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垂眸看信的时候,蔺孔明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她的身后,将下巴抵在了赵栀的肩膀上,垂下了眸,一脸慵懒的朝那封信望了过去,薄唇优雅的勾了起来。
蔺孔明纯属是逗赵栀玩的,有赵栀的手挡着,他根本就看不清信上写的是什么,当然,他也没兴趣看刘诗云的信。
赵栀看的太过于认真,完全没有察觉到蔺孔明在她的身后,她将信看完,眸色微沉,将信笺和信封里面的一块入府令牌握在了手中。
诗云说让她现在去平安药铺里买一瓶鹤顶红,伪装成往刘府内送菜的厨娘,进去她的闺房,将鹤顶红交给她。
诗云还说,只有平安药铺内有鹤顶红在卖,她认得平安药铺的活计,自己去平安药铺拿鹤顶红,那活计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这信封里面装着的令牌,便是能出入刘府的令牌。
除此之外,诗云没有说鹤顶红的用处,也没有再说些其他的,只叫她快些拿到鹤顶红回刘府,越快越好。
鹤顶红啊……那可是穿肠毒药,这个丫头,她到底要做什么?
自己究竟要不要帮她?帮了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赵栀眉头微蹙了起来,轻轻咬了咬唇,握紧了双手。
“丫头在烦恼什么?不妨同爷说说,看爷能不能帮帮你。”
赵栀正在忧愁着,突然便听到了蔺孔明那惰懒的声音,她被吓的浑身一震,一转头,又同蔺孔明那双深邃的眸对视,小脸一白,忙朝后退了一步,差点被他给吓死!
“你……你何时到我身后的?”
蔺孔明眨了眨眸:“一直都在啊,只是你这丫头看信看的太专心致志,没有瞧见罢了。”
说罢,男人还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你可是……看到信上写的什么了?”
赵栀眸色微动,小心翼翼的朝他望着。
“你们女人家的悄悄话,我可不稀得看。”
“呼~”
赵栀松了一口冷气,朝着泠鸢望了过去:“泠鸢,你在这儿看着四小姐,莫要让她乱跑,等父亲母亲过来了,你便同他们说,我回蔺府有急事,来不及同他们道别了!”
“奴婢遵命。”
泠鸢欠了欠身,便轻轻的握住了赵雅的手。
“大姐姐若是有急事,便快些去罢,雅儿会听泠鸢姐姐的话的。”
赵雅眸底透露着一抹不舍,轻轻拽住了赵栀的衣袖,想了一想,咬着唇,又将其放开了。
“四妹妹乖,有空我再回赵府看你。”
赵栀说罢,眸色一凝,便朝着平安药铺的方向走了过去,蔺孔明垂了眸,眸底掠过了一抹流光,朝着路远扬了扬下巴。
路远会意,赶忙跟在了蔺孔明的身后,一起朝着赵栀追了过去。
等到人烟稀少之时,赵栀脚步一顿,转过了头,朝着蔺孔明和路远望了去,她眸色闪烁,想了一想,轻轻咬住了唇,蹙起了眉毛,垂下了眸,神情急切。
几秒后,赵栀轻轻跺了跺脚,来回踱步了起来,手中的手帕几乎要被她绞烂了。
蔺孔明双手环胸,倚在了树上,漠然的朝她望着,她不开口,他也不主动询问。
最后,还是路远看不下去了,朝前一步,低声问道:“夫人,究竟是怎的了?把您急成了这般,还拿蔺府当借口……”
他刚刚问罢,蔺孔明便折了一根树枝,朝着他头上敲了过去:“没见到丫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同爷说吗?你就算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你啊。”
“我何时说了不同你说什么事了?”
赵栀抬起头,不悦的道。
“哟,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有什么事呗,一个人在这儿急,不如老子帮帮你,爷的要求不高,回府做几盘子桂花糕便好咯。”
蔺孔明将树枝丢在了地上,伸了个懒腰,抬起了点漆般的眸,瞧了一眼天色。
哦,天色大亮了。
拐杖没人拿着,便“砰!”的一声便落在了地上,路远忙低下了头,将拐杖捡了起来,吹了吹上头的土:“属下觉得爷还是得注意点,爷在旁人面前是个瘸子,不能动不动就将拐杖给丢了……”
蔺孔明朝前走了半步,一脚踩在了路远的脚背上,笑眯眯的道:“说不说?不说三爷走了。”
男人生的那般好看,却是个斯文败类,令人心生惋惜,只觉是美玉增了个缺口。
赵栀张了张小嘴,又闭了上去,咬唇道:“我说便是,你若同我一起做这事……我回去给你做三盘子桂花糕。”
她不告诉他,原是怕他跟着一起,再对他不利,并非是想瞒着他什么。
“四盘。”
“只三盘……”
“六盘。”
“说好了三盘……”
“七盘。”
“八盘。”
赵栀被他绕着绕着,便口误了。
“好,成交。路远,你做个见证,回去她若不做,便把她拴葱上三天。”
赵栀眸中逐渐出现了两泡泪,身子抽了一抽,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欺负我!诗云都快死了!”
