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同陈善说啊!”一个江湖术士不以为意的说道。
“说了大哥会信吗?”陈礼不耐的摆了摆手,一副不欲与你们这些人多说的样子,“根本不会!不用说了!这些时日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若非这些时日事务繁忙,早对我动手了,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发了一通牢骚,见那几个江湖人又拿他的床榻当垫子坐着,陈礼不由怒从心起,道:“你们就这点能耐吗?不是说你们江湖中人手段不凡吗?就这点手段?连刺杀个人都不会?”
“我们手段当然不凡……”先前开口的江湖术士本能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但话才说了个头,就被自己人打断了。
“有手段更厉害的!”出口打断他的是很少跟陈礼废话的容易老先生,他开口道,“只是要陈三爷亲自去见一见那位才行。”
几个正无聊的扳手指的江湖术士神色激动了起来。
合适的时机终于到了吗?总算不要再看着这个傻子了。
“加钱不行吗?”陈礼闻言皱眉,显然不乐意亲自前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高手。
容易老先生摇头:“不行!”
“你回去跟那个高手说说呢?”
容易老先生仍然摇头:“不行!”
“真的不行?”
“是。”
“让我想想吧!”陈礼沉默了下来。
容易老先生点头:“你慢慢想!”
已经开始考虑了,等到再丢两座城,陈礼就能想好了。
……
……
西南军中暗潮涌动,佰草堂、慈心堂、陆记米庄、丰泰米庄这些大商的闹事却已经有了结果。
“佰草堂、陆记米庄收手了,”叶修远站在她面前禀报道,口中也不由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结束了。
“大通钱庄呢?”女孩子看着他,问道。
“大通钱庄也说不反对了,撤了牌子,继续营业了。”叶修远道,“事情了了。”
“是吗?”女孩子想了想,却不置可否,只是又问他,“佰草堂和陆记米庄突然收手是有理由的吧!”
“一家账面不对,所有的账面都开始查了,官府查账可从来不客气。停了七天,光佰草堂一家南北所有店铺加起来损失了十几万两白银,再查下去,会越积越多,前人经营百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当然要收手了。”叶修远说道,对上女孩子诧异的目光,本能的回道,“是老太爷他们来信上说的。”
真是个老实孩子!卫瑶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问:“佰草堂和陆记米庄收手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叶修远一怔:“什么事?”
卫瑶卿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却有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西南十八城有几家佰草堂与陆记米庄遭到百姓的围攻,损失惨重,你想听的是这个事吧!”
年轻官员走了进来,身上虽然是吏部的深色官袍,却没有半点老气,更衬的那张脸清俊出尘。
是崔璟啊!没有想到崔家居然第一个跳了进来。卫瑶卿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是以一时间目光也未挪开。
而后就听“啪嗒”一声,一颗蜜饯核重重的仍在了桌子上,卫瑶卿一转头,嘴里也被塞进了一颗蜜饯。
塞蜜饯的始作俑者裴宗之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手,皱了皱眉,道:“不好吃!”
不好吃你塞给我吃?酸的掉牙了!卫瑶卿白了他一眼,看崔璟走了进来。
第1039章 起始
“大通钱庄没有被围攻么?”她问。
崔璟摇头:“没有。”顿了顿,他似乎有些迟疑,道,“钱庄同一般的生意不太一样。”
卫瑶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倒是叶修远连忙招呼他坐了下来。
“不过,佰草堂和陆记米庄停手,至少证明大商还是顾惜自己的百年基业的。”卫瑶卿唏嘘道,“几代人的努力啊,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有句话叫作同行相忌。”裴宗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向崔璟,“他来是趁乱打劫的。”
“慈心堂就是他家的。”卫瑶卿看着裴宗之道,“商场无情,也能理解。”
裴宗之看了她片刻之后,转头看向崔璟:“你是来占佰草堂便宜的吗?”
