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离的很近很近,他灼热的呼吸、有力的心跳声,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对她恶言相向,她想要抬头大声反驳,男人宽大的手掌却按在她头顶,将她牢牢固定在他胸前。
男人说:“不要理会他们,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我又不怕他们!再说了,我不能躲他们一辈子吧?”她道。
他说:“你不用躲,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们。”
“可这样我心里不痛快呢,我……”
她还想再说几句话,他却突然低头,用薄唇堵住她余下的话语。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的亲吻她。
他们耳边不断涌来谩骂声和指责声,他却统统充耳不闻,也不许她分神,微凉的薄唇霸道的困住她的樱唇,深深浅浅的缠绵着,直到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他背后是敞开的窗户,明媚春光洒在地上,似碎金般金灿灿的。
他的脸埋在一片金色之中,如骄阳般耀眼夺目,却让她看不真切。
她明明对他很熟悉,却记不起他究竟是谁……
第15章 恶妇与白莲花
她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拉低一些,好看清楚他的面容。
快了,快了,再低一点,她就可以看清楚他了!
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脑海里的画面似断了的弦的琴、戛然而止,化作碎片快速褪去,让她来不及捕捉,只余下满心酸楚。
卫卿卿回过神后恍然若失,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不知道先前那些画面是被她遗忘的记忆,还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梦。
是不是曾经也有人不顾一切的护着她,爱着她,舍不得她受到一丁点伤害,而她却把他遗忘了?
那个被她遗忘在记忆里的黑衣男人究竟是谁呢?
他究竟是不是刚刚那个纵马疾驰的男人?
他此刻是不是正在梅苑里?
卫卿卿内心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她恨极了失忆的自己,她杏眸里满是迷茫,定定的望着韩烁,透过他看到不同的画面,寻找想要的答案……
韩烁却很是厌恶卫卿卿看他的目光———她的目光隐隐流转着异样情愫,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亵渎!
他堂堂承恩伯世子,发誓一生一世只爱柔儿一人,岂是卫氏这个毒妇能肖想亵渎的?
他厌恶的扫了卫卿卿一眼,不耐烦的质问道:“卫氏!你派人打探我的行踪?你居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争宠!”
韩烁满是厌恶的目光、不耐烦的语气,猛地将卫卿卿拉回现实,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强压住乱成一团的心绪,渐渐冷静下来,正打算直言不讳的说明意图,韩烁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以为你赶来这儿堵我,我就会拿正眼瞧你?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这梅苑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韩烁抢先出言打断她的话。
“不好意思,请你别不要脸的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对你的行踪一点都不感兴趣!”卫卿卿抬眸同韩烁对视,只觉得可笑至极!
韩烁那充满指责的语气,让她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才是见不得光的外室,面前这座全京城独一无二的园子,也不是她的陪嫁。
该滚出去的人应该是韩烁啊!
卫卿卿从不介意简单粗暴的对付韩烁,也从没考虑过需要给他留点脸,“我为何不能来此?这是我的陪嫁园子,要滚也是你带着你的侍妾滚吧?”
韩烁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心想柔儿说的果然没错,这卫氏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更看不得他们恩爱快活!
他绝不能让卫卿卿当众羞辱柔儿,更不能让卫卿卿伤害到柔儿!
他下定决心后,立时厉声指责卫卿卿:“你不要混淆视听!你早不来晚不来,刻意挑今日前来,不就是故意要给柔儿难堪吗?”
“怎么?今日不能来吗?我还真不知道啊———”卫卿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随后突然话锋一转,“可我就喜欢给你添堵,就喜欢看你不高兴,因为你不高兴我就高兴啊!所以——今日我还就偏偏要进去!”
一旁的凌婉柔闻言,娇弱的身子再次晃了晃,很快白着一张脸半靠到韩烁怀里,埋着头,泫然欲泣。
韩烁心疼极了,将凌婉柔紧紧搂在怀里,对卫卿卿吼道:“你看看你把柔儿逼成什么样?!她只是一介弱女子,你怎能如此恶毒的逼她?!你这个恶妇!”
“我有逼她吗?”
卫卿卿不明白了,她明明一句话都没和凌婉柔说过,更是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不过是想进一进自家园子,怎么就变成对凌婉柔咄咄相逼的恶妇了?
