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去街上一趟,或许便有了答案了。”
“为何?”
赵栀仰起了小脸,诧异的朝蔺孔明望着。
“因为——街上有算命的。”
赵栀听罢,没好气的朝着他的胸膛上捶了过去!不知是她的力气大,还是蔺孔明身子太较弱,她只捶了两三下,蔺孔明便蹙了眉,面色泛白,微垂下了眸。
“咳咳……”
“三,三爷?”
赵栀生怕他出什么事,眸色微动,小心的戳了戳他的肩。
“赵栀,三爷只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想要逗你开心,你实是不用这番用力……快些去小厨房给三爷做些桂花糕来吃,记着,多放些糖,甜的对身子好。”
“……可是,可是母亲说过,多吃甜的,对身体不好。”
赵栀站起了身,双手绞着自己的衣带,声音细弱蚊蝇。
蔺孔明悠悠抬起了一双瑰丽的眸,朝着赵栀望了过去,扯了扯唇:“你母亲说错了。”
“可是二妹妹也是这番说的。”
“那你听谁的?”
“我听我自己的……多放糖不好,但也不能不放糖,不然不好吃,我少放一些罢。”
“咳,你先忙着,三爷身上难受,你做好了唤我,我先坐这儿歇息会儿。”
蔺孔明说罢,便搬着凳子朝后挪了几下,背部倚在了大树上头,闭目养神起来。
赵栀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是想说他是装的,但是他的面色都是发白的,瞧起来又不像,罢了,可能真是她近来内力增加,打重了些,她自认理亏,去给他一盘桂花糕吧,也不费什么事。
赵栀小嘴微抿,便转过了身,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赵栀刚刚离开,蔺孔明便站起了身,几步走到了树下的躺椅上,躺在了上头,兀自哼起了小曲儿,不知从哪儿摘下来条柳条,握在手中,垂眸把玩了起来。
玩了会儿,他打了个哈欠,又转过了头,睡了一会儿。
过了会儿,他在听见脚步声后,耳朵微动了一动,便睁开了双眸,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坐在了桌子旁边,垂眸轻叹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韶华一直拿着鸡毛掸子,站在不远处,垂眸朝他望着。
赵栀将刚刚做好,尚且温热的桂花糕放在了蔺孔明的面前,坐在了他的旁边。
“三爷,我刚刚做好了,你尝一尝,看看这次做的合不合口味。”
“我想让你喂我。”
蔺孔明抬起了眸,眸色幽深的朝赵栀望着。
赵栀拈起了一块桂花糕,便放在了蔺孔明的唇边,蔺孔明不仅将桂花糕吃了,还轻轻舔了舔赵栀的手指,酥酥/麻麻的,赵栀面色一红,猛地便将手退了回去,放在了身后。
“母亲,还要吃——”
蔺孔明微扬了扬下巴。
韶华垂下了眸,眸中掠过不解。
她刚刚分明瞧见他没什么事的,若是难受了,怎的还有心思躺那哼曲儿?
韶华这般想着,也便这般说出了声。
当即,蔺孔明便眸色不善的朝韶华望了过去。
“你不是个傻子么……”
傻子怎的还会有逻辑思维?
赵栀小脸一黑,当即拈了四五块桂花糕,全都塞到了蔺孔明的嘴巴里,将剩下的桂花糕端走,自己去房内吃了。
蔺孔明被桂花糕呛的不轻,咳嗽了几声,喝了一大口水才缓了过来。
男人身影一闪,不知如何动作的,便闪身到了赵栀的身前,拦腰将她抱在了怀里,推开了房门,朝着房内走了进去,且关了上门。
蔺孔明将赵栀丢在了床上之后,便用绳子将她的手捆在了床柱上。
当赵栀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
蔺孔明竟坐在了桌上,悠悠的吃起了桂花糕。
他吃了几块,朝赵栀凝视了过去:“赵栀,你气不气?”
“像你这般的人,迟早是会遭报应的,蔺孔明,我瞧瞧除了我以外,谁还能忍得了你!”
“随你如何说,反正桂花糕你一块也吃不到咯——”
过了会儿,蔺孔明见赵栀不和他斗嘴了,似乎真的生气了,便端着桂花糕,笑眯眯的来到了床上,将赵栀抱在了怀里,拈起了一块桂花糕,放在了她的唇旁。
“丫头乖啦,跟你开个玩笑,逗你玩的,来,吃一口,待会儿三爷带你去外头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
“不好也得好,我们走咯。”
蔺孔明将桂花糕塞进了赵栀的小嘴里,帮她合上了嘴,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步步朝着外头走了过去。
“我不去!”
