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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瑶台 (林叙然)


  “……认真的?”
  “啊。”他点了点头,似乎还觉得挺高兴,难得多了句嘴,“就在槐荣堂,你不信就去问问母亲呗。母亲说我后来尚武,大抵就是因为父亲那会儿连手上的血都没洗干净。”
  他认真回忆了下,决定为自己扳回一成,认真道:“孟珣的名儿还是当年挑剩下的,万叔还惦记着那几个字呢。”
  楚怀婵目瞪口呆,与自个儿父亲绞尽腹中墨水为她与兄长取的名儿相比,堂堂西平侯府取个名竟然这般随意?她几乎想到,若是日后他们有了……
  呸呸呸,她赶紧阻了自个儿继续乱想下去的心思。
  孟璟却忽然冲她抿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她直觉这煞神又在打拧断她脖子的主意,赶紧哆哆嗦嗦地往旁挪了一步,生怕他一时克制不住,真将她的颈骨折断在这儿。
  死就死吧,可她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再说了,还是被自个儿夫婿亲手掐死的,这要是传出去,得传成什么样啊?
  孟小侯爷夜半寻欢,新婚之妻妒意上头现场捉奸,反而血溅烟花巷?
  要是这样,别说她那个尚在京师的爹了,就连远在应天府的祖宗十八代大概都要被她这不肖子孙给气得揭棺而起,跋山涉水而来,一人一口唾沫将她淹死在在这离家万里的边镇。
  离家万里。
  孟璟挡在她身前,她其实不大看得到室内的景象,但余光却瞥见了那把突出的乌木琴头。
  南弦之音,凭空而起。
  她目光定格其上,蓦然失了神。
  孟璟笔尖被她的动作带得一顿,眼见着这幅一时兴起的画作就要毁于一旦,他也不算个有耐心的人,想着直接将人拎回来,却发现这呆子正盯着他身后看,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诶”了声,不满地道:“看什么呢?”
  “啊?”楚怀婵下意识地反问,目光却仍没收回来。
  他身后无非就是薛敬仪,他心头莫名火起,粗暴地把人直接捞了回来。
  楚怀婵左臂被他弄疼,总算是七魂归了六魄,再悄悄瞟了眼那把琴头,恍然发觉那人尚且负琴而立,哪里来的南弦之音,她大概是幻听了。
  她被胡思乱想的自个儿给逗乐,低低笑出声来。
  孟璟被她这反应搞得莫名其妙,直觉这人必然又是一肚子坏水想整人了,有点烦躁地直接伸出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右手却没停下动作,仍在仔细地上色。
  气温尚且还高着,楚怀婵被他捂得难受,身子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搞出什么大动静来惹怒这位随随便便就能捏断她腕骨的爷,但这姿势实在是令她有些难堪,纤腰不受控制地扭了下,以示自个儿最后一丝不肯配合的骨气。
  孟璟将笔一转,笔头径直戳上她的锁骨。
  她疼得闷哼了声,身子不安分地再动了下,他便再点了一次。
  反复几次,楚怀婵终于放弃抵抗,绝望地承认,她连他手里的一支笔都玩不过。
  和他对上,她压根儿就是砧板上待宰的兔子,还得是乖乖将自己洗涮净了等屠夫开宰的玉兔。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孟璟下意识地拿开手,神色警惕地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我要吐你一手吧?”
  她嫌弃地道:“我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也不像您想的那么没规矩。小侯爷您自个儿心胸狭隘就罢了,别把旁人都想成您这般小肚鸡肠。”
  孟璟冷哼了声,不客气地将她重新按回了扶梯之上,笔尖带起来的酥麻感再度蔓延,她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他语音倒也不自觉地放低了:“楚怀婵,到底谁给你的这么大胆,敢在我面前这么撒野?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你随手就能拧断我脖子嘛。”
  该死,词儿又被她抢了。
  分明做着这般容易引人遐思的事,他却极煞风景地冷笑了声:“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只有在我面前才这么胆大?对着祖母和母亲,你好像挺怂啊。”
  “那叫礼数,尊长崇德。”
  她压着心里那股慌乱和不自在感,强行讥诮道:“小侯爷,您想得可真多,什么叫只有在您跟前才这样,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成么?”
  孟璟将羊毫掉了个头,笔头在她那枚玉花扣上重重一点。
  她受疼,乖乖闭了嘴。
  等她再低头去看时,这朵睡莲已经绘成。
  花瓣细长,色作微黄。
  纤尘不染。
  她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方才在后院见到的那一丛青莲,没出声。
  孟璟愣了下,不太确定地问:“不好看?”
