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亭将扇子“啪”的一合,心情颇好的欣赏着四周的景色,竟是不愿再多说半个字。
白露心中种种猜测,可也得不出最终的结论,只是隐隐觉得阿秀可能是大人的故人。
李霖沐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也顾不得听从六皇子的吩咐,拂袖而去。回到南平侯府,大口大口的饮了一大壶水,心中的怒火仍然没有平息,怒气冲冲的去了明月阁。
“夫君,你怎么有空来这?朝廷不是安排你接待外宾了吗?可是妥了?”
林乐瑶没有想到李霖沐会来,很是惊奇,看到李霖沐掀开珠帘,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我见犹怜的小脸上挂满了惊喜。
“你老实交代,阿秀可是你放走的。”
李霖沐捏住林乐瑶的下巴,双眼猩红,恶狠狠的说道。
“夫君,你,你弄疼我了。”
林乐瑶泪眼汪汪,双手去挣李霖沐捏着她下巴的手。
“哼,你说不说,别以为你是户部尚书之女,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李霖沐松开手,在林乐瑶的耳边威胁道:“若是世子妃因为小产伤心欲绝,缠绵病榻而死呢!你说,我们的户部尚书会怎么做?”
“你疯了,你就不怕我爹爹反水去支持太子一派了吗?”
林乐瑶的下巴被李霖沐捏的一片紫青,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霖沐。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霖沐闻言大笑,他是疯了,被两个女人给逼疯了。
“林乐瑶,你切莫要自作聪明,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霖沐说完以后转身离去,现在的林乐瑶确实不能动,可是事情也没她想的那么好,此事了了,她就不需要存在了。
就让她,给他心中那个低眉浅笑如月光般纯真美好的阿秀陪葬吧…
林乐瑶失魂落魄,没想到,李霖沐居然是这个的人,变得疯狂而神经,不过区区一个贱人,就让他如此失态。
“锦书,那两个人回来了没有?”
林乐瑶想着那两个刺客应是将阿秀那个小贱人杀死了,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就连身下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回,回世子妃,奴婢去看过一回,里面什么都没有。”
锦书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小姐怎么会变得这样蛇蝎心肠,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废物,都是废物,再去看看!”
林乐瑶心中不爽快,就冲着锦书发作。
“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
锦书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出了房门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门那里走去。
后门的院墙中,密密麻麻的砖头里有一个空心的砖头,她们就是通过这个来通信的。
“咔嚓!”
一块黛青色的砖头被取了下来,里面什么也没有,锦书心里有数了,如果那刺客复命,就会将阿秀的头发和贴身衣物取下放进去,示意完成任务。已经两天了,砖头里面空空如也,怕只怕,任务失败了。
“你在干什么!”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锦书,她失手将手里的空心砖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锦书僵硬的看着眼前剑已出鞘纪翔,嘴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跪在地上,一副领罪的模样。
纪翔皱了皱眉头,那天晚上,他算认清了林乐瑶,林乐瑶是个毒妇,她的贴身丫鬟定然也是毒蝎心肠。看到跪在地上的锦书,粉色的身影不停的颤抖着,他再也生不起半点同情心,摆了摆手:“压下去,严加审问,看看是谁的细作。”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得令,上前将锦书两只手背在后面,压了下去。
而纪翔则是转身去秉告李霖沐这一重大发现。他从来不知道,侯府的门门道道竟然被一个刚进门一个月的女子了若指掌。
单凭一个小小的丫鬟,定然是不会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若说这背后没有林乐瑶的影子,打死他都不相信。
纪翔弯下腰,将地上空心的砖拾了起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缓缓的给推了进去,墙面完好无损,□□无缝。
为之而欲人不知,言之而欲人不闻,危矣!
第15章 醉酒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阿秀与顾长雍静静的温存了一会儿,她躺在顾长雍的怀里,玩着他滑顺柔软的墨发,忽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扶安,你要向我引荐何人?”
“阿秀,你方才可看见我右手边的那个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子?”
