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曹氏,听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头,喜的是如果是真的,那终于有人能治一治顾灵薇了,愁的是顾灵薇像足了她的生母,若真是把她气得走人了,太后饶不过他
们家。
不一会儿人就被带了上来,焕娘忍不住看了来人一眼,又赶紧别过头去。
来人是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穿着虽然不很富贵,但也算干净利落,。
裴舒云到底是未嫁的女儿家,郝氏已让她下去了,按理曹氏、郝氏和焕娘三人也是不应该就这么随便见一个男人的,但事情总得弄清楚,也只好留在这里。
裴宜乐轻轻按了按焕娘的肩膀,然后问道:“阁下怎么称呼,来国公府有什么事?”
“姓陈。”那人想了想,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才说,“我女儿昨日诊出了身孕,问她她只说是康国公府的公子。”
曹氏看了一眼焕娘,还是忍不住抬高了声音道:“如今门房还有那些管事的也越发不像样,就为了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就把人放进来,当我们康国公府是什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吗!什么公子?我们才一个小公子,才刚会爬!”
连郝氏也连连道:“这没道理。”
裴宜乐抚了抚发烫的额头,又无奈问道:“名字总能说得上来吧?”
他就不信有人能蠢到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上了床。
那人犹疑着,生怕说了他们立刻否认,可又实在没了法子,只好道:“裴宜晟。”
裴宜乐和焕娘都松了口气。
郝氏却是一门心思放在裴宜乐身上,只以为他又在外面闯了祸,没想到真正闯祸的是自己嫡亲的小叔子。
她愣了片刻后才说:“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也不知道裴宜晟到底是谁,看着面前的裴宜乐像是年龄样貌也差不多,不由地又多看了他两眼。
裴宜乐不欲分辨,反正清者自清,曹氏却忍不了,道:“看什么?你好好看清楚了,这是康国公!怎么会出去厮混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说着还鄙夷地看着来人。
那人为了女儿也没办法,虽生气曹氏说话难听,但又没不能反驳她,只好按捺下来。
曹氏说话向来理直气壮又口不择言,不知道的只听她几句话又好像是在故意嘲讽裴宜乐和焕娘,裴宜乐方才倒不慌不忙,被曹氏一说却用手摸了摸鼻子,焕娘则低下头撅起了嘴。
幸好也没人注意他们那边,只听那人说话去了。
原来姓陈的那男子妻子早逝,他终日为了赚钱奔波,既没有那个闲钱也没有那个心力再续弦,于是只和妻子留下的一个女儿相依为命,也没人操持家务,女儿大些了就靠女儿帮衬,日子过得颇为清贫。
眼见着日子稍微好一点了,女儿却出了事。他时常奔波在外面,女儿也没个人管教,等东窗事发才追悔莫及。
这人和韦氏不一样,他本也是本本份份过日子的老实人,从没想着要女儿去攀附富贵,女儿平时看着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只会针线家务,从不会其他花里胡哨勾引男人的东西。
他每说一句女儿的可惜之处,焕娘就觉得是在往自己脸上抽一把,于是撅起的嘴就没下来过,又偷偷转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裴宜乐,样子委委屈屈。
裴宜乐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不好当众去安慰她,走也不是时候,只好捏了捏焕娘的手。
这事焕娘这里是做不了主的,连曹氏也没什么好说,裴宜晟的亲嫂子在,自然要她先说了。
郝氏万万没想到裴宜晟放着一屋子莺莺燕燕还不够,还要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她原先还想着如今在孝中,先给裴宜晟相看起来,等出了孝直接成亲便是。
“既然如此,等我去问了我们九爷,属实的话先接进府里来吧。”郝氏也不想再多费心思,说起来也不是
什么少见的事。
那人却问:“那婚事什么时候办?”
曹氏听了不厚道地笑了。
这时郝氏心绪已定,淡淡道:“抬进来当姨娘的,只办一桌酒也就是了。”
“不行,我的女儿不做人家妾。”那人沉着张脸说,“我们正经人家,若不是那位爷有意来勾了我女儿,她不会做这种事。”
曹氏在一旁看戏也就罢了,她却是憋不住的性子,还笑着道:“这种事谁说得清楚,我们还要说她故意勾我们小九呢,说得倒好听,谁知道又是什么清白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和人无媒苟合的清白人家?”
