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忙上前替她穿戴:“都是老奴没保护好姑娘。”
“预料不到之事,你们不用自责的,何况你们也伤着了。大夫看过了没?陈嬷嬷你年纪大了,这几日就多歇着吧。”
陈嬷嬷松皱的眼皮下目露惊异,觉得眼前这个她从小便带着的姑娘同往日不太一样。从小到大,姑娘磕着病着了,便会娇滴滴掉豆子,哪回不是她给安慰的。今日,反倒是姑娘来关心她了。
小姑娘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般,定是昨日死地逃生的缘故。陈嬷嬷真是又心疼又欣慰。可姑娘都如此,她也不好意思再抹泪了。
“不用不用,老奴没事。”陈嬷嬷连道。
“我这儿不缺人,有锦梅锦兰,还有秋露春依呢。或者你替我去看看,她们有没有备我爱吃的香糯糕和酥甜卷儿?”
陈嬷嬷一听,心道姑娘受伤受惊,这吃食也是顶重要的,才点头道:“唉!那老奴去给姑娘做好吃的。”
屋内只剩了秋露和春依。秋露这丫头身体底子不错,气色比昨晚看着好多了。倒是春依,贯爱打扮的丫头,今日只随意收拾了下自己,显得十分憔悴。
纪初苓让秋露春依端了水来,一番洗漱后,便坐在妆镜前,打量着铜镜里头十一岁的自己。
“姑娘脑后伤着了,还要梳发么?”秋露迟疑问道。
“梳个简单的便好。春依,你来吧。”纪初苓朝春依招了下手。
姑娘的发向来是秋露梳理的多,春依突然被点到名,愣了一下,直到两人目光都向她看来,才忙走到纪初苓身后,从秋露手中接了梳子。
秋露比春依略长一些,见她一副不在心思的模样,小声提醒道:“小心着些,别碰了姑娘伤处。”
春依乖巧点头:“嗯,晓得的。”。
说着便往镜中看,却发现姑娘也正在看她。春依目光与镜中纪初苓的一触,心忽地就猛烈一跳,下意识收了目光,手里赶紧忙碌起来。
姑娘今天怎么如此古怪?她看来的眼神虽随意,却又有些利,好似能将她看个对穿,令人心慌得不行。
“春依昨儿也被那歹贼打晕了吧,脸色如此不好,是还有不适吗?”
春依闻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奴婢没事。那歹贼太凶狠,奴婢晕过去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这事太可怕了,幸好姑娘无事!”
纪初苓笑了笑:“是啊。”
上一世她伤重病养了太久,后又再遭打击,自然是没留意到身边这个不安分的丫鬟。眼下回来,有些事反倒忆起来了。
当时她们在边上避雨,陈嬷嬷跟秋露就在她身边不远,而春依正巧走开了些去看车轮被推出来了没有。歹贼突然窜出打晕了秋露和陈嬷嬷,便直接捂了她的嘴将她扛走,并没有动稍远些的春依,又何来打晕一说。
她情急之下想冲她的人求救,看得分明,春依当时已然发现出事,惊慌下便要去喊人了,却又硬生生刹住了步子,由着她被歹贼带走。搁从前她可能想不明白,但就在她魂系草株时,偶然瞧见过来寺庙上香的纪家人。春依就跟在三妹纪云棠身后伺候地殷勤,她都不知原来她一向以为乖巧软懦的丫鬟,还有这么趾高气昂的一面。
秋露这丫头倒忠心,尤还记得来替她烧香。那回她与春依遇上,一言二语间起了争执,选哪不好,偏就在她窝着的墙角边争吵,让她给听了个清。原来春依一直都嫌在二房做丫头没出息,早就往大房那生了心思且有往来了。
那时她还打趣的想,虽是个小丫鬟,可比她爹上进多了。
不过跟在身边的人,总不好是心不忠不正的,这心怀鬼胎的丫鬟她是不打算留了。
6.异响
春依见纪初苓笑笑后便不再说什么,心里感觉十分不踏实。二小姐一向很好哄骗,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她就摸不透了?姑娘难不成是知道什么了?
昨晚那两歹贼突然出现,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她本想喊人,声还没出口却又突然转了念头。如果二小姐出了事,她不就有机会离了二房吗?三小姐对二小姐最为不喜,她平日里帮三姑娘留意二姑娘的功劳也不少,到时候只要去三姑娘跟前说上一说,跟去她身边也不是难事。
这卫国公府将来那可是大爷的,她才不想待在二房等着被分出去。何况二少爷生得好,跟着三姑娘她也能多些机会……
这一多想,便是再想喊人也来不及了。春依心一横索性就倒下装晕了。她怕被看出端倪,今日还特地让自己显得憔悴些。
忐忐忑忑之中,春依连发都没怎么梳好。不过因纪初苓还有伤,本就是要随意打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纪初苓对镜左右看了看,忽然转了话题问道:“对了,昨夜我睡下后,是不是有谁来过?”