“卫氏!你特意挑今日前来梅苑,究竟有何用心你自己心里清楚!”韩烁认定卫卿卿是故意前来闹场的,暗暗打定主意绝不会让她得逞———他费心和永平侯府攀上关系,主动把梅苑借给永平侯、并热心替永平侯老夫人举行寿宴,为的可不是她卫卿卿!
他是想趁机将柔儿推到众人面前,让她以承恩伯世子夫人的身份招待宾客,慢慢的和那些夫人、太太们熟络起来,最终在权贵圈子里正名。
待柔儿在权贵圈子里站稳脚后,他再上书替她请封诰命也就合情合理了。
如今卫卿卿突然现身,还要硬闯梅苑,一定没安好心想要坏他的好事!
他绝不会给卫氏机会使坏,一会儿参加寿宴,给永平侯府老夫人献上寿礼的承恩伯世子夫人,只能是他的柔儿!
韩烁很快握住凌婉柔的手,安抚道:“柔儿别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卫氏搅了我们费心安排的一切!”
卫卿卿懒得看他们二人卿卿我我,径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卷轴,“哐当”一声往韩烁头上砸去。
这卷轴是她特意去字画铺,下了血本请人裱的,用的可是又沉又重的上好金丝楠木,用来砸人肯定一砸一个痛!
果然,韩烁的头即刻不负众望的被砸出一个大包……
他铁青着脸,一手捂头,一手指着卫卿卿:“卫氏!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韩烁,敢不敢把卷轴上的内容念出来?”卫卿卿冲韩烁挑了挑眉,唇瓣浮起一丝挑衅的冷笑。
韩烁果然被激怒,二话不说的答道:“君子坦荡荡!我有何不敢?!”
卫卿卿继续拿话激韩烁,“那你倒是念啊!”
韩烁一被激、当下便伸手去拣卷轴,才刚弯腰,就觉察到有人拉住他的衣角。
他一回头,就看到凌婉柔咬着红唇,泪眼婆娑的冲他轻轻摇头。
韩烁心一疼,急忙转身搂住凌婉柔,一边将她护在怀里,一边柔声细语的安抚道:“柔儿你别怕!有我在,卫氏这个恶妇伤不了你分毫!你且安心站在我身后,看我如何收拾这个恶妇!”
“别念!”凌婉柔小声劝道。
韩烁不以为然,认为大局已定、卫卿卿再做什么都是徒劳,压根就没把卫卿卿耍的小把戏放在眼里,“怕什么?你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念不得?我若不念,岂不是得由着卫卿卿那恶妇继续嚣张下去?”
凌婉柔顿时急了,指了指地上那卷散开的卷轴让韩烁,“你先看看那是卷什么卷轴。”
第16章 砸的就是你!
韩烁顺着凌婉柔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卷轴上首,竟端端正正的写了“婚书”二字!
他飞快的把卷轴上的内容扫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韩家当初替他聘娶卫卿卿的婚书!
不对!
卫卿卿手上的婚书,不是已经被青团偷到手了吗?
莫非青团根本就没得手,不过是拿话骗他?!
韩烁有些后悔因急着带凌婉柔前来梅苑会客,出门前没让青团先把婚书送过来查验,若是他先查验过后再出门,此刻心里有底,一定不会如此被动。
卫卿卿见韩烁神色缤纷多彩,轻易猜到他内心所想,十分好心的开口,笑眯眯的替他释疑:“对了,帮我带句话给你家青团姨娘———既然目不识丁,就不要学人家当贼,否则偷到赝品都不知道哦,还傻乎乎的捂得紧紧的!”
韩烁一听这话便猜到真相,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身边的凌婉柔也紧紧咬着嘴唇,神色晦暗不明。
卫卿卿才不会放过补刀的大好机会,“没错,青团费尽心思偷走的婚书是假的!可就算我大大方方的把假婚书摊开,摆在她面前给她看个够,她能看出是假的吗?”
“世子啊,你下回再想偷我的东西,譬如房契地契之类的,记得派个识字的人来啊!我说句实话,你可别见怪哦———青团那文盲,大抵也就只有床上功夫了得,你得知人善用才是。”
原来卫卿卿那日翻屋子清点家当时,无意中翻到那纸婚书,便顺手收了起来。
后来她得知了自己的处境,心知那纸婚书是这桩一夫二妻案的关键证物,便暗搓搓的伪造了一张假婚书,趁人不备偷偷的放回原位……这事儿她做得可机密了,直到昨日揣着婚书去字画铺之前,连白糍都不知道呢!