裴宜乐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还是少见的假咳,皱眉道:“母亲先少说两句。”
“你也知道你家这样境况,做我们家正房太太是不可能的,”郝氏丝毫不松口,“回去再问问你女儿,愿意来就抬她进来,不愿意就算了。”
那人脸涨得通红,想了一会儿才又道:“他人呢?”
郝氏知道他问的是裴宜晟,于是道:“这会儿不在,便是你们见了他,也还是这句话的。”
那人来之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肯认下已是最好,怪也只能怪自己女儿不争气。
这时天色已晚,焕娘让人送了他回去,才和裴宜乐回自己院子。
一路上裴宜乐也没有说什么话,两个人只是默默地走着,焕娘眨了眨眼睛,走上去伸过手勾了勾他的手指,裴宜乐虽然由她勾着,却仍旧默不作声。
刚到了院门口,焕娘正想和裴宜乐说什么,没想到里面宁儿的哭声却震天响,听着还有些声嘶力竭之势。
第124章
两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进到了里面,只见宁儿的奶娘们都围着他团团转,连八角和白果等几个丫鬟也在。
“这是怎么了?”裴宜乐看见宁儿脸都哭得通红,连忙也上前去。
焕娘心疼得不得了,除了面对曹氏,其他时候宁儿不是闹腾的孩子,即使对她撒娇也不会这样声嘶力竭,白天都一直好好的,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是人不舒服了。
她抱过宁儿,奶娘焦急道:“抱回来时还是好的,还吃了四五口鸡蛋羹。哥儿待不住,就又抱他去了小花园里玩儿,可巧抱着他在水边看鱼的时候四奶奶也来了,她拿了哥儿手上的布老虎去逗哥儿,大概四奶奶一时手也没拿住,布老虎掉到水里去了。”
“捞上来没有?”焕娘一边问,一边想起纪氏刚刚倒是说过要给宁儿做一个新的的话,还挺巧的。
“捞起来了,不过整个都浸湿了,也有些脏,已让人去洗了,哥儿怕是以为布老虎找不到了这才哭的。”奶娘回答道。
宁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焕娘慢慢地哄着他,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哭累了,便也睡着了。
焕娘让奶娘把宁儿抱去睡了,自己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望过去看那边站着的裴宜乐,两边对视,裴宜乐竟转身往里走去。
焕娘也跟了进去,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六爷,怎么了?”
她这却是明知故问,裴宜乐这时若有不开心,那肯定就是她方才没搞清楚事实就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他。
“六爷,我错了。”焕娘走过去摇了摇裴宜乐的手臂。
裴宜乐趁她不防,迅速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才道:“以后不许再冤枉我了。”
“知道了。”焕娘眼珠子一转,哄他说,“给你赔礼道歉,我送个好东西给你看。”
裴宜乐看她从柜子里拿了拖了只箱子出来,正好奇地凑上前去看,只见她用钥匙打开箱子,里面似乎是放了一箱子的书,她快速掏了一本出来,又“啪嗒”一声关上,再将箱子放好。
焕娘双手托着书送到他面前,裴宜乐疑惑地翻开,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合上,问:“你哪来这个?”
“我娘留给我的,”焕娘满不在乎地说,“大多数我早就看完了,那时我娘一边让我看一边还教我。”
裴宜乐鬼使神差地上去捂了焕娘的嘴:“好了好了,这话不许再和别人说。”
焕娘拍下他的手,这才点点头,又道:“你不喜欢就算了,本来还想今晚试”
“小祖宗,我看还不行吗?”裴宜乐拉了焕娘过来坐到身边,“一起看,温故而知新。”
焕娘嘟起了嘴巴,娇声道:“你儿子好重,我的手还酸着呢!”
裴宜乐起身站到她身后,一边揉着她的肩膀,一边道:“书摊在桌上,你隔一会儿翻一页,我看书看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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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焕娘听说裴宜晟认了那事,郝氏那里也定了下来,准备随便挑个日子把人抬进府。
不过这日郝氏也来找了焕娘,无事不登三宝殿,郝氏是有求于焕娘。
郝氏是来问焕娘向太后求一道懿旨的。
裴宜晟纳妾势在必行,本也是没什么的,先悄悄纳了妾,等孝期一到再娶正妻也没有什么妨碍,但郝氏却求道:“小九屋里那么多人,再加上马上要抬进来的姨娘,没有正房奶奶管着怕是难管。我是他嫂子,照理该由我来管管他,可我到底是守了寡了,插手未婚小叔子房里的事也不方便,不如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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