  她摇头,轻声道:“好看的。”
  “那怎么?”他犹豫了下,将笔搁回一旁丫鬟捧着的笔枕上,“你这披风颜色不太合适,下次给你换朵玉兰。”
  她低头看着这朵素净却又不失风骨的芙蕖,笑道:“好啊。”
  薛敬仪不为万花丛所动,仍旧在探看这边的情况,孟璟打量了他一眼,同他目光短暂相接,又转过头,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剔红荔枝香盒递给楚怀婵。
  她看了眼这花纹,有些迟疑地接过来,里头是一对金耳坠,浮雕松鼠吃葡萄纹。
  她愣了下,听他不正经地解释道:“你拉着东流四处乱逛吃个不停的时候,叫扶舟随便买的。”
  原来他还记着出门之前,他说过要给她买些玩意儿的话啊。虽然不是什么两京没有的稀奇物,但好歹他还记着这事,也算是有心了。
  只是吧,这东西实在是……
  她怔怔地看了会儿,孟璟以为是在嫌弃他没眼光,一怒之下,迅疾地凑上去将她左耳上挂着的宝葫芦环取下,换了只耳珰上去。
  楚怀婵彻底愣住,毫无反抗地由着他去取另一边,好凑成一对。
  他到底没把玩过这些女人的复杂玩意儿,瞧着气势汹汹,实际上动作却笨拙得很,慢到楚怀婵几乎有些想推开他自己动手。
  但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打在她脖颈之上,使得她情不自禁地颤了下。
  她羞于自个儿这般反应,瞬间连耳垂带脖子一并红了个透,活像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螃蟹。
  不必照镜子,她也能感受到自个儿现在这副尊容有多么难以见人,只得生生忍下了心里的不耐,由着他摆弄。
  可惜孟璟偏是那个没什么天分的,折腾了半天,耳珰几乎插进了她肉里,她疼得“嘶”了声,一抬头见他将要恼羞成怒,又赶紧闭了嘴,迫自己修炼成一只面无表情的提线木偶,他说一她便不敢说二那种。
  她由着他拉扯了她耳垂半天,却死活征服不了近在咫尺的一个耳洞,戴不上一只耳珰,忽然有些怀疑那些说他箭法百步穿杨的传闻都是马屁精们为了不看他那张臭脸而编出来的。
  她只觉整只耳朵都快被他给连根撕下来了,得,还没被他掐断脖子,就要先一步被他折腾得缺胳膊少耳朵了,她也真是够命苦的。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了声,恐吓道:“楚怀婵,你这要是个箭靶,我早给你射得万箭穿心了。”
  刚忙活完追上来的扶舟:……哪有这样哄女人的?
  要不是这人身份尊贵,估摸着早被自个儿女人一脚踹出房门而不得入了。
  他憋着笑把支着耳朵想听墙角但又没什么脑子很容易被揍的东流拎到一边,有意无意地堵住了去后院的路。
  薛敬仪看了好半天这俩人耳鬓厮磨的样子,终于还是觉得这举止轻浮的玩意儿不是个能成大器的,默默退了出去。
  楚怀婵余光瞥到他撤走,实在是不想继续忍受这股子难堪,试探问:“小侯爷,你好了吗?”
  孟璟无暇他顾,随口道:“快了。”
  楚怀婵见他还在很认真地逢场作戏,默默白了他一眼,很大度地决定再忍盏茶功夫,他要是还没好,明儿她得在他药里加点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能作罢。
  但他好像如今对这事警觉性过高,得换个其他的法子才行。
  她脑子灵光,不多时便琢磨好了新法子,又垂眸去看他,她静静看了好一阵子,他正屈着身子就她的身高,侧头去看她右耳的耳洞,似乎还在琢磨为何两边难度差这么多,左耳轻轻松松,这边这个怎么这么难缠。
  但这般角度看过去,倒像他埋在她颈间,与她窃窃私语耳鬓厮磨似的。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曾在戏文里听过的那个词——交颈而卧。
  若非她也看到了薛敬仪,若非她还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认出这个她机缘巧合之下曾悄悄见过一面的她兄长的同窗,记得这人是都察院鼎鼎有名的铁钉子,下敢参王侯,上敢骂天子,连皇帝都惧他三分,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她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偶尔也可柔情似水,褪尽满身盔甲,醉卧温柔乡。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怀疑自个儿方才为何会觉得那些莺燕花柳不过是假象,其实兴许只是他今晚有要事商谈,这才无心于此事。她方才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却在瞬间断定那些不过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
  这反应,令她自己都有些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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