“不去打你屁股。”
蔺孔明垂眸朝她望着,一脸凶狠阴翳,将小丫头吓的不敢吭声。
说罢,他还仰起了手,在赵栀屁股上比划了几下,赵栀双腿一软,软糯糯的缩在了他的怀里,面色微微泛白。
“你的拐杖带了吗?”
“带了。”
“我们去……去哪儿玩?”
“天涯海角,走到哪儿算哪,傍晚回来,不过等回来之时,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心情不好咯。”
蔺孔明说罢,便抱着她朝前走了过去,赵栀抱着他的腰,心中颇为安心,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即使蔺孔明一直想方设法的安慰她,逗她开心,她也知道,过不了多久……便要出大事了。
就算诗云不出事,这天下,迟早得变个天……不可能一直这般安稳着的,她只希望,风波过后,所有人都能安然无恙。
不……有蔺孔明在,必定能安然无恙。
五日时间倏忽而过。
今日是出榜的日子,赵君苦读这般久,能不能中进士,就看今日这一搏了。
前两日,赵君出考场之时,赵栀就和赵弘风、武问玉,以及家中的老老小小,一同去接他了,出考场时,赵君强行掩饰住心中的激动,认真的朝赵栀望着,搭在赵栀肩上的手微微发颤,唤了一声‘阿姐,这次定然会中’。
赵栀信了他,今日出榜,她不怕没赵君的名字,只是担心赵君的名次靠后。
赵栀特意起了一大早,便坐着马车,回了赵家,同家里人一起去看了榜单。
轻掀马车的帘子,凉风习习,夜色还未消散,赵栀的心情激动,觉得此时的时间无比漫长,不过短短一路,却好似走了半辈子。
等马车停下后,赵栀是第一个掀开车帘,走下去的,她挤进人群里面,仰头朝榜单上看了几秒,赵雅神情一变,忙拽了拽赵栀的衣袖,声音激动,高声道:“大姐姐!大哥哥中了!大哥哥中了!你快看!快看是第三名!大哥哥是第三名!”
赵栀顺着赵雅指着的方向,朝着前面望了过去,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忍不住流出了好几滴泪。
赵栀将赵君紧抱在了怀里,声音哽咽:“你中了第三,又有你二姐姐在宫内帮衬着,你的仕途之路,定要比旁人走的顺当长远些。”
蔺府的人,今日也都起了个大早,想看知道今年的进士都有谁。
☆、丢了倒是落个心净
其中最为关注此事的, 便是蔺府大房的, 毕竟大房嫡女蔺玉韵马上便要及笄, 到了该嫁娶的年龄, 钱风泠可是处处为她留意着好人家的公子呢。
此次中了进士之人, 若是有家世不错, 举止得体,相貌端正, 品行优良的公子哥儿, 她可得多上他们府内走动走动, 为韵姐儿牵条线。
钱风泠正着急的在房内踱着步, 前去看榜的小厮便走到了房内,弯下了腰,喘了几口气。
“大夫人,奴才刚儿挤进去看过了, 此次中了进士榜首的,乃是王家大房的嫡长子, 王景明, 中了榜眼的,是……”
“慢着!是哪个王家, 可是四家族之一的王家?”
“回夫人的话, 正是那个王家, 王家大少爷的二弟,正是刚和刘家姑娘订了婚的王永言。”
“就是那个时常出入风月场所,名声败坏了的王家二公子?”
钱风泠眸色微动, 眉心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成不成!王家不成,王家出了这么个浪荡子弟,日后若是再给王家惹什么灾祸,连带着韵姐儿也要遭连累,不定还要连累到蔺家。
“榜眼是谁?”
“榜眼是三王爷家的嫡长子,府内的世子爷。”
“东子安?”
钱风泠惊愕道。
堂堂世子,就算不参加科举,日后也能子承父爵,位尊亲王,怎的也去参加科举了?不成不成!这个也不成!先甭说世子能不能看的上她家女儿,就算能看得上,定了亲,自古皇家事多,后院内又妻妾无数,韵姐儿心性高,性子又直,倒是容易吃了其他贱蹄子的亏!
不成不成!全都不成!真是少有合适的。
“夫人莫要直呼世子爷的名讳,此乃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恐会拿此做文章。”
那小厮眸色闪动,瞧了一眼四周,低声提醒道。
钱风泠忙伸出手来,捂住了嘴巴。过去将窗户和门都给关了个严实,坐在了太师椅上,拿起了一杯茶,便垂眸喝了起来,稳了稳心神。
应该……应该没有旁的人听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