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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我攀高枝 (小香竹)


  “都怪他恶人先告状,否则我也不至于挨父亲打骂。”
  这一回连赵令州都想说他两句,“即便你是为我着想,可也不该强迫闻雪姑娘,我只是喜欢那首小调儿而已,也没想着要占人便宜,你公然去抢人,可不把人给吓坏了?”
  饶是他行为有失妥当,大皇子说他还好,但怎么也轮不到承誉,“那也碍不着安王什么事儿吧?我也是花了银子的,那听月楼不就是散财的地儿嘛!看银子说话,他凭什么拦我?”
  赵令州暗自琢磨着,“估摸着他是对那位姑娘有意吧?”
  不甘心就此罢休,闵越峰怂恿道:“殿下,昨儿个我无意中揭开了那姑娘的面纱,的确是好相貌,那画婵就好比妖娆的牡丹,烟视媚行,这闻雪就如同山茶花一般,清丽脱俗,自成一道风景,我敢保证,你瞧见肯定钟意,再说那姑娘会唱小曲儿,若是把她接到你身边,你便可随时听她唱曲儿奏乐,岂不妙哉?”
  两人同穿一条裤子长大,闵越峰有什么小心思绝对逃不过赵令州的法眼,轻挥檀木扇,他了然哼笑,“你不就是想让我跟承誉争抢嘛!”
  没错,他就是想让大皇子为他报仇,他二人可是自小玩到大的交情,也就无需遮掩什么,
  “您去瞧瞧呗!不喜欢便罢,若然喜欢,先下手为强,煞煞承誉的威风,也算为兄弟我出这口恶气。他敢仗势欺我,定然不敢与殿下您争抢!”
  “成——”说到底越峰也是为他而受伤,纵然赵令州不赞同他的做法,也要维护他的颜面,
  “儿时我被人欺负,都是你来护我,而今你被人欺负,我自当相护。”
  得他应承,闵越峰这才稍稍舒坦,偏过头去勾唇阴笑,只盼着能看到承誉吃瘪的模样。
  日薄西山的淡淡光晕洒于整座听月楼中,给院中的花草镀了一层金色辉光,此时的文宁疏才为自己擦完药。
  娇嫩的人儿经不起拽扯,现下她的胳膊上有好几处淤青,幸得衣袖遮盖,才不至于显于眼前。这两日她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稍一用力就会扯到筋骨,疼痛得厉害,书情已来看望过她,给她带了些补品,这会子正让丫鬟去熬煮。
  才收起青白瓷瓶,忽闻一阵叩门声,文宁疏不禁在想,难道是那位安公子来看望她?


第19章
  想着安公子已见过她的真容,没必要再以面纱遮挡,宁疏便没再去戴,径直起身去开门,哪料门一打开,眼前却是位陌生人,要说陌生,其实也不算,终归有过一面之缘,宁疏记得他,正是昨儿个那位闹事者的朋友。
  发觉不是安公子,她那面上的浅笑顿僵,慌忙转过身去,回屋去找面纱覆上。
  纵使只有匆匆一眼,赵令州也看清了她的容貌,起初他还以为闵越峰夸大其词,此刻一见才明白,越峰没撒谎。
  初见那日,看到她那灵动的双眼时他就在想,怎样的容貌才配得上这双眸子,这会儿一瞧,他便觉得老天对她当真偏爱,她的鼻梁虽不算太挺,但小巧玲珑,恰到好处,粉薄的唇瓣莹润娇俏,上唇的唇珠十分明显,这样的五官融汇在一张鹅蛋脸上,堪称绝配!
  她这幅容颜散发出的气息倒不似山茶花,而似鹅黄睡莲一般,清贵而冷冽。
  然而未等他细赏,她已转身覆好面纱,遮住脸容。再回身时,她的眸间暗藏愠色,浑没了方才开门那一瞬的清浅笑颜。
  “怎么是你?”
  这一声勉强的招呼似乎饱含失落,看来他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感觉到自己不怎么受欢迎,进了门的赵令州饶有兴致的问了句,
  “那姑娘以为会是谁?”
  掩下闪烁的眸光,宁疏敷衍道:“我以为是书情姐姐来看我。”
  “唔——”原来是个姑娘,那还好,了悟地应了声,赵令州随命门外人将补品与贺礼皆带进来摆于桌上,宁疏见状不解其意,
  “公子这是作甚?”
  虽为皇子,赵令州此人也无甚架子,说起话来平易近人,语调轻松,不会给人带来压力,
  “为越峰的过分行径向姑娘道歉,他也没与我商议就直接过来带你走,冒犯了姑娘,我深感抱歉,还请姑娘见谅。”
  他是否知情,宁疏并不在意,也没兴趣探究,
  “他的行为我不会谅解,你无需替他道歉,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收,您来听月楼便是客,要求弹曲或是唱调我都没资格拒绝,但我不会出去,希望公子不要再为难我。”
  “这个自然。”赵令州断然做不出这种强迫人的事,尤其是这么惹人怜爱的姑娘,他又怎么忍心欺负?