这话说的,好像崔璟是个小人一样,叶修远满脸尴尬,看向另外三人,裴先生在认真询问,大天师在看热闹,崔璟倒是神情自若的说道:“我只是来督办佰草堂账目不明一事的。”
“原来崔家占便宜就不叫占便宜,叫督办啊!”裴宗之感慨了一声,看了崔璟一眼,道,“你不要介意,我只是随意感慨一下。”
崔璟看了他片刻,道:“原来实际寺的人骂人就不叫骂了,叫感慨,璟倒是看明白了。”
叶修远难得机灵一回,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看向卫瑶卿想要让她出面喝止一下,结果那厢的女孩子正看的哈哈大笑,乐不可吱。
一场见面似乎不欢而散。
叶修远看了眼陪在裴宗之身边的卫瑶卿,连忙跟上了孤零零一个人出去的崔璟。
一路小跑的走出了好长一段路,直到确定屋里那两个耳聪目明的当真听不到了之后,崔璟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卫家六小姐曾与我有过婚约。”
情敌吗?叶修远错愕不已。
却见崔璟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应该不是一个人。”跟他有婚约的应该不是现在这个。
“他看我膈应的很。”崔璟又道。
叶修远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您该不会也喜欢大天师吧?”
要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啊!叶修远暗暗心惊。
“没有。”崔璟瞥了他一眼,回答的没有半点迟疑,顿了顿却又道,“不过能被人膈应也是一种本事。”
叶修远听的怔怔的耳畔崔璟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下回不想看热闹就尽量少让我与这个人碰面。”
话都这么说了,他若是再这样安排,岂不是坐实了他想“看热闹”这个事实吗?崔家的热闹那是能随便看的?对上崔璟清冷的目光,叶修远使劲的点了点头。
……
“哈哈哈,你是不是故意的?”待到崔璟走后,卫瑶卿伸手拉了拉裴宗之的头发,笑的前仰后合,“崔璟怎么得罪你了?”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不喜欢崔璟的人真的很少,就连我都觉得与这样的人合作是件快事!”
裴宗之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他道:“还不如叫那个王栩来。”
……
在京城街上走动的王栩猛地打了个“喷嚏”。
“小王大人!”几个同僚喊了他一声,而后看向他身上一身夏日的官袍道,“入秋了,秋寒露重,可不比夏日凉爽了。”
王栩点了点头,道:“昨夜又熬夜处理案子了。哎,崔璟那厮倒好,提前告了年假跑了,将吏部的事情全堆到我的身上……”话说到这里,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愤懑,“我也想出京去济南看看的。”可是祖父不让,让他留在京城,蒋忠泽故去之后暂代吏部尚书一位的宁大人年岁很大了,不过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到时候必要从侍郎中挑选上任,侍郎一位就空出来了。王栩当然明白王老太爷的意思,只是心中颇有几分愤懑罢了。
那几个同僚也笑了起来,对于崔王两家的事情他们也清楚,闻言只劝道:“小崔大人是去济南处理佰草堂的事情了,毕竟那件事情还牵扯到了慈心堂,小王大人也莫不高兴了,我长安美景难道比不过济南?”
“各有各的好。”王栩说着,目光闪烁。只是济南有个人,有那个人在的地方,定然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这次祖父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长安。只能通过各地呈上来的书信知晓进展,但书信再快到底不比亲眼所见来得快的。他说着抬起头来,目光微微一凝,“今日可不能同诸位饮酒了,我家里好似有些事情。”
两辆马车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车内的人掀开车帘正在四处张望,目光在落到他们身上的那一刻,不由松了口气,招呼了一声车夫,马车便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来,疾步走到王栩面前施了一礼:“公子!”
王栩对一旁的同僚说了一句:“这是我家钱庄的管事。”
恒通钱庄的管事啊!几个官员站到一旁,刻意拉开了几步距离让他们说话。
那管事施礼之后,起身道:“公子,九号私库的钥匙可是在您这里?钱庄需要开库。”
王栩点了点头,伸手去摸袖袋中的钥匙,口中解释道:“昨儿开库拿了套祖父珍藏的茶具放到茶室去了,还未来得及送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摸出的钥匙递给那管事,看着他这副急切的样子,心中好奇道:“钱庄怎么突然开起了私库?是要查账么?”
管事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取银。”
王栩诧异道:“取银两做什么?”
管事抬了抬手,道:“还不是大通钱庄……”
王栩更惊讶了,就连原本退到一旁的几个官员闻言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大通钱庄的事情不是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