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就这么来了。
沈如辛得知后,心里什么感觉都有,但总归是好事,更多的还是高兴。
只是还有一丝丝不安,总感觉这孩子来得太挑时候了点。
沈如辛有孕,传回定安侯府亦是大事。
侯老夫人带着儿媳孙子们,都来了柳家看她。
姚槐更是叮嘱,让女儿别学她以前,更不许动武和碰刀枪。
宋初渺得知后,也去看了表姐。
柳箫铃和柳沐珑围在边上,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都争着想要起名了。
最后她们被好脾气的柳修谨都忍不住赶了出去。
宋初渺也就没有再打扰。
出了院子,她在廊下遇上了三表哥。
走在沈青洵身旁时,宋初渺说起俩姐妹所猜的:“她们都说会是男孩。”
沈青洵说:“是女孩儿。”
第69章
“嗯?”宋初渺侧头看他, 见表哥一副笃定的样子,疑道:“为什么说是女孩?”
沈青洵嘴角轻轻一弯:“掐指一算的。”
表哥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姑娘当真信了。
宋初渺纳闷道:“真的么?”
沈青洵笑意更深。
不论何种时候,似乎只要能看见她在身边,他便心安无忧。
他不答反问:“渺渺信表哥吗?”
宋初渺迟疑了片刻, 看着别处轻着声地在嘀咕:“这个也要信么……”
沈青洵不禁轻笑出声,不多说什么, 问起她是否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府。”
宋初渺点点头, 跟在表哥后头走过步廊, 又探身来问他:“那么大表嫂呢?”
“渺渺觉得?”
“男孩吧。”
沈青洵有些诧异,问她:“为何?”
小姑娘软软地说:“我猜的。”
其实也是上回听大表嫂身边的婆子说起的。
那婆子头头是道说了一大堆, 她都没怎么记得, 只记得说表嫂这样的, 很可能会是个儿子。
她也隐隐觉得会是。
一路出了柳府, 表哥都没说什么,宋初渺忍不住问他:“我猜的对不对呀?”
沈青洵不置可否, 扶小姑娘上了马车,逗她:“不知。”
“表哥一次只算一个。”
小姑娘蹙眉歪了歪脑袋, 还能这样么?
“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马车驶动,小姑娘支着下巴,扒在窗子边问。
沈青洵笑说:“寒冬腊月的时候。”
宋初渺点了下脑袋, 接着才后知后觉,那时表嫂都生了,还掐指算什么呢。
明白过来表哥在同她玩笑, 小姑娘默默小叹一气。
表哥自咬了她后,就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
得益于沈青洵的来信,大越军中很快就摸清了鞑靼奇丸的特性。
起初算准他们虚弱期进攻,确实有所成效。
鞑靼一方显然难以理解,大越究竟是如何知晓他们新投入试用的奇丸弱点。
但他们很快做出应对。
他们让营中将士分开服用,一旦有一部分兵士到了虚弱期,便留于营中不出,派其余的兵士出击。
用过奇丸的鞑靼兵一人能抵三人之力,即便此战下来,折损远远大于大越军,也丝毫不受影响。
沈璋带军突袭几次后,因鞑靼的应对,此法也渐失成效。
鞑靼那边,似乎打定主意要拿这一军的兵士来试验奇丸。
若能顺便多杀几个大越将领,更是大功。
如此僵持着,一拖拖到北地都开始转冷了。
沈卫骢起初也没想到,这一次他随父亲过来,竟然会在边关待这么久。
本以为花上半个月,就能把鞑靼打得屁滚尿流。
眼下看这情形,能不能回去过年,都是不好说了。
沈卫骢本就是气难平,得知娘不随军后,又担心爹才会主动跟来的。
如今经了战场厮杀,不仅没消,反倒更憋气了。
在京城时,他好歹也是个体面的公子。
如今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军中没人有时间讲究,连他都糙了。
看了眼堆在帐中角落的包袱,沈卫骢穿上军甲走出。
在军中,他认识了些人,一起吃饭一起杀敌。
有些还在,有些死了,更有死在他眼前的。
那包袱的主人已经死了,死前撑了口气求他帮忙,把他的包袱送回去给他妹妹。
但又不让告诉他妹妹,他已经死了的事。
沈卫骢回来后找到包袱,很不讲究的给人拆开看了。
积攒的银钱一大堆,还有些给女儿家的小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沈卫骢当下生气地想,这种东西送回去,当他妹妹是傻的么,还能相信他活着。