秋露点头:“是啊,昨夜老爷来过了。老爷不让我们吵着姑娘,坐了一会便走了。”
原来那时迷糊间觉察到的人,竟是祖父?
见纪初苓转而问起别的,神色也如常,春依暗道自己刚刚怕是多虑了,这才把心安了下来,说道:“听说老爷昨儿是与几位大人有宴,所以回来的晚。一回来得知了姑娘遭难的事就急忙赶来了。老爷可心疼姑娘了。”
“是呀,老爷命我们好生照料姑娘,还十分震怒,派了人去查,势必要抓到那些坏蛋,将他们处置!”秋露一脸忿忿道。
上一世那两人不知躲藏到何处去了,终是没有逮到的。她曾经也数次想过,为何自己命数如此不佳,竟会晦气地遇上这档子凶灾。但眼下一回味,她越想越觉得那两贼人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虽还不知因何缘由,但定是一开始就冲着她来的。
否则说不通,为何他们出现的这么凑巧古怪,又偏就在回城避雨时就劫了她呢?若说为财吧,他们起初一眼都没瞧过她身上的珠宝首饰,若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要劫她寻什么好处,那也不对,那两人一开始分明是想要她性命的,也是后来突然起了邪心才暂且没有下手。
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为杀她。可这杀身之祸究竟从何而来?她是招惹到谁了,对方竟到要她命的地步?
再加上哥哥中毒之事,会不会是一人所为?纪初苓指尖敲了敲脑袋,一时理不清个头绪。
“大哥的事,祖父知道吗?”
秋露春依两人相看一眼,摇摇头:“奴婢们不知。”
秋露昨儿跟着,虽未进屋但看情形也多少能猜到些,她小声说:“但他昨日好像没去过青竹院。而且少爷染病之事,二夫人也不许下人们声张。”
春依却是不知的,只暗道大少爷一个废人,染个疾再正常不过,又不是什么大事。正想着,便瞧见了端着食点回来的三人,说道:“姑娘,早膳来了。”
纪初苓昨晚累得很,也没吃什么。算起来,这顿可以说是她隔了那么多年,头一回吃上东西,备的又都是她以前爱吃的,一口口下肚觉得什么都是绝顶美味。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用完了。
仓促用完早膳,纪初苓就朝大哥的青竹院而去。虽然杨轲再三保证纪郴已无碍,她还是要见着大哥才踏实。
没想却在院子门口,遇上宁氏正从里头出来。宁氏应是来看纪郴的,只是不知发生什么,脸色不好一副被气着了的样子。
“娘。”纪初苓到跟前唤了声。
宁氏这才注意到女儿来了,眉头皱了皱:“阿苓?你不在房内休养着怎么到这来了?身子好些了没?”
纪初苓乖巧地应了声。
“娘,我没事。我来找大哥呢。娘这是在生谁的气啊?”
宁氏沉了沉脸道:“能不气吗?真不明白郴儿在想什么!这青竹院的下人们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病了连一个在跟前伺候的都没有。为娘要将这些人全处置了他竟还不让!”
青竹院的这些下人如此散漫,都是被他给惯的,否则昨晚也不会出那么大事。
宁氏说着看向纪初苓道:“你俩啊,如今越发不听我的话了,当真都不让人省心的。”
宁氏一想到昨晚一对儿女都出了事,还都是险些丧命的大灾事,就十分后怕。她心念着家宅不安,别是遭了什么邪祟,这会正打算去佛堂烧烧香,于是只叮嘱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待宁氏走远,秋露不平地嘀咕道:“姑娘都如此了,二夫人还责备姑娘呢。”
宁氏一向如此,对姑娘不甚亲近,便是在一块的时候,也是爱训话的多。
“二夫人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姑娘啊。”锦梅听了忙出言道。可嘴上虽这么说,她与锦兰一直跟着宁氏,是知道她的脾气的。这世道本就更重男儿一些,何况这里是国公府,哪怕少爷不良于行,在二夫人心里也是更重一些的。不然怎么一早来的青竹院而不是琳琅院呢。
听说二爷今日本想告假照顾女儿的,但宁氏却说女儿已经没事了,二爷的公事更为重要,也没同意。
纪初苓摆摆手,没说什么,一手提着裙摆迈进了院中。
原来是因为要换下人的事生气呢。毕竟哥哥昨晚那么凶险,娘会发怒也实属正常。
昨儿她怕娘担心,也更怕大哥被人下毒的事传出去,会打草惊蛇,所以没让杨大夫把此事告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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