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这才短短十来日的相处,竟然就能信任到主动为他辩解的地步么?
她犹豫了会儿,很煞风景地问:“小侯爷,你知道这纹饰什么意思吗?”
孟璟刚折腾完,总算是把这破耳珰挂了上去,刚松了口气,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被折腾得通红充血仿佛要撕裂的耳垂,听得她这问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光,这才去思索她的问题。
松鼠吃葡萄,这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是方才见她在前边胡吃海喝,瞧见有家金器店,本想买一套给她,好让她把今日这身晃得他眼花的玩意儿给换下来,谁知却一眼相中了这对小玩意儿。
浮雕的松鼠栩栩如生,抱着葡萄啃食的模样也憨态可掬,怎么看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宝贝玩意儿,他想着她这等小姑娘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赠她。
他摇了摇头。
她神色黯淡下来,轻声道:“鼠为子,荔枝也音立子,都意在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真的?”
“嗯。”她百感交杂地点了点头。
孟璟脸上挂不住,把手头那对刚替她换下来的宝葫芦环扔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扔给东流,径直转身往外走。这都什么破手气,随手一挑都能挑中这么个破玩意儿。他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这双从前在京中便逢赌必输的手,几乎想啐上两口解气。
楚怀婵见他这模样,知他是无心,方才也不过是因为暂时不想招惹薛敬仪而与她逢场作戏罢了,于是抬手去取这含义有些越界的玩意儿。
孟璟走出去几步,见她还没跟上来,正想转头问问她,为何她每次连他这个瘸子都走不过,却不料一转头就见她这动作,胸中顿时腾起一阵怒火。
他两步到她跟前,猛地将她手打下来。
楚怀婵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被这莽夫打疼的右手,孟璟也跟着看过去,见这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又红了一片,静默了一瞬,一时之间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凶她。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耳朵,被他方才的动作一扰,小巧白嫩的耳垂愈发红透。
他恼羞成怒地屈指弹了弹那松鼠吊坠,楚怀婵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方才打疼她手尚可说是无心之失,这下明显是故意的了,她恼怒地质问:“干什么你?”
孟璟看了眼她那几乎要被他整个拧下来的耳垂,怒气汹汹地道:
“我给你的,你就收着。”
作者有话要说: 拖拖拖了接近二十章,总算要入v了哈,明天等编辑上班后开v后才能更新新章,所以更新会晚,照例三更和红包雨。因为拖太久字数太多,从22章开始倒v,看过的别买错,暂时没防盗,新章放心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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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啰嗦一下,这文慢,因为想尝试点新写法,所以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这么细腻,因为这个原因也每章字数都尽量多更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显得拖沓赘余节奏慢,所以怕慢的建议止步于此不要浪费币。笔力不足,感谢一路陪伴与包涵,好聚好散(顺带感谢各位的营养液和霸王票,我都有看到的,就不单列了哈,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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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走出去几步, 低声嘀咕了句“好不容易才戴上的”, 又觉得她这行径实在是很不给他面子, 又回头凶了她一句:“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扶舟目瞪口呆:……得, 您再这样哄, 已经娶到手的媳妇儿都得飞了。
一位呆得要请煞神吃糖葫芦, 一位给人戴个耳坠就差没将人整只耳朵直接给拽下来,这两位还真是绝配。
楚怀婵看向他的背影, 他虽恼羞成怒, 但那份浑然天成的架势和贵气仍旧是掩不住的, 这般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时, 其实身姿也是极好看的。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红透的耳垂,有些迟疑地想,若他没经历那一遭,到今日, 又该是怎样一番芝兰玉树的光景。
怕是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景, 足够惊起一干少女的追捧了。
“人知好色则慕少艾”, 少年人总是更容易动情。
她从前在南直隶时,见过不少姐妹怀春之状, 那时只觉颇为新奇, 如今却觉得, 她若不是这么个对这事寡淡到极致的性子,对上这样的人,其实也很难不动心吧。
毕竟, 他表面的冷淡疏离甚或轻蔑之下,天生的儒雅贵气,终究是掩不住的。
这是久经岁月沉淀,才能刻在骨子里的温和。
譬如,新婚之初的以礼相待,再譬如,那把玳瑁扇,那些送到她那儿的珍稀古籍,甚或,她耳朵上这对耳珰。
她虽对他没那份心思,但不可否认地讲,这并不妨碍她能感知到他这份表里不一的难能可贵。
“还走不走了?”