这不是为难他沈二少。
沈卫骢出帐后不久,见营中都在跑动,便知又是鞑靼有异动了。
他长.枪一提,上马跟出。
军中都知,沈小将杀敌激猛,不愧是沈将军的儿子。
沈卫骢偶尔听到,也都不会在意。
大哥能文能武,而他至今切磋还没赢过三弟。
飘是飘不起来的。
沈璋也知道自家老二什么脾性,打架还算放心,大局和领兵那是没可能的。
就算一直放在身边看着,偶尔也有顾不见人的时候。
此战时,大越军起初就被敌方冲开了些。
沈卫骢越杀越深入,逐渐带起了士气。
最后大越军优势大涨,将鞑靼打得收兵撤退。
鞑靼兵逃窜,该是收翼时,沈卫骢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仍是一股脑儿往里冲,很快他一人就与大越军割裂了开来。
像颗丢进了对方黑棋堆里的唯一白子。
他身边将士看见,要他莫追,可再着急也喊不住他。
沈卫骢杀红眼了,听不见,他死死追着对方那个将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整日惦记妹妹的傻子,就是死在这个人手里。
那鞑靼将领一开始领兵在退,后见追来的人是那沈璋的儿子,就缓了马势,回身迎击。
周围鞑靼兵听令,也逐渐在缩小包围。
沈卫骢是铁了心要杀人,方才杀了一圈鞑靼兵后,更是在势头上。
鞑靼将领一对上,发现他攻击刁钻凶猛,杀意寒寒,当下知道自己抗不住。
他起了退意,打算靠人围攻。
沈卫骢杀上头了,本能多于思量。
得益他一向热衷于找很能打的人来切磋,身体比脑子的反应要更为迅捷。
就在对方萌生退意的瞬间,驾马冲上一枪横扫,就将人头收缴。
鞑靼兵正要围合,见将领突然死了,围拢的阵形陡然一滞。
沈卫骢单手一提人头,趁此机会,转身冲破包围回奔。
就在这时,身后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向他的后心。
……
此回出战,鞑靼兵几击不成就开始退去。
沈璋正觉古怪,便得知另一支鞑靼兵在包围他们后路。
这一支凶猛无惧的样子,恐是刚吃下奇丸。
沈璋当下带着兵士转去后路围守,葛延在不远处一琢磨,也紧跟其后。
葛延一开始和沈璋在小事上闹闹,还是很有力气的。
可如今这么久耗下来,他也没了精力。
眼见沈璋就跟个铜铁所铸的一样,指挥战事不出错,受了伤也从不耽误。
他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得让沈璋躺下去,最好伤个昏迷不醒,他也好趁机行事。
届时哪怕送鞑靼军尝点甜头,回了京主将也脱不了责任。
若让沈璋最后全无疏漏大胜而归,他就真没法跟太傅交代了。
沈璋面对大力凶猛的鞑靼兵,本就需要更加谨慎。
可忽然之间,他却感觉到他这方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
寻得一丝喘息之机时,他往四下一看,才发现竟是葛延做的手脚。
葛延就在他身边不远,与鞑靼兵交兵时,都刻意将人和攻击往他这边引带。
如此一来,沈璋又要应付面前的鞑靼兵,又要提防突然被葛延推来的袭击,一时间险象环生。
沈璋击杀一人,冲他喝道:“葛延,你要反不成?”
葛延也击退开一个鞑靼兵,故作不知:“沈将军在说什么?”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作战时场面本就混乱,即便葛延在其中浑水摸鱼,可只要他没亲自对沈璋做什么,又能有何证据。
葛延挡开鞑靼兵的刀刃,本能趁机杀死,力却往边上卸去,又暗中推了一把。
那鞑靼兵的兵刃突然就调转了头,直朝沈璋而落。
沈璋回身一枪挑开,气急,倒是想将葛延给砍了。
可当下不便分心内斗,大越军更不知发生了什么,若对敌之中,突然见主将与自己的副将杀起来,一番大乱,能直接被敌方冲杀进来。
宋安昱赶至时,也察觉了葛延的一番小动作。
他本就对葛延多上了些心。
如此情形下,他想起沈璋所说的,稍稍一想便驾马往葛延冲去。
沈璋一人就引去了敌方大半攻势,宋安昱身边压力较轻,当下就刻意引来一个鞑靼兵,假意躲逃使对方紧咬不放。
吞用奇丸之后,人会变得嗜战嗜杀,轻易就能被挑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