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看着眼前喷出了一大片血雾。”
纪初苓听得惊险,忙问:“您受伤了么?”
侯夫人摇摇头,脸上的笑很温柔:“没有,死得是那两个鞑罗人。他关键时候跳出来一下就结果了两个。当时就觉得他很厉害,伤成那样还能一下杀掉两个。我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开心的,但不知怎的,当时想的却是他原来没被我推死,一颗心放下来,忍不住就扑他身上去哭。他被我一撞,那会就真晕死过去了。”
纪初苓想,两人既现在好好的,后来就定是逢凶化吉了。
“他晕死了,我就不敢哭了。我怕他死了,就给他包伤,背着他躲着离开村子。虽然找不到大夫,但是我平时也懂一点草药,就背着他一路采了给他治给他吃。其实还是他命硬,没被我折腾死,后来自己就醒了,教我怎么给他治。我们就这样一路去了下个镇子上,遇上了他的人。就得救了。”
纪初苓被这段往事牵动,听到这雨过天晴,也随之笑了。
“后来侯爷就跟您成亲了?”
“是啊。我没地可去,他就去哪打战都带上我。他没别的女人,我看他也好,就一块了。跟着他看他一路立下战功,变得声名赫赫。他说只要想到我还在等着呢,就怎么都得回来。”侯夫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上年纪了就开始有这毛病,一回想就容易停不住,这一说就又多了。小琮他们打小就知道,这些往事我也不跟别人提,就今儿顺道和你说说,反正都是一家子人。你别嫌我念叨。”
“怎么会。”纪初苓摇头,脑中回旋的却是侯夫人那句一家人,心里头甜滋滋的。
“琮儿这孩子其实跟他爹很像的,特实诚。就是死心眼。谢家的人都这样,认准了一个就是一个。怎么都换不到别人头上去。不好不喜欢就一眼都不会看你,但他既要对你好了,就会一辈子死命得对你好。”
侯夫人搁下手里的握过纪初苓的手道:“所以你嫁过来就不用担心这个,琮儿绝对不可能负你的。”
纪初苓听得脸红,低了头轻轻地点了点。
镇安侯刚已打了五个喷嚏了,看得谢远琮直皱眉。
“爹你是不是着凉了?”
镇安侯吸吸鼻子道:“怎么可能,我又没老。想当初我……”
谢远琮接过话头:“是,只有伤没有病。”
他哼一声:“知道就好。”
谢远琮将刚从父亲那接过来的银枪抱在怀里,听他问:“上回话到一半,接着说,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要给你赐婚?”
“不知。不过是有些不对。”谢远琮拧了眉头。
自回来之后,虽然只是暗中细微的变动,但他多少有所察觉。皇帝似乎对他做事,没有以前那么放任了。
今朝上那桩事,皇帝虽是说他有两桩喜事要忙,怕顾之不及,所以移给了刑部。
但显然是刻意而为。皇帝对他已有所警惕了。
自重回开始,他就摸着皇帝的脾性,将每一步都掰成三步来走,才能做到如今这般权势还不被忌惮猜疑。
但近些时日以来,朝堂议事皇帝不似以往那么撑他,还掺手了一回军中事务,镇槐门又提了个副统领,并非他心腹。
这些事虽不在掌控,但尚可控制。问题在于皇帝已开始有所顾虑,接下来走一步看一步,他需更加小心。
不管皇帝这婚赐的真心假意,这个婚他也是一定要成的。
镇安侯见小子说完后沉默大半天,明明在想却不说出来,耐不住问:“如何不对?”
谢远琮看他一眼道:“时辰不对。”
“怎么不对。”
“这时辰差不多该吃饭了,我为何还要在这?”
说着谢远琮抱着银枪就走了。
镇安侯在后头瞪眼:“那是我的。”
“你的身子不能用,屡次不听劝,我就只能带走了。”
“混蛋小子!”
纪初苓最后同谢远琮还有他爹娘一块,四人围坐一桌吃了顿饭才离开。离开时侯夫人还给她塞了不少东西,明明她今日空手而来的,真极为不好意思。
宅子门口的马车拉来时,谢远琮牵住她就往他马车上去。纪初苓连连喊停,纳闷她的马车去哪了。
谢远琮却说是轱辘出了点问题,先给拉去侯府修整了。
纪初苓也不知真假,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上车了。这才想起之前说过,再上他马车是小狗的话来,闷闷地支了下巴瞧着外头。
谢远琮则一直往她身边粘,一会凑着脑袋过来,一会拣了她的手揉揉捏捏,纪初苓被粘得没了脾气,想着算了小狗就小狗吧。
谁让她要嫁的是只大狗呢。
待车行了半路,纪初苓看着外头景色才发觉出不对来,这不是回国公府的路。
更像是要去侯府的。
纪初苓问谢远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镇安侯府啊。”
纪初苓有些着急:“你带我去侯府做什么啊?”