他忽然回头呵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她所有恰到好处的遐思,她无言地看他一眼,再次给他重复了一遍莽夫的定义。
她惊觉自己今晚已经数次想多想远,实在是不太寻常,心下起了几分慌乱,试图掩下这点无措,于是强自给自个儿找了点事干,静静地走上前去,冲他挤出一个笑:“小侯爷,吃糖葫芦么?”
怎么又来了?
孟璟脸一黑,正要拂袖而去,她又窸窸窣窣地摸索了半天,最后拣出来几个铜板儿,笑嘻嘻地道:“我请你啊。这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总不算借花献佛。”
“……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孟璟越发觉得,这人从一清早地贴上来抱住他开始,今日脑子就已经不大正常了。
他走出去几步,又意识到,这死丫头脑子似乎就没正常过。翠微观初见,那等小命都被贼人握在手里的时刻,她的反应居然是他身上好臭?今早竟然会觉得他为了躲她需要爬墙,爬墙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摔?远嫁还要特地带几个铜板在身上,还一日不离?
他早该直接拧断这呆子的脖子,这得省多少事了。他越想越发觉得,自个儿对这死丫头这么有耐心简直是脑子有病。
若非当日萍水相逢,她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助过他一把,让他对她难得地有了几分宽容,就她在云台上的那点小把戏,或者她串通着她哥灌他的那一肚子茶水,甚或寸步不离守着他用膳喝药这等老妈子行径,以他的臭脾气,没有哪一桩哪一件不值得她死上好几回的。
可偏偏,他对她,并不生厌。
哪怕方才同她唱那一出戏,他也并不抗拒。
他迟疑了会儿,顿住脚步等她,等她快走近了,难得摆了个好脸色,准备对她说几句好话,她却视而不见,兴冲冲地两步越过他继续去追卖糖葫芦的小贩去了。
他无言地看了一眼这背影,怀疑脑子不正常的那个确实是他自个儿,就她这撒丫子欢的德性,哪用得着他照拂她?
他板着脸上了马车,看了眼马车上被她买的杂七杂八的物什挤占得不足一半的空间,心内顿时一阵不痛快。
他随手翻拣了几样,全都是吃的,不自觉地想起那晚她在他那儿用晚膳的情景来。一见满桌故土风味,她虽还没丢掉外表那层皮,吃东西总归是规矩而秀气的,但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也将那一桌佳肴搅了个风卷残云。
他默默看了一眼这一马车吃食,再闻着这股甜腻味,瞬间整个人都失了几分精气神。他刚掀开帘子准备吩咐句什么,东流凑上来,举着两串各咬过一口的糖葫芦,极为欠扁地道:“主子,少夫人的糖葫芦,您给拿着吧。”
他彻底无言,这不还剩这么多么,还能这么追着去买?这是得有多能吃?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扔了。”
“啊?”东流迟疑了会儿,回想起上次楚怀婵故意摆了他一道害他摔了这煞神送的茶叶的事,固执地将糖葫芦往前递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可不敢,主子您还是给拿着吧,万一一会儿少夫人同您闹脾气。”
他白眼快翻过顶,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接过了这两串红得艳丽的糖葫芦,退回去坐下,和它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晌,还是没能琢磨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到底能有什么好吃的。
他迟疑了下,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咬了一口。
帘子在这一刻忽然被人揭起,他抬头觑了一眼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楚怀婵,嘴里还衔着半颗糖葫芦。
糖衣染红了他的唇些许,楚怀婵愣了下,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半天。
他有生之年头一次做这种事,居然就这么被人撞破,而且还是这死丫头。他神色尴尬得紧,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楚怀婵先败下阵来,先一步退出去。
孟璟这才闷闷地看了眼自个儿手上这玩意儿,只觉晦气得紧,但毕竟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又没地儿吐,他只得忿忿地将这半颗糖葫芦咬碎了,想象成是将外头那呆子给生吞活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了下去。
然后,他听到楚怀婵在外头吩咐东流:“快去,再给小侯爷买两串糖葫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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