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话音才落,白糍便迫不及待的接了木匣,也不必卫卿卿发话,自个儿便暗搓搓的点数去了。
卫卿卿相信白糍定会点得十分仔细,少一文钱都不会放过韩谦,内心十分宽慰,只管稳稳当当的端坐在上首向绿衣丫鬟……讨利钱,“你家公子可还有话让你带给我?”
绿衣丫鬟似乎早就料到卫卿卿会这样问,抿嘴一笑,“我家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呢!”
“哦?”卫卿卿一脸好奇。
“公子说夫人定不会亲自点数,反倒会问起他是否有其它话交代,”绿衣丫鬟笑吟吟的转述了自家公子的话,随后又道:“公子说了,这银子迟了一个时辰才送到,算是逾期了,应当将利钱双手奉上。”
“只是这才一个时辰,利钱怕是不好算,因而我家公子另备了份薄礼奉上,权当是利钱了,还望夫人见谅。”
卫卿卿内心其实早就打定主意,韩谦哪怕只是迟上那么半盏茶功夫,她也要借此好好的再坑他十两八两银子的……谁让她早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呢?
眼下见韩谦自个儿如此上道,她内心甚是欣喜、当下便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不过才迟了一个时辰,大家都是亲戚怎好如此计较?不过若是你家公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一定要将这利钱折算给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绿衣丫鬟再一次抿嘴浅笑,让卫卿卿猜到韩烁肯定又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料到她无论如何都会收他利钱。
但料到又如何?
她就是这么视财如命、一文钱都不放过,韩烁有本事来咬她啊!
卫卿卿自认不偷不抢,面对绿衣丫鬟时自然是淡定自如、面不改色,“你家公子究竟把利钱折成什么东西?”
“夫人三日后便会知晓,一定包夫人满意。”绿衣丫鬟故意打了个哑谜。
卫卿卿听了心里不由好奇极了,可偏偏那绿衣丫鬟嘴巴紧得很,她套了半日话都没套到只言片语,最后只能怏怏的放她离去。
卫卿卿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之后的三日她简直度日如年,每天都抓心挠肺的想着韩谦到底会送什么礼给她——简单粗暴些,直接给她银子不行吗?
非得整这些有的没的,害她一直猜个不停!
卫卿卿一直猜到第四日,白糍喜气洋洋的奔到她面前,她才知道所谓的“薄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白糍给卫卿卿带来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好消息,“夫人!不知何人将我们府上一夫二妻这件破事捅了出去,眼下茶楼、酒肆、戏园子甚至街头巷尾,无不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最后能够成为世子夫人的是您还是凌婉柔呢!”
卫卿卿这才知道不过短短两日,承恩伯府最想捂住的秘密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变成了街头巷尾最最火热的八卦。
卫卿卿这下乐了,心想如此一来她倒是省事了——她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让韩家人不敢再随意让她“病逝”,立马就有人出手替她解决,可不就是正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如今人人都知道韩府有个替韩烁守寡三年的可怜人卫氏,还知道韩烁带了个美娇娘回来,个个都睁大眼睛关注着那位可怜人的命运,看谁还敢让她悄声无息的病逝?!
即便有些人不关心、不同情她这个可怜人,但他们总会关心赌局吧?
赌局输赢可是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钱袋子呢!
卫卿卿越想越乐,竟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白糍,你瞧瞧咱屋里有什么东西能送人的,包上一点给芜园的谦大爷送去。”
“啊?为何咱们突然要给谦大爷送东西?”白糍不满的噘嘴,还不忘提醒卫卿卿,“别忘了他还欠咱们一份利钱呢!”
“不,利钱他已经付了,你过去顺便和他说一声——这份利钱我很满意,”卫卿卿声音轻快的吩咐白糍,末了有些肉疼的补了句话,“别拣太贵重的东西送,别忘了咱们很穷!”
白糍小脑袋转了好几个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谦大爷让人把这事捅得人尽皆知啊!那我必须收回前头对他的评价——谦大爷他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卫卿卿冲白糍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立时开了小木匣仔细的数了一百两银子出来,用帕子包了递给白糍,“你把这一百两银子交给谦大爷,请他帮我押上一注,押我必定成为世子夫人!”