搁祖父那说的是带她出来游玩散心,结果却去见了他爹娘,这回还要将她带去侯府。要给爹跟祖父知道,铁定要生气,下会也不让她再见他了。
这不明智啊。
谢远琮知她所想,抚着她顺柔的发梢道:“放心,是我阿姐念你念了好些天了,她都快出嫁了,你祖父便是问起也是有话可说。”
“萦姐姐吗?”
“嗯。”
到了侯府,谢远琮送纪初苓到了谢萦的院子。因为要出嫁了,院子里头喜气盈盈的,摆了一堆贴红的物什。纪初苓进了屋,里头更是乱得可以,她都有些难以下脚。
谢萦正一反常态,拈了块大红布,手里举着针线对着,看起来很吃力。纪初苓走近了看,原来是在刺绣。
谢萦见谢远琮竟真将人带来了,一扫方才的愁眉苦脸,举着绷子道:“苓妹子,这真是难为死我了!你快教我这该怎么绣。”
几回她都忍不住想一刀劈了了事。
纪初苓凑了上去看,谢萦在绣朵小花,虽小但却被绣得扭扭歪歪的。
“都说新娘子自己绣嫁衣讨吉利,我又不擅长这个,就想在边角绣朵最简单的了事。”可就连这最简单的也绣不好。
纪初苓也猜得出谢萦女红是何水平。她只消看一眼,就知这图样不适合她了。
“这花虽小,但色彩繁复,走线多变,其实一点也不好绣的。萦姐姐,你可还有别的图样。”
“有个几本,都丢那篓子里了呢,你看看?”
纪初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堆杂乱铺盖里看到了她说的篓子。
她过去一翻,里头如她所说躺着几本图册。
纪初苓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又拿了另一本打开。才打开看了两眼,手刹那间猛地一抖,下一瞬啪得一声给合上了。
她木木地盯着篓子边沿,脑子里全是刚刚纸页上两个交缠在一起不知做着什么的小人,只觉得一股子热气从脚底就开始往上窜。
手里的图册也滚烫。
她要冒烟了!
88.好酸呀
谢萦本是想自己去拿的, 但是手里逢着的线不知道怎么缠在了一起, 成了个死结。理不顺不说,一扯还发现有几针竟不小心把自己的裙边也给缝进去了。
都不知是何时的事情,这会儿线勾着她的指,绷子又挂在了她身上,恼得她想徒手撕了。
等站起身, 更是发现一卷红绸布滚在地上绕着她打了个卷,将脚都给绊住了。所以她才只好让纪初苓先过去找找。
可这会半天了,图样还没拿来, 谢萦往纪初苓那看, 问她:“没找到吗?”
纪初苓没说话。她就站在那篓前的, 不过是背对着谢萦。谢萦探了头瞥见她手里好似拿着一本, 便道:“就是那几本,都拿来看看。”
听到谢萦喊她,纪初苓打了个激灵。手里就像拿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连忙一松,就将手上这本封皮上什么都没有的册子给丢了出去。
丢出去的册本, 书脊处不偏不倚就砸在篓子边沿上,晃悠了一圈倾头往篓子里倒。
书页被震得左右大开,然后哗啦啦的就自顾自飞速翻起了页。
纪初苓猝不及防,眼前就出现了好多好多个小人, 随着册页在翻全都动了起来, 跟快要从里头蹦出来似的,全都抱在一起或跪或仰, 不停得改换着各种各样的舞蹈姿势。
等书页刷刷几下翻完了,那册子也终于卸了力,啪得合起,悠着一头栽进了篓子里,跟最初一样恢复成了安静的样子。
纪初苓傻眼了很久,方在心底干干的呵呵了两声。
这里头的人跳舞跳的,好奇怪啊,还都是两人的合舞,舞服也都很漂……
有个鬼的舞服,就连衣服都没穿好么!
纪初苓适时打了个响亮的咯噔。
谢萦这会终于发现纪初苓古怪了,拿几本图样而已,怎一直傻站在那不动?还似乎听不到她说话。这会听纪初苓还打了个咯噔,就赶紧边撕边甩从红绸布里脱身,裙上还挂着绷子就过来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谢萦跑到她边上一看,吓了一跳。
纪初苓满面正通红,跟烧起来了似的,娇小嫩红的鼻翼下还有两条鲜红在往下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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