  赔礼道歉后,他才在桌旁坐下,眼看她没有招呼之意,赵令州笑提醒,“姑娘该不会连茶都不舍得让我尝吧?”
  来者是客,此人也没有不规矩的行为,宁疏不好怠慢,免得巧姨又来训她,思及此,宁疏才不怎么情愿的去备茶。
  赵令州闲坐在一旁看着她立于桌前倒茶,那修长白皙的兰指微微上翘,娴熟地将热水斟倒于杯盏之中,滚烫的白水与细嫩的龙井叶哗然相冲,一股清香悄然四溢。
  尽管此刻有面纱遮挡,他仍能回忆起方才见到她时惊为天人的那一幕,说来他自小在边疆长大,那边不论男女都高大魁梧,甚少见到如她这般灵巧的女子。
  随其父入宫之后,那些宫女倒也小巧,但个个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全无半分灵气,起初他只是因为一首小调而注意到闻雪,现下她的容貌又让他有种赏心悦目之感,以致于赵令州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甚至觉得这位姑娘近乎完美。
  文宁疏并无闲心瞧他,只当这是一场应酬,若是安公子,她还愿意说几句话,但若是旁人,她实在没那个兴致,只问他想听什么曲子。
  “你还会什么小调儿?”
  想了想,文宁疏抱来琵琶,随意弹奏着,为他唱了两首小调儿。
  以手支额的赵令州听着小调儿,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段挥之不去的模糊场景,先前闻雪说那曲子是吴江的小调儿,他已派人去那边探查,奈何山高水远,尚未有消息传回,他唯有耐心等待。
  此刻佳人在前,他一直在细细的望着她,看着她拨弦唱曲儿,目光悠远,不禁开始猜测,这样的姑娘会有怎样的故事。
  原本琵琶对她而言很容易,可如今两条手臂皆有伤,手指来回滑动拨弹时需要用力,难免扯到某根筋,起初她还能忍着,可后来有个动作幅度较大,她没能忍住,以致于她唱的曲调也跟着走了音,忍痛轻嘶了一声。
  见她似有不适,赵令州当即起身问她这是怎么了。
  不得已而终止弹奏,宁疏深感抱歉,“昨儿个手臂受了些伤,尚未恢复,不能完整奏曲,扫了公子的兴,实在抱歉。”
  “可是越峰的人伤了你?”赵令州忙问她伤势如何,宁疏只道没什么大碍,正在擦药。
  赵令州越发愧疚,恨嗤越峰的手下没轻没重,竟伤了闻雪,怪不得她对他如此排斥。不忍见她受苦,他抬手将她怀中的琵琶拿走,放置旁处,
  “有伤你且歇着,不弹便是,你若早告诉我,我断不会为难你。”
  她也不愿与这位公子周旋,只因她认为近墨者黑,那闵世子横行霸道,想来这位赵公子也不会是好人,是以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趁机赶客,
  “要不公子去找别的姐姐吧!她们都会唱小曲儿。”
  然而赵令州并无兴致,“你唱得最好听,不过你不舒坦,今日不听也无妨,可这会子我也不想回府,家里太闷,也没个人跟我说话,我能坐这儿跟你聊会儿吗?”
  他是客,他想怎样那是他的自由,毕竟他来时出了银子,本不必这般客气的询问她的意见,不到两个时辰,她是没资格赶客的,无奈之下,宁疏唯有答应。
  于是赵令州便与她讲起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我生在边疆,那里与都城的秀丽繁华不同,放眼望去辽阔无垠,成片的山丘连绵不绝,草原上尽是牛羊和马群,儿时的生活虽然贫苦,却是自由自在,
  可是后来,我爹决定回京,他说这里才是他曾扎根的土壤,我便也得跟来,这里的日子虽然富庶,我却很不适应,只因此处有太多的规矩,而我必须依照规矩行事,周围总是跟着一群人,告诉我应当如何,不该如何,走路该如何迈步,吃饭时不许言语,即便喜欢某道菜也不能多食……
  这规矩简直莫名其妙!我已长大成人,有着自己的习惯,又不是三岁小孩,他们突然强迫我改变,我真的很烦躁……”
  起初宁疏对陌生人的生活并无兴趣,可听到后来,她大约能理解他的抑郁是为何故,
  “习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被人捕捉关进笼子里,即使给它逮来猎物喂至嘴边,它也不会快乐,它享受的是自由捕猎的过程,而不是被软禁的安逸。”
  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都怪他读书少,说不出这么精简的话来,而今被她一语道破,赵令州顿觉这干涸了许久的心泉似涌出了水花一般,终于得到一丝慰藉,不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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