白糍痛心疾首的数落自家夫人,“我的夫人啊,咱不好容易挣了点银子,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
“您这明摆着是给人家白送银子啊!”白糍将那包银子紧紧搂在怀里,一脸不舍,“世子对凌婉柔有多宝贝您没看到吗?押您成为世子夫人必输无疑啊!”
第11章 奇怪的梦
卫卿卿挑眉斜睨白糍,“你对我没信心?”
“我有信心才怪呢!”白糍不客气的说出实话。
卫卿卿怒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
“不是您的是谁的?”
“哦,这么说,我可以把你随意发卖了?”
“夫人!”
“还不快去?”
白糍终于不敢再和卫卿卿抬扛,但还是不解的又问了句,“夫人,您不是决意休夫吗?怎么还稀罕当这个世子夫人?”
“休夫是肯定的,但也不能窝窝囊囊、不清不楚的休啊。”卫卿卿不愿多说,随口说了几句糊弄白糍,便催促她赶紧去芜园走一趟,别耽误她下注挣银子!
卫卿卿才打发走白糍,头便又钝钝的痛了起来——这是她落水后落下的毛病,每次疼得厉害了她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床上阖眼歇息。
这会儿她感觉头越疼越厉害,只能像前几回那样窝到床上,手臂往额头上重重一压,便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睡着又做梦了,依旧是男女纠缠不休,既香艳又旖旎的梦,但是……梦的内容却和之前却截然不同!
这一回,梦里的人不再是萧贵妃和了尘,而是她和一个黑衣男人。
梦里她穿着大红绣暗金并蒂莲花纹嫁衣,跨坐在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身上,流金溢彩的裙摆高高拉起,从裙摆里钻出来的修长玉腿,像两条妖娆灵活的白蛇,牢牢盘在男人腰间。
她和他有了最原始的肌肤之亲,那种微妙奇异的滋味深深刻入她的骨髓,一直到她挣脱旖旎梦境,依旧清晰的记得。
…………
卫卿卿从梦中惊醒后,俏脸潮红、浑身是汗,身体还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却又有一种释放自我、说不出来的畅快和舒服。
寻常女子做这种羞耻的梦大概会无颜见人、一点都不愿意回想,可卫卿卿既不觉得难堪、也没觉得羞耻,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清楚这究竟只是个梦,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以梦的形式重现?
如果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她一定要找到这个黑衣男人,然后……改嫁给他!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让她把最近的不爽和负面情绪统统发泄出来,淋漓尽致的尽了回兴!
卫卿卿细细回味了一番,有些遗憾的发现整个梦里她都看不清黑衣男人的脸,他的脸从头到尾都一片模糊,似被一层薄纱笼罩住,只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若隐若现!
该做的事都做了,可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这让她有一种被人刻意捉弄的感觉,心里很是不爽!
卫卿卿郁闷的抱着锦被在床上滚了几圈,随后起身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抛开想再睡美男的小心思,开始理性分析这个香艳的梦——据白糍交代,她可是完璧寡妇一枚,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居然会做如此奔放大胆的梦?
莫非她守寡守久了,所以思春了?
还是她实在是太饥渴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嗯,梦里的她很主动,看上去就像是她在强上黑衣男人,很可能她真的是太饥渴了。
卫卿卿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神色渐渐严肃——事关她这小身板的好坏,这件事她必须得重视!她以后也不能太压抑人的本欲,否则身子压抑出了毛病可就不妙了。
当然,男人也不能随便睡,咱得洁身自爱不是?
要不,找个顺眼、有胸肌、活又好的男人改嫁?
卫卿卿觉得自己好像又跑题了……
她严肃的自我反省了一番,才继续分析梦境……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清楚的记得她亲吻黑衣男人时的灼热感,记得她的红唇轻触他胸口那道细细伤疤时,他身体紧绷得似一张满弓。
她还记得梦里的她,看到他身上那道细细的新疤时,整颗心微微疼痛的感觉。
她心疼他,所以更想安抚他……
她的心跳随着回忆梦境而迅速加快,仿若再一次身临其境……难道这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她因为失忆而不记得了?
可倘若这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么梦里的黑衣男子,莫非是和她有一腿的……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