类的东西也都被撤掉,但是地上却依旧还有许多的冥纸和没有烧完的秸秆。
她迟疑了下,绕到军械坊的东侧,看了眼面前的高墙内伸出来的树木枝叶,里面应该也是一片林子,倒是容易藏身。她退了几步,腾身而起翻过高墙跳入了墙内。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军械坊内除了来回巡视的官兵,鲜少有人在走动。
她根据对军械坊的了解,很容易来到了军械坊内工匠流犯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很安静,连巡逻的守兵都没有,似乎并无人。
她沿着墙壁来到一间工匠们的通房前,透过窗户朝里望了眼,竟然空无一人。通铺的床板上一片凌乱,地上到处都是被褥枕头衣服,还有血迹。好似经历过一场混乱的打斗一般。
忽然听到了通房一侧的回廊有声音传来,她立即的从窗户跳进了房中,将窗户半掩,从回廊转过来的是两个守兵,满头大汗,抱着盔甲衣袍赤着膀子。
“里头真是热,不是人呆的。”
“我以为咱们这些当兵的苦,这些工匠流犯比咱们惨多了。”
“可不是,走,到前面的树荫底下纳凉,睡一下午,反正这儿也没人来,头儿问起,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说的是,我是不想在那待着了。”
栗蔚云听到此,见到两个守兵从窗户前走过,她立即的跳出去短刀一横先抹了一个守兵的脖子,另一个守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短刀已经抵在守兵的喉咙处,将他抵在了墙上。
“敢叫我割断你喉咙。”栗蔚云低吼。
守兵吓得瑟瑟发抖,看着地上躺着的同伴脖颈处的血不住的朝外涌,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姑娘饶命,饶命!”
“被捕的百姓和流犯都在何处?”
“百百百姓……在在兵……兵器库……流犯在在……熔炉房……”
守兵吓得浑身颤抖,两条腿已经站不住,若非是脖颈处的短刀抵着,此刻已经瘫软在地如一摊烂泥了。
栗蔚云余光瞥见守兵下面滴滴答答的液体,一阵嫌恶,简直没用!手中的短刀用力的划过,血喷涌而出,守兵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她捡起地上一个守兵的盔甲换上,然后朝熔炉房去。
军械坊内熔炉房已经开始重燃炼化,流程上的其他的工房也都全部的启动,军械坊内如今和没有出事之前一般状态。
她身着守兵的盔甲在军械坊内行走倒是方便了不少。靠近熔炉房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热浪吹来,如炎炎烈日下的青石板路灼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里面全是正在做工的赤膊流犯,旁边监工手中挥着一根短鞭不断地催赶。
被丢入熔炉中融化的全是刀枪剑戟等兵器,看来邵延宗和军械坊的官员是想在朝廷来查之前将所有劣质的军械全部的销毁。
其中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流犯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车上的军械全部的翻倒,监工一声大骂短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那名流犯的身上。
“起来,继续干活!”
流犯挣扎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将翻到出来的军械再次的装车,身子歪歪斜斜,脚步不稳,一个趔趄再次的栽倒在地,监工的鞭子再次破空而下。
而这一次流犯挣扎了许久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旁边有的流犯准备上去帮忙,却被监工的鞭子给打开。
好一会儿没有见到地上的人爬起来,监工气愤地怒骂:“娘的,又要死一个。”叫过旁边的两个流犯将地上的人给抬出去。
在那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栗蔚云朝其看了眼,他眼睛微微的眨着,干裂的唇在轻轻地张合,人根本没有死。
她看了眼抬走的人,也跟了过去。
“你干什么?”忽然身后过来一队巡逻的守兵,为首的守兵冲她吼道。
“我看着这两名犯人,以免逃跑。”
为首官兵没说什么,她便跟着两名抬着奄奄一息男子的流犯朝军械坊的后院去。
走了一段路,离开了炼铁的一片房区,才稍稍凉爽一些,周围也安静下来,四周没有守兵巡视。
“要将人抬到何处?”她问道。
两名流犯很是惊讶地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搭理她。
栗蔚云没有再问,跟着两人继续的朝前走,来到位于军械坊西北角的一片林子中,林子不过几亩地的大小,树木稀疏,一眼扫过便尽览无余。
林子中地上躺着几个人,均是赤膊上身,旁边是一辆双轮长板车。
靠近了栗蔚云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几人已经死去,但是根据尸体的情况看,应该死了不超过一日。
两名流犯将奄奄一息的流犯放下后,便木讷的转身离开。
地上的人目光微睁的看着他们,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嘴巴微微的张着,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
“去拿些水来。”栗蔚云对离开一步的两名流犯道。
两人愣了下,回头看了眼她,一脸的茫然甚至带着些许的惊恐。
“他还没死,还有救。”
两名流犯相互的看了眼,却没一人动。她再次的命令道:“去拿水来。”
其中一名年轻目光微微的清亮一些,应是便转身离开。
“每日都有死人吗?”她问留下来的年长一些的流犯。
流犯也看出来面前的这个守兵古怪,既然是守兵,竟然对军械坊的这些事情不知,对这个将死的流犯还想着去救。
他回走了一步,仔细的打量她身上的甲胄,略大并不合身,脸上虽然涂抹了一些灰土,但是仔细的观察还是发现了这个守兵眉目清秀,肌肤光滑细腻。
“你什么人?”流犯瞥了眼四周,见没人过来,再上前一步蹲在她的面前低声问,“你不是守兵,你是个姑娘?”
栗蔚云点了点头。
“我是来查军械坊内的事情,也是想帮你们,帮那些无辜被抓的百姓,还请大叔能够知无不言。”
流犯迟疑了下,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和旁边的几具尸体后,叹了口气坐在地上。
“我只知道现在军械坊将那些已经造好的军械全都投入熔炉内重新的炼化,铁矿山那边也是在赶着将铁矿石运来,咱们一天都将近十个时辰要在做工,其他的工房内我不清楚,但是单熔炉房,每天都要被累死好七八十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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