赵栀觉得,刘诗云跟她要鹤顶红,多半是要自己喝了自尽的,但是赵栀又怕她要鹤顶红有别的用处,怕耽搁了她的大事,也不敢不给她拿去。
蔺孔明眸色微凝,面色突然认真了起来:“要出人命了?将事情说清楚。”
刘诗云死了,可别连累到他家丫头了……
说罢,蔺孔明便揽住赵栀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温柔的帮赵栀擦了擦眼下的泪,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哄了起来。
“不哭咯不哭咯,瞅瞅都哭成了一个大花猫。”
这般小的小丫头,是要好好哄的。
赵栀擦了把泪,低声将信上的内容,同蔺孔明说了一遍,蔺孔明眸色微动,便将赵栀横抱了起来,脚尖点地,运起了轻功,倏忽跃到了树上,朝着平安药铺的方向而去。
他怕赵栀害怕,伸出了修长的手,轻轻捂住了赵栀的眼睛:“莫怕,一会儿便到。”
赵栀虽然也会些轻功,但跟蔺孔明一比,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蔺孔明的速度太快,吓的她浑身不停的发颤,让忍不住伸出了手,紧紧的抱住了蔺孔明的脖颈,喃喃道:“若是……若是我摔死了,你便替我同诗云说,就说赵栀死之前,是想着给她松鹤顶红的……”
蔺孔明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那双温柔的眸,逐渐发出了亮光,显得痞坏痞坏的:“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像是一种动物啊。”
“什么?什么动物?”
赵栀眼睛被他蒙上了看不见,轻轻扬起了头,小嘴微张了一张。
“像猪,像待宰的猪,哟,瞅瞅怂成什么了……”
“哇!我讨厌死你了!蔺孔明,你放开我吧!让我摔死算了!”
“你想要什么木头制的棺材?想死在哪儿?前头?还是这里?前头有水,你落下去,还能做个水鬼,若是死在这儿,多半是个摔死鬼,你觉得浑身泡的发肿好看,还是摔的面目全非好看?亦或者,你想先摔瘸了,再被淹死?”
男人一脸的恶劣,说起话来,便再停不住了。
赵栀双腿一软,被他吓的浑身打颤,声音软软糯糯的:“呜呜呜,我讨厌你……”
就在这时,蔺孔明倏忽松开了手,赵栀身子不受控制,便猛地朝下坠落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死的时候,她的屁股“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上,摔的浑身酸疼。
赵栀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一眼,发现这处便是平安药铺,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蔺孔明摊了摊手:“不过是半米的高度,你如果摔死了,我给你陪葬去。”
他怕摔疼她,还特意屈了膝,才将她往地上丢呢。
赵栀横他一眼,低下了头,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蔺孔明,你哄不好我了。”
“老子没打算哄你。”
蔺孔明说罢,便伸出了腿,一脚将平安药铺的门踹开了,伙计还未出来,蔺孔明便拿出了柜子里放着的鹤顶红,带着赵栀离开了此处。
此事有蹊跷,不能让旁人看到他和赵栀来过……
☆、唤了三爷声夫君
伙计听闻到动静之后, 便匆忙的从后院走了过来, 左看右看, 却是见不到人。
他眉头微蹙, 又走出平安药铺, 出门四下看了一眼, 诧异道:“这也没什么人呐。”
他眉头微蹙,一边摇着头, 一边走到了平安药铺之内, 将药铺的门缓缓地关上了, 走到柜子旁边, 本欲拿些茶叶泡茶,伸出手摸了一摸柜子,眉心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鹤……鹤顶红呢?弄哪儿去了?”
伙计又摸索了一阵,面色发白, 额头上尽是细密的冷汗:“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那一瓶鹤顶红被偷了……”
这……这若是打乱了世子爷的计划……
他全家估计都得遭殃!不!是全族都得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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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蔺孔明便带着赵栀来到了刘府的大门口,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赵栀的双腿在着地的那一刻, 心中终于得了几分安稳, 她睁开眸时才发现,她竟一直在搂抱着蔺孔明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