顾长雍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阿秀枕的更舒服一些,慢条斯理地回复。
阿秀诚实地摇了摇头,眨着眼睛:“没有,当时我转头只得看清你一个人,其余都是模糊的。”
那个时候,阿秀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轻轻的咔嚓一下,霎时漫天花开。
“阿秀,你莫要撩拨我,我怕是把持不住的。”
顾长雍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钻进阿秀的耳朵,阿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噌的一下红了,火烧火燎的从顾长雍大腿上起来。
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说:“扶,扶安,明日就是四国朝会了,你,你早些休息,我就先,先走了。”
说完之后,阿秀准备转身。
“等一下!”
顾长雍突然叫住了她,向她走去。阿秀回头,头歪着,眼睛里有些疑惑,似乎在问:“什么事?”
顾长雍三步并两步,来到阿秀的跟前,浑身的气息笼罩着阿秀,脸离阿秀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亲上了,这让阿秀有些不自然,闭上了眼睛,睫毛犹自颤抖着。
阿秀等着顾长雍的吻,却感到额头上有种凉凉的软软的触感,一触即逝。这种软,一直软的心里,是被呵护的感觉。
她像是傻了一般,怔怔的看着顾长雍。
“小傻瓜,快去歇息吧!别忘了上药。”
顾长雍伸手刮了刮阿秀直挺的小鼻子,一抹淡笑洇开在这湖光山色中。
阿秀突然有些自惭形愧,顾长雍这样位高权重又体贴入微的男人,她这样的女子,何德何能做他的妻子?
时年,大业一千三百五十四年,流蓝历六十三年八月一日,四国使者齐聚流蓝国,共商国是。
四国朝会,是自永业国四分五裂以来,天下四分之后,四国国君为了维持四国和平,签订盟约,每十年举行一次朝会,互通有无,消弭冲突。
此次,下一代的小辈们也都成长起来了,于是各国不约而同地派出自家的继承人来参加这次的朝会,也让他们长长见识和经验。
“流蓝太子许景明到!”
“孤漠二皇子秋若水到!”
“蒙雨太子古鸿飞到!”
“麒天首辅顾长雍到!”
随着太监又长又细的声音,四国下一代的掌权者都齐聚清风水榭,其四周环水,水清如溪,雕梁画栋,龙涎香气袅袅,清雅中带着华贵,华贵中带着大气。
四国分为四个方向,流蓝的许景明坐在东边,孤漠的秋若水坐在西边,蒙雨的古鸿飞坐在北边,而麒天的顾长雍坐在南边。他们坐的是有讲究的,是各自国家的方位,而他们则是代表着各个国家。
顾长雍一身紫色的官服绣着金色祥文,带着垂着紫色璎珞的官帽,端坐在南边的席位上,其余方向的人不是皇子就是太子,在这金衣玉带,蟒袍加身的中间,他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压的这些龙子龙孙们有些喘不过气来,自然有些不服气。
寂静之后,作为东道主,许景明率先说话。他站起来,捏起酒壶斟一杯清冽醇香的酒,紧接着举起金樽,面向众人。
“诸位远道而来,本宫在此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诸位请便!”
许景明遥遥的将酒杯在每一位面前停顿一下,以示尊敬,而后仰头饮尽。
“流蓝太子客气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秋若水爽朗一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直言不讳。
“秋兄所言极是,不妨商量完事情之后在宴饮。”
古鸿飞胖乎乎的手拍的啪啪作响,脸上的眼睛因为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线,但也很是给面子的将酒喝了。
他们三个喝完之后都看向顾长雍,顾长雍的身体状况根本就瞒不住,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眼下,心中倒有些看好戏的念头。他们三个全都是国家未来的君主,可是顾长雍不过是一个首辅,身份怕是稍微低了一些吧。若不是麒天新君刚立,来的该是麒天的储君,如今的麒天新君。至于顾长雍的气场压着他们,他们是打死也不肯承认的。
顾长雍遥遥一礼,将手边的金樽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峻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向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见顾长雍没有任何失礼之处,不约而同的心里都有些失望,但也只好朝顾长雍点了点头表示回礼,都开始正儿八经的商议国家大事。
这是四国都极为重视的一次外交活动,商讨的内容包含经济,政治,文化,极为广泛。
四个人从朝露谈论到晚霞,面对着国家利益,谁都是态度强势,除了秋若水,都不愿意妥协分毫。可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他们必须要做出妥协,互相试探底线。这也算